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忽必烈》第四十五集：元世祖忽必烈（二十三）

    王立在自己府邸灯下正读一封书信，李德辉表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小盆热腾腾的大米粥、一只碗和一双筷子走了进来。这是一个非常年轻俏丽的女人。王立见该女走进来，慌忙不迭地把书信揉成一团填在衣袖里。
    熊耳夫人：大哥，快吃饭吧。
    王立：（忧心忡忡的样子）义妹，母亲大人吃过了吗？
    熊耳夫人：吃过了，我刚才服侍老人家入睡。大哥----（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立：哦，义妹，你还有什么事么？
    熊耳夫人：大哥，我们的米已经不多了，只够两天的粮食，还需要掺和一些野菜，否则就不能维持----我们多吃一顿少吃一顿都无所谓，可是义母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有病----你是否可再从府库里弄一些粮食来？
    王立：（为难地）这----义妹，不瞒你说，府库的粮食现在也是奇缺，如果像平常那样供给，恐怕连半个月也维持不了，因此，现在将士们也都是两天吃一顿干饭，平时用野菜掺和稀饭维持，蒙古军也汲取多年攻城失败的教训，对钓鱼城围而不打，欲待城中粮草耗尽，不堪一击时再行进攻。近日粮草日见匮缺，城中居民饥馑，竟发生易子相食的惨剧。
    我作为三军主帅怎能只顾自己吃饱不顾别人啊----（抬手拿筷子时纸团从袖口里掉了出来）
    熊耳夫人：大哥，怎么有个纸团，我替你收拾到垃圾篓里吧。（作拿纸团的样子）
    王立：（十分慌乱，急忙抢过纸团握在手中，头上沁出了汗）这----不用，我自己收拾，义妹，你下去吧！
    熊耳夫人：大哥，你怎么啦，客气什么，一个废纸团，我替你扔掉就是了。
    王立：（心事重重的样子，摇摇头）不用，这个----有用，是一封信，我还有用。
    熊耳夫人：大哥，信？现在整个合州都被蒙古军团团围住，封锁的水流不通，哪里来的信，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是不是蒙古军那边给你写的信？
    王立：（大吃一惊，汗水从头上流下了，欲言又止）义妹，你-----
    熊耳夫人：义兄，从你攻打泸州到我被您从乱军中救出来已经有两年了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把我认作您的义妹，我也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大哥一样看待，我们亲如同一家人，难道你有什么为难事还不能告诉我吗？
    王立：义妹，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确实是元朝招讨使给我的来信，他们抓了我们几十个出去弄粮食的士兵有放了回来，还托这些士兵给我带来了这封信。
    熊耳夫人：信里说什么？
    王立：他们告诉我，元军攻破了临安，我们的大宋皇帝和太后都投降了，忽必烈大汗赦免了我朝皇帝的罪过，还封我朝的皇帝作了国公。我朝皇帝和太后公开下诏书要我门缴械投降。刘伟在信中也劝我开城投降，并且说只要我主动打开城门投降，他们可以请求蒙古大汗，赦我们无罪，保证我一城百姓的生命安全。
    熊耳夫人：（试探性地）那你准备怎么办？
    王立：我-----说句心里话，我打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他们真能请求元朝皇帝赦免保全合州这一城十六万百姓的性命，我觉得应该投降，正像刘伟信中所言，宋朝皇帝都投降了，大宋已经被灭亡，我们还为谁守国守节？为了保全一城百姓的性命，我应该义无反顾地开城迎降！可是我又担心这个刘伟不能保全我们这一城百姓的性命。想一想，我们这个合州大概是整个大宋和蒙古军对抗时间最长，打死蒙古军最多的城池。从钓鱼城修建到现在，整整三十四年，打退蒙古军无数次围攻，就连蒙古大汗蒙哥和他最得力的指挥进攻四川的大臣汪德臣都是死在钓鱼城下，蒙古军能不仇恨我们？我听说，蒙哥在临死前给后人继承者留下了遗言，一旦攻破钓鱼城，杀尽全城百姓，一个不留。现在的元朝皇帝忽必烈是蒙哥的亲弟弟，他能违反哥哥的遗言，不记恨我等军民的杀兄之仇吗？
    熊耳夫人：（把手放到了王立的肩头，一副深情的样子望着王立）义兄，如果你真的想救这一城百姓的性命，让忽必烈彻底放弃复仇的和屠城的报复，我倒是可以替你出力，和忽必烈取得联系，直接谈判。
    王立：（抓住了熊耳夫人的手，惊异的样子）你能让我和忽必烈直接取得联系？义妹，你不是开玩笑吧，这是军国大事，关系一城十几万百姓的性命，开不得玩笑。
    熊耳夫人：义兄，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事到如今，我就对你说实话吧，我不姓王，我真实的姓氏姓宗，蒙古川西王兼枢密使李德辉是我的同母异父的哥哥，我们兄妹感情非常深，哥哥很疼爱我，他是忽必烈太子安西王的国相，深得忽必烈信任。我的丈夫叫熊耳，是个蒙古战将，在和宋军交战中战死。我被宋军抓住后遇到你获救后，为了保全性命就谎称姓王，和你一姓。我知道义兄喜欢我，很爱我，但是因为我和你一姓，你才克制住了自己感情，认我为义妹。义兄是个知书达理的好人，也是个正人君子，我从心里敬佩义兄的为人，在心里早就喜欢上了义兄。既然今天义兄想保全这一城百姓性命，我愿为此出力。
    王立：（既震惊而又喜出望外，站了起来，把双手搭在熊耳夫人肩上）真的吗，太好了-----你可隐藏的真深。
    熊耳夫人：（一副柔情的样子，把脸贴在王立怀里）因为那时我不了解你，你们这些军爷见了女人个个如饿狼，那次如果不是被你看到，你的两个团练就糟蹋了我。当时我的裤子都被他们扯破了，这你是知道的。
    王立：我很想处死这两个禽兽，但考虑到大敌当前，用人之际，他们又是作战很勇猛的军官，所以我饶了他们，只给他们降级处分。
    熊耳夫人：大哥，你决定了吗，如果你决定了，我就写封信，让他们给我大哥，由我大哥从中作保，没有哪个官吏敢食言。
    王立：（仍然犹豫不决）这-----
    熊耳夫人：大哥，你是合州的主帅，平时处事很果敢，怎么今天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不能犹豫了，合州是守不住的，早晚会被攻破，那时，我们就失去了谈判的砝码。大哥，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你放心，有你和我的这一层关系，我哥不会不帮忙的。
    王立：这个我清楚，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熊耳夫人：那你担心什么？
    王立：义妹啊，你有所不知，我是个读书人，活在世上不能不顾礼义廉耻和气节，像猪狗一样苟且偷生，孟子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我虽然不想死，但并非贪生怕死不顾廉耻名节之辈，我身为大宋朝臣，一旦开城投降，会被后世看做贪生怕死之辈，这样的一生名誉和气节毁于一旦，必然落得个骂名千古。
    熊耳夫人：大哥，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大于天，更何况几十万百姓的性命比你的气节重要一万倍。你决定开城投降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救十几万百姓的性命，这是一件比天都高上一万倍的天大的好事。你不是讲求舍身取义吗？什么是义？孟子说，民为本，君为轻，社稷次之。更何况南宋已经灭亡，皇帝自己都投降了，你忠于谁？我劝义兄切莫拘泥于那破烂不堪鬼话连篇的名节，救民于水火，才是真正的大义。如果保全十几万百姓的性命，反而遭到骂名，那么那个给你骂名的家伙一定是没有人性，畜生不如，缺乏做人的心肝，比豺狠毒，比肮脏昏聩的猪和蛆虫都不如的垃圾，你何必要畏惧这种垃圾的评价和议论呢。大哥，人读书过多容易迂腐不明事理，恕我直言，你的那些所谓的气节和礼义廉耻如果不让百姓获得益处，不让百姓好好地活的安生，那就是一堆臭狗屎。一堆臭狗屎，你又在意他做什么？为了合州一城百姓的性命，你就是让那些臭狗屎糊到你的身上也值得。
    王立：（兴奋地）义妹，说得好，你的话太精辟了，让我顿然开朗，好，我就听你的，就全把那些把命当做不小心踩了狗屎，为了十几万百姓的性命。即使是被臭狗屎糊一身我也认了。你现在就给你的表哥写信，写好了我今晚就派人送出去。我有些饿了，吃饭！
    熊耳夫人：那好，我马上写信，如果大哥不能求得忽必烈皇帝对合州百姓的赦免，我情愿和义兄拼死守卫者合州，直到流尽我们身上的最后一点血，总之，无论生死，我都和义兄在一起。
    切换镜头，回到报告团讲台。
    主持人：本集结束，请看《元世祖忽必烈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