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前面这个人太过腹黑强势,单洺现在很想一个白眼翻上天,碍于人家是主子自己是侍卫,他也只不过悄悄的瘪瘪嘴,“公子,你现在可好了,心下的人儿每天都能看见,有说有笑的,也没有公务打扰你,我就京城和沂州两边跑,在京城处理了一大摊子的事情之后,还要立刻回沂州听你使唤……我也不是不想听你使唤,只是我现在已经这么惨了,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说罢,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
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乞丐穿的,单洺想到自己不仅要忙里忙外,而且还要委屈自己打扮成各种各样的人,就觉得委屈的不行。
“你也知道,京城那帮老东西一个个都成精了,先不说那个许如卿,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消停过,就说那个齐淑,一个女人家家的,学什么人家挑大梁听政,把自己搞得现在跟个呲花一样,疑神疑鬼,一点就着。您说是抱病在床,其实又有几个人相信你真的抱病了,那些朝臣不相信,齐淑和许如卿更加不可能相信,他们现在就是下足了功夫调查你的去向,帝师府进不去,当然就从我下手。您应该清楚,我从京城来江南一趟要费多大的功夫。”
“上次还好,上次是最后打扮成渔民才逃过了他们的眼线,这次渔民都做不了了,只能混成逃难的乞丐了。若不是您的势力离沂州有些远,咱们也不至于在江南这么畏手畏脚了。”
“谁说你需要畏手畏脚了。”楚慕良失笑。看来他最近的确把单洺给逼急了,这么多年,他在他身边一直是任劳任怨,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多牢骚。
而且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单洺的嘴也是极其谨慎的,想今天在这样,又是调侃他乐不思蜀,又是说那些朝臣和齐淑一派人是成精的老东西,楚慕良并不是那不知道变迁的,单洺跟着他这么多年,他当然是将他当做自己的朋友,不会因为他的心直口快要动怒,反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的确是自己的问题。
这么多年,单洺做他他贴身侍卫,在京城都是锦衣玉食,吃的穿的,可从来不比那些朝廷重臣差,若是真要说到底蕴,说到地位,单洺已经超过了很多在朝堂上作威作福的大臣,别说这些年了,单洺从出生到现在,可都没有穿过这种衣服吧。
所以说,单洺现在心中有气,楚慕良自然也能理解。
那些老狐狸,一个个见不到他,知道单洺在帮他处理外面的这些事情,一个个都盯他盯的死死地,幸亏单洺这些年经常在暗处帮她处理一些事情,擅长隐藏和伪装,这件事就算是换到他身上,让他瞒着这些千军万马的凝视,在江南和京城之间来去自如,他都不一定能做到,但是单洺却是能做到。
虽然破费了一大反攻福,可是他哈哈四做到了。
其实楚慕良也是很少在暗处做事,所以这方面才会不如单洺。但是单洺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若是他愿意,强加练习,隐藏方面定是能超过单洺。
单洺发完脾气后,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怎么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他脸色一变,看着楚慕良的眼神有些讪讪然,不知道楚慕良会不会降怒与他。
他没有在楚慕良面前发过脾气,也不知道楚慕良会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虽然这些年他为楚慕良处理大小事务,与他的关系走得很近,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奴仆,也心知自己这次有些过了,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公子……”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以后就在这里待着就好了,不用再回京城了。”
单洺愣住,“那朝中的公文怎么办,京城的那些老狐狸又有谁来应付。”
“公文不用处理了,那些老狐狸也不用应付了。”
楚慕良淡淡的说到,看向单洺时,眸色严肃了一些,“他们已经笃定我不在京城,就算你如何与她们虚与委蛇,也不过是减缓他们得知我去向的方法罢了,我现在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找我又如何,只要他们不把念头动在央儿身上,他们想怎么玩,我都奉陪。”
说完,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许如卿恐怕已经知道我就在江南,我听说,洛煜如今的病越来越严重,现在连下床都做不到,更别提上朝了,秦政也早已被提拔成督查,不再做这个伴读,现在宫中几乎是齐淑一手遮天。”
“是的。”单洺眼中不免露出担忧,“这样的情况,您还让我留在江南,这不是乱套了吗。”
“急什么,齐淑她再厉害,毕竟也是一个女人。”楚慕良眼中露出幽深,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让单洺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做什么都是留有后路的,“用不了多久,她会自己放弃一些权力的。”
“此话怎讲……”单洺一愣。
“她的野心,绝不允许她在半路就前功尽弃。”
“哥几个喝酒去!”几个侍卫醉醺醺的勾肩搭背,倒不忘了回头交代接替的人“你们几个。都当心守着些,这里头,可是朝廷要犯,陛下亲自关起来的人……嗝……”
来接替的几个人点了点头,却在他们转身的瞬间,用匕首从后面刺入。
夜的寂寞被打破,趁着墨一般颜色的掩护下,几个窈窕的身影匆匆而过。
“吱嘎——”
地牢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潮湿阴暗的味道扑鼻而来,昏暗的烛光摇曳映衬在几个人的脸上,竟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更加冰冷微弱。
“月儿,碧儿,给我守在地牢门口,谁也不得入内。”身着百褶如意裙的女人摆了摆手,还不忘了用手中的丝帕遮住口鼻,尖酸的笑道“姐姐,委屈你了。”
听着两个丫鬟走出地牢,苏沉央才勉强抬起头。原本白皙柔美的脸上布满了纵横的伤疤,看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两个女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口便是讽刺“啧,堂堂西屠镇国女将,竟被折磨成这幅模样。不知皇上看了,会不会心痛呢?”
说着,纤细的手指摸了摸她脸上的伤口,突然在一个皮肉翻飞的疤痕上用力一扣。尖锐的指甲陷在肉里,血腥的味道马上在地牢里弥漫开来,浓重的血腥味儿混杂在潮湿霉臭的空气中,让人隐隐作呕。
苏沉央闷哼一声,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的脸上早已看不清表情,但她的疼痛却像是取悦了两个人一般,笑如银铃一般刺耳。
“哎?辛月,你怎么能这样对嫡姐呢?”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何辛月赶紧拉开苏锦瑟,明黄色的裙摆上,金线缝制的凤凰竟刺痛了苏沉央的眼。
看着她低下头不说话,何辛月说不出的得意,声音柔弱而带着一丝娇媚“真是的,都告诉陛下不能穿着凤袍见长姐,这不是让长姐伤心么?”
苏沉央怎能听不懂她上挑的尾音多么得意,比起身上的痛,她心里更是犹如刀绞。她抿着嘴不说话,却是眼泪都流不出来的难过。
“是了,如今可真该改口见皇上为陛下,称三姐为皇后娘娘了。”苏锦瑟帮腔道,还不忘用余光注意她的表情“长姐尽管放心,就算你不在了,我和皇后娘娘也会照顾好你的儿子,毕竟,他从小便叫皇后娘娘母妃,而你,则是千古罪人。”
苏沉央垂下的头猛然抬起,嘶吼着说“那是我的儿子!”
“啪”
何辛月甩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白皙小巧的脸上染上一抹冷笑“你?你凭什么做太子的母亲?凭什么你可以生下皇室血脉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
“呵!”苏沉央看着她,精致的妆容。上挑的桃眸,可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美人。盯着她头上的凤钗,她一字一顿的回答道“那,也,比,一,个,不,会,生,孩,子,的,野,种,强!”
何辛月姣好的小脸刷一下就惨白了,但很快她便若无其事的一笑,眼里却是遮不住的阴狠“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妄图取代本宫,本宫或许可以饶你一命。偏你这贱人处处与本宫过不去!”她的笑意更浓“你可知陛下告诉我,他与你同床缠绵时,曾多次叫错名字。姐姐,你可真是可悲!你的儿子即将喊我做母妃,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渴望得到的,我全部,都会夺走!”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苏沉央忍不住清笑几声,也顾不得扯痛伤口,声音嘶哑“我爱了弘兮十几年,替他征战天下,沙场卧马!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做我孩儿的母亲?你们两个一个狼心,一个狗肺,般配的不得了!”
苏锦瑟虽然暂时臣服于何辛月,可在她眼里,何辛月始终是那个靠着她苏家才能存活的无用女。所以苏沉央咬牙切齿的骂着,她却并不帮何辛月还嘴。
察觉到苏锦瑟的置之度外,何辛月更加恼怒。她反手一个耳光打在苏锦瑟那与几分相似的脸上,冷笑着说“怪不得都是苏家的种,一个个都那么不知好歹。你以为苏家还是从前那个苏家吗?苏家现在,连给我舔鞋都不配!”
何辛月的语气越发得意“想当初,慕家不也是第一望族吗?可现在,慕家三百八十七口人,都是刀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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