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上官莲儿》第62章 恩人

    即位大典完毕,紧接下来的便是去拜谒高庙。仍然是太仆杜延年驾车,而大将军霍光参乘。这便是是天子出行中的最高规格“大驾”。
    大将军霍光俨然把刘病已当成了一个真正的皇帝,就算他是木偶,也给了一个皇帝应有的尊重。
    这对刘病已来说本是一个好的开端,然而大将军身上那股摄人心魄的气势却将刘病已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就像一个生怕做错了事的小孩坐在那时在,却总觉得手和脚都是多余的不知道朝哪里放,脑海里时不时的想着他的前两任昭帝和刘贺,只到此时,他才真正的感觉到大将军霍光的可怕。
    只等多年以后,大将军霍光逝世之后,刘病已将霍氏一门根拔起之时,刘病已才敢将今日对大将军那深到骨髓中的恐惧讲了出来,如“芒刺在背”。
    到了高祖庙,接下来便是繁琐的仪式,好在刘病已聪明善记,整个仪式没有出什么大错。
    然后刘病已的拘谨和对大将军的恐惧都被大将军霍光看在眼里,对于刘病已这种本能的表现,大将军得意的同时也夹杂着一丝恐惧。
    大将军霍光想到了功高盖主,想到了当年迎文帝到长安的绛侯周勃,因功高盖主差点被吓成神经病,最终还是以谋反之罪被下了牢狱,并被狱吏所辱,最后用行金行贿狱吏,狱吏才指点他请他的儿媳文帝之女为证,又因薄太后的求情才免了牢狱之灾,恢复了爵位和封地。
    这位从一开始就跟着高祖刘邦打拼天下的勇武之人,到获释时才感叹到:“我曾经帅过百万雄兵,但哪里知道狱吏的尊贵!”
    而更惨的是周勃的儿子周亚夫,最终因功高盖主被景帝所疑,被逼绝食饿死!
    大将军霍光当然不想自己像周勃一样迎立皇帝最后迎出事来,所以他回去时让车骑将军张安世参乘,同时他的手也捏的更紧了,仿佛手中所握的就是大汉的权柄,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前身后名。
    刘病已是见过车骑将军张安世的,同时他是张贺的弟弟,张彭祖的父亲,虽然张安世从未对刘病已释放过任何善意,但刘病已仍然感觉张安世比较亲近,由于张贺和张彭祖的关系,刘病已甚至下意识的将张安世当做自己人。
    “可惜张叔已不在了!”
    刘病已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到。刘病已说的张叔当然就是张贺,他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而到今日,他终于成了皇帝了,有能力报答他了,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车骑将军张安世闻言猛得抬头看向年轻的皇帝,只见他满脸的哀痛不似做假,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这皇帝果然是一个念情之人,得了皇帝仍然记得对他有恩之人,这让张安世很是欣慰。同时又更加尴尬,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自己在大将军霍光和这个皇帝之间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他必须万分谨慎。
    “大将军也是我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朕今日。”
    刘病已将张安世的表情尽收眼底,所以他又接着说了这一句话,态度无比诚恳。他所说的也是事实,从今天起,大将军霍光就是他最大的恩人,这事全天下的人都将知道,这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了。
    张安世闻言,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刘病已像刘贺一样不知深浅,一当上皇帝就明目张胆的与大将军夺权。
    张安世微微朝刘病已笑了笑说道:“兄长若知你有今日,必然欣慰。你虽已成年,但未曾主持过朝政,朝中之事,还需多请教大将军。”
    “这个必然,多谢车骑将军指点。”
    刘病已笑着说到,张安世对他到底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他在心中又默默的感谢了一番张贺,不仅养育了他,还给他留下了一个不算太差的局面,张安世的态度表明只要刘病已不太过分,张安世一定会暗地里帮他几分的,这就足够了,他并没有他想的那样是孤家寡人。
    回到未央宫,天色已晚,刘病已虽少时便住在未央宫但一直住的后面的掖庭,一时间还是有些彷徨的。正在此时只见一十六七岁的少年快步的迎了过来。
    “侍中金安上见过皇上,皇上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臣。”
    刘病已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而稳重的少年,随即想到了他小时候见过的金赏,这个少年与金赏一样的稳重的气息。
    “你姓金,那与金日侯有何关系?”刘病已问道。
    “金日侯是臣的伯父!”金安上恭敬的答道。
    “嗯,金日侯是大汉的忠臣!”
    刘病已想起自己能被张贺领回掖庭抚养,也是因为金日至死不忘武帝遗诏,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那是伯父的本份。”金安上静静的答道,语气仍然谦恭,并无得色。
    “好,金安上,好!”
    刘病已听了金安上的话,很是有兴趣的打量着金安上说道,只有此时他才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
    第二日一早,刘病已便被金安上领着去椒房殿去给已经荣升为太皇太后的上官莲儿请安,自刘贺被废,上官莲儿便又从长安宫搬到了未央宫的椒房殿。
    “皇孙给太皇太后请安!”
    刘病已并不敢直视上官莲儿,依稀见有个人影响坐在那里便直直的跪了下去,低着头。
    上官莲儿看着恭敬的有些过分的刘病已,脸上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稚嫩和天真,心底暗暗的叹息。随后又觉得自己好笑又有一份悲哀涌上心头,觉得自己已经苍老了许多。
    跪在面前的年轻人比自己还要大上三岁,她竟然会用一个老者的心态来看他,当年未入宫之前,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回想起自己荒谬的经历,六岁为皇后,十五岁为太后,过了不到一个月又为太皇太后,上官莲儿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刘病已见请这,半晌没有得到太皇太后的回应,便偷偷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对上了上官莲儿的眼神,然后就呆住了。
    一是上官莲儿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刘病已一瞬间便认出了她,二是虽然刘病已当年虽然知道如今的太皇太后六岁就入宫了,但是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让刘病已忽视了上官莲儿的年龄,突然发现太皇太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次。
    “免礼吧!”
    上官莲儿收起了自己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显然她并无与刘病已叙旧的打算。
    刘病已站在那里也周身不自在,便以要上朝为由逃也似的退了出去。上官莲儿看着刘病已的表现,不由得又笑了一笑,心想到底本性难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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