余量回家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个白袍老头,不停用树枝在地面上画出一串串的纹路图案,而且盯着其中的一个复杂部分,眉头紧锁,不时擦掉大量的纹路重画。
看到他那醉心于术道的样子,余量仿佛看到从前自己的弟子,心中一动,便随手指导了一下。
白袍老头先是一呆,并不太如何相信。
毕竟他看到余量的年纪,比自己的孙子还小,虽然有些魄力在身,可怎么可能在术道上有超过他的造诣,定然是信口胡说。这种自以为学识渊博的人,他也见过很多,通常被他当成傻瓜完全无视掉。
可余量的‘信口胡言’,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般,以致余量人虽然离开,他的话却还盘旋在老者脑海。
明明觉得不可能的理论,随即对着余量的话和神纹去一一印证,竟然豁然开阔,一路直达难题的彼岸。白袍老者的面色顿时舒展开来,一种解答难题的快感令他欣然不已,忽然想起支招的‘傻瓜’,老者立刻拔腿就追了上去。
老者不停发出疑问,余量则只选了两个最难的解答,每次听到答案以后老者都是面色一沉,待细细思索后,眼中顿时冒出惊喜的光芒,再望向余量的时候,也变得更为尊敬。
甚至连称呼都从‘老夫’变成‘在下’,‘小兄弟’变成‘余大师’。
不过在余量的制止下,还是改回了‘小友’。
余量通过问话,得知这老头子正好是星河公会的一名中级术炼师,名叫甘乐,便动起了心思,正好他急缺海量的修炼资源,正愁没有好的获取来路。于是便任由他跟随,偶尔解答一下,吊一吊他的胃口,或许以后能派的上用场。
结果甘乐真的如同牛皮糖一般,一路粘到了现在,怎么甩也甩不掉。哪里还有半点高高在上术炼师的风范。
小院门口,韩雪呆在当场,她不明白,余量和能导师搭上什么关系。而且导师面对余量的时候,似乎还显得颇为客气,更加透着古怪。
“对了,一定是导师前来找我,正好碰到了余量,所以叫他带路。”韩雪心念一转,想道一个‘合理’的解释。
韩雪心中惊奇,连上前迎了过去,毕恭毕敬说道:“师尊,我正有事要去找您?您里面请。”
至于一旁的余量,她则是彻底的无视掉了。
而当余量要进门的时候,韩雪却立刻伸手将他拦住,冷声说道:“余量,带路到这里可以了,你可以走了。”
余量撇撇嘴,打量一眼韩雪,果然这位未婚妻还是如同上一世一般的高傲、不可一世,不由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
韩雪只以为他是苦笑怕了自己,不由心中更加看不起眼前的少年。
甘乐本来就是为了余量才来到此地,当即说道:“小友要是离开,那老夫也不做打扰了。”
说完,他作势就要离去。
甘乐先前听余量家住此地,寻思自己的记名弟子似乎也住在附近,就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认识。本来起了收徒韩雪,拉拢余量的心思。
现在见到原来两人关系恶劣,立刻将韩雪剔除了收徒候选名单,甚至有些隐隐后悔,怎么收了这么一个不长眼的记名弟子,在心里给她判了死刑,可怜此时韩雪还不自知。
韩雪一听,急忙改口说道:“既然一起来了,就一起进去坐坐。”
余量和甘乐对望一眼,还是余量先迈动脚步。
将两人迎进入屋中后,韩雪立刻开始沏茶倒水、奉上茶点,满面春风同时殷勤无比,连带着余量也享受到了极为周到的服务。
见到余量理所应当的享受自己的服务,韩雪心中忍不住的感到阵阵的厌恶和烦闷,只要师尊一离去,便立刻要狠狠给的给他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
韩雪见到甘乐的脸色转晴,才大着胆子上前说道:“禀报师尊,弟子最近刚刚领悟了一枚一级星纹,还望师尊指点一二。”
“哦,拿出来看看。”甘乐点点头,语气显得有些平淡。
他今天得到的惊喜太多,已经很难再兴奋起来。
韩雪却是颇受鼓舞,极为欣喜的从储物袋中取出锦盒,快速打开盖子,又将包裹铁片的锦帕一层层掀开,最后双手捧着铁片奉上,望着甘乐满眼的期待之色。
甘乐看了一眼,伸手取了过来,端详了片刻却看向余量,道:“小友,你怎么看?”
他没着急发表看法,反而先试探余量的看法,如果余量赞同,那么他也打算给予一个较高的评价,反过来也是如此。
余量没去接甘乐递过来的铁片,只是稍微扫了一眼淡淡道:“一级混合型风属xing神纹,品质接近良好,还行。”
韩雪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还行?如果是导师说她还行,她还可以接受,可余量算什么东西,如此评价于她,令她十分的不爽。
甘乐则是有些惊讶,余量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说的一点不错。
如果说余量注入魂力后得知这是风属xing神纹,那么确实稀松平常,但是只凭看就能做出精准的判断,就这一点,甘乐自愧如不。
“还行吧。”甘乐将铁片哐啷一下仍在了桌子上,淡淡说道,看得韩雪一阵的心疼。
韩雪将铁片再次珍藏好,才望向甘乐,小心翼翼说道:“师尊,您已经考察过了,那正式弟子的事情……”
甘乐一拂袖道:“我再考虑考虑。”
韩雪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这考虑的言外之意,自然就是没戏,不由脸色一阵变化,最后嘴唇哆嗦着问道:“师尊,不知道您哪里不满?还望您指出,韩雪一定悔改。”
“没什么不满的。”甘乐摇摇头道。
韩雪更加惶恐,没有不满,就意味着全都不满,导师对她没有任何的期待,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况。
没来由的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小友要是离开,那老夫也不做打扰……’
先前她几乎没往那方面想,现在却猛的发现,自己错的多么离谱,原来在导师的眼中,余量分量是远远大过自己的……可这怎么可能?!
甘乐一直和余量东拉西扯,可惜始终再也挖掘不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知道不拿出一些诚意来是不行了。
他当即说道:“不知道小友有没有兴趣,成为我星河公会青云分部的荣誉长老?”
韩雪正在端茶过来,忽然听到这一句,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端盘子的手也一歪,引发一阵乒乒乓乓破碎之声。
余量和甘乐倒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余量眨眨眼,悠然吃了一口点心才道:“荣誉章老,可有什么好处?”
“那就要看小友自己了,多大的好处,就需要多大的能力去争取。”甘乐摇头笑道。
余量撇撇嘴,缓缓说道:“那还是算了,我没有向别人证明自己的习惯。”
“小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甘乐面色一变,连忙劝道。
一旁的韩雪面色古怪,刚刚她还试图成为导师的正式弟子,结果被拒,现在导师竟然邀请余量成为星河公会的荣誉长老!?余量却还不乐意……
韩雪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只以为是在做梦。
“茶。”余量晃了晃空掉的茶杯,瞥了一眼一旁呆立的韩雪。
甘乐一瞪眼,对韩雪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沏茶!”
“啊……是!”韩雪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立刻像是被雷击的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甘乐回过头道:“让小友见笑了,我这弟子真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荣誉章老的事情……”
余量摆摆手打断他:“这事不用考虑了,不过我打算出手一些低级神纹换点银子花花,不知道甘长老意下如何?”
甘乐稍微皱了下眉头,“低级神纹的市场很有限啊,市场全部低价产品垄断,销路堪忧。除了完美品质神纹,会有不少人愿意出高价购买拿来参悟,难道说……”
“这你不用担心,我出手的全部都是一级完美品质,数量在每批30枚左右,不知道价格方面?”说着,余量又看甘乐,目光中带着一丝笑意。
“这个自然是老规矩,店面柜台销售的话,公会四成,给你六成,如果说你能保证九成以上的完美品质,我可以为你争取三七开的分成。”甘乐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并且给出一个不错的优惠条件。
韩雪已经端过茶水,给两人满上以后退到一旁,愣愣听着二人谈话,仍旧没法相信正在和导师讨价还价的,会是那个被自己瞧不上眼的废物余量。
余量一边慢慢品茶,一边抬眼问道:“以拍卖的形式销售呢?”
甘乐细致解释道:“拍卖的话,公会还要负担拍卖场地的租赁、宣传、人员等费用,所以会拿的比例高些,五五分成。而且只接受中高端产品,当然,完美星纹自然没问题。另一方面,竞争的人多,卖出的价格也会更高,如果你有信心,是个不错的选择。”
余量早就考虑好,淡淡道:“我选拍卖,不过材料由你们星河公会出。”
甘乐已从储物袋摸出一道翠绿的玉牌,递了出去道:“没问题,下一次中型拍卖会是三天后,或许会有小友感兴趣的东西,到时候可以凭借这道玉牌参与。”
余量点点头接过玉牌,看也没看一眼,就直接收入了储物袋中。
“师尊,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成为正式弟子的机会?”看两人已经基本谈妥,韩雪才大着胆子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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