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十三夜玲珑》第375章 真假温存

    夜九以得了夜玲珑的消息为引，换得了一个出宫的机会。
    不过，她也知道，月娘虽然同意自己出宫了，但肯定暗中还是会派人监视的。若是自己趁着这个时候和自己的人接头，那就是找死！是以，夜九打定了主意，除了回王府，断不和别的人又过多的接触。
    现在，这月娘到底也是皇后，若是让她心中有了诟病，届时随便安个理由灭了自己，那就是得不偿失了。如今毕竟受人控制，不得不低头啊……
    不过，这么多人不能接触中，总还有一个人是意外的。那就是她的丈夫，龙沐锦。只有他，是例外的。
    她出宫就是说要与他团聚，那和他接触、说话，总是没有什么的吧……若是这个都怀疑，那就没有道理了。
    回到王府之后，下人丫鬟们都很是惊讶，继而便为夜九忙里忙外地欢迎她回来——夜九虽然是这么个人，但是也知道营造氛围，对身边人还是不错的。
    她深知，若是被身边人伺候的人诟病了，很有可能那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以，她对六王府里的人，还算不错。
    彼时，六王龙沐锦由于忙于朝中事物，还没有回来。
    夜九便径直去了厨房，说自己很久没有回来了，特别思念王爷，想要为他做顿饭。
    厨房里的婆子们听了，纷纷感动地不行，说王爷好福气。然后一秒钟成了打下手的。夜九便要这个帮忙洗菜，那个帮忙切菜的，最后忙活了一个下午，弄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龙沐锦从宫里回家，已经是掌灯时分。
    若是以往，餐厅里总是空荡荡的，然而今日，却是灯火辉煌。而在辉煌的灯火中，浅笑安然，如花似玉的那人，他妻子打扮的那人，她站在门口，缓缓行了蹲礼：“沐王爷，万福金安。”声音甜糯，尾音婉转……
    龙沐锦有好一会儿的恍惚，恍惚以为，那就是玲珑，以为，他娶了那个时常嬉笑怒骂，偶尔温柔恬静的玲珑剔透的女子……似乎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华灯初上的时候，她布满桌菜肴，立于门口，静等着自己回家……
    “王爷？”她甜甜的，温柔地微笑——尽管她心里头其实觉得这样的笑或许有点恶心。然而对面的男人见了她这般神色，眼神就更迷离了……
    龙沐锦快走两步将她一把拥入了怀中——
    “你回来啦……”那声反复叹息一般的声音，带着难以名状的满足，“你回来，真的是太好了……”当一样的脸，有一样的表情的时候，还怎么可能真的能分得清楚呢？那就沉迷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那样温柔到快要化了的声音，那样的满足，真的是特别能戳女人心的东西啊！可偏偏，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做出了别人的模样，他才表现出来的东西。夜九有一瞬间的沉溺和迷失，但是在下一个瞬间，就将心态摆了回来。心一寸寸冷下去。
    但是，心越是冷，声音就越是甜美：“王爷，您忙了一天了，累了吧，我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呢……”
    “不……你再让我抱会儿……”龙沐锦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不要说话，拜托拜托……
    “王爷，大家都在看着呢……”夜九娇嗔，声音里却带着不好意思。
    龙沐锦终于放开了她，然后，牵起了夜九的手：“九儿，辛苦你了，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好的。”
    许是龙沐锦的语气变化不太明显。许是这个亲昵的称呼实在太过久违。除了父亲，还真是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了——这次，夜九是真的怔住了。
    他和曾这般温柔地喊过自己啊……这个……这个男人。难道，他刚刚其实一直知道，自己抱着的人，其实不是夜玲珑？刚刚那些温柔，不是给夜玲珑的，而是给自己的么？
    夜九的心中，有某样东西在发芽，仿佛要冲破一切的黑暗那般……
    只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龙沐锦半敛着眼睛，星眸掩藏在蝶翼般的睫毛之下，看不见表情，但是却能看见微微勾起的嘴角。仿佛是真的挺开心，又带着点年轻难得的羞涩……
    夜九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越来越快地跳动，她真的有点弄不明白，龙沐锦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一夕之间，竟仿佛一切都变了……
    不，也算不得是一夕之间，是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吧——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的样子了……是因为自己离开了一阵子，他才发现喜欢自己么？感觉好像很微妙啊……
    而龙沐锦掩藏在睫毛下的眼神，是浓的化不开的哀伤，但是又竭力隐忍。
    玲珑，你说你希望我好好对她，是么？
    玲珑，喜欢你的人这么多，却只有我拥有另一个你——这么想的话，果真就好受很多了呢……
    玲珑，这辈子，我大概都不可能像爱你那样爱她了，但是我会尽可能地像对你好那样地对她。让她没有怨言，让她不会再伤害你……
    夜九对于龙沐锦忽然改变的态度，自然也是惊喜的，她也是女人，被人爱，被人疼的感觉，当然喜欢。但是，这并不代表，可以阻止她的野心。她只是想，若是龙沐锦真的爱她，就算只是做皇后，其实也没有关系。
    于是，这天晚上，她抓住最后的时间——月娘只许她出宫一天，明日就要回去的。
    这是两人温存过后——
    “沐锦，我……我有话想要和你说……”夜九躺在他的臂弯里，微微还有些喘。
    “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龙沐锦合着眼睛，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又顺势掩好被角。
    “可是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了，没有机会说了呀……”夜九声音，破天荒的有了小女儿撒娇的意味。
    真的挺像啊。龙沐锦这么想着，于是心就柔软了起来，他在她脸颊边亲亲，继而道：“那好吧，你明日既然要早起，我就只许你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夜九疑惑道，“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嗯……”龙沐锦一如既往，都是好脾气的模样。
    “沐锦……”
    “我在的。”龙沐锦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温声软语的情景，真的是和想象的一模一样啊……然而，夜九只用了一句话，就让龙沐锦自己营造起来的气氛，破坏殆尽。她说——
    “你想当皇帝么？”
    “我不想。”龙沐锦睁开了眼睛，但是太黑了，夜九根本看不见他眼中的冷然。
    “可是，”夜九对于这个答案显然是不满意的，但她还是试着说服他，“可是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能比龙十三做的更好啊！那也是天下万民的福分。”
    “我觉得未必……”龙沐锦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十三已经登基一年有余，根基稳定，国中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意思，我何必要制造事端呢？”
    “可是，他总时不时地出去，什么都丢给你呀！而且，你现在在百官中很有地位，一定可以一呼百应，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如今，龙十三不在，现在正是你能一呼百应的时候。
    且京城禁卫军的兵符应该也是在你的手上的吧，那就更有希望了！”夜九越说越兴奋起来……
    夜九的野心从未变过，这算盘打得也算不错。若是龙沐锦坐了皇位，她自然不担心月娘不交出解药。
    然而，龙沐锦却再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夺嫡的时候，我的意向就不是很大，况且，现在我是人臣，以下犯上的事情，断然是不会做的。再则，十三这皇帝其实做的也很不错。若换了是我，我恐怕没有勇气在登基两年内就御驾亲征。”
    龙沐锦顿了顿，继续道：“九儿，你也放弃了这些想法吧。如今尘埃落定，你已是我的妻，我保证，虽不如皇后那般有地位，但是，你会过的比皇后幸福。”
    夜九撇撇嘴，有些不爽，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只是歪着头，不说话。
    而龙沐锦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绪，继而道：“九儿，我劝你一句，以后就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若是不然，到时候你也不要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不救你……”
    夜九一听，龙沐锦这般冥顽不灵，心中又气又急，但是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反而还装作反省的样子。
    继而，叹了口气道：“我错了……到底还是我思想浅薄了些。虽也是望夫成龙，但萌生了不该有的想法着实不该。既然我嫁了你，那自然是听你的，况且，你不要的东西，我争它作甚？沐锦，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你原谅我好么？”
    龙沐锦将她圈在怀中，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轻轻“嗯”了一声，继而道：“臣为君谋算，使国家安定，方是为臣之道。此非乱世，容不得枭雄的……”
    “嗯……”夜九皱眉，但声音依然柔软婉转。
    “睡吧，不要说梦话啦……切记，这话不能再和任何人提起。”
    “嗯。”夜九回应。心中却是满满的厌恶——
    温柔是温柔，就是太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