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风知》第441章 当众弹劾

    徐勇正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韦鸿卓他们已经到了,一回头,看到韦鸿卓领着韦承以及贺力言,三人皆身着朝服,齐刷刷的看着他。
    韦承冷着脸,不假颜色道:“韦大将军也不晚啊。”
    其他人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往边上避了避。
    这俩人又对上了。
    每回徐勇和韦鸿卓碰到一起,总是针尖对麦芒,场面火爆非常,他们还是退避三舍的好,免得这俩人的战火烧起来,再误伤到自己。
    “不知道这个年韦大将军过得如何?”徐勇看韦鸿卓面色红润,想是过得不错,故而有此一问。
    韦鸿卓轻蔑地冷笑道:“有劳徐丞相费心了,本大将军好得很。”
    徐勇不置一语,只点了下头道:“那就好。”
    韦鸿卓却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徐勇今日貌似有些不太对劲啊?换做平常,他早跟自己唇枪舌剑较量起来了,这会儿居然甘愿落于下风,不对,很不对。
    韦鸿卓内心敲起警钟,徐勇却只做无事状扭开头,静心等待宫门打开,不想目光扫过韦承面上时,却见韦承刻意躲避了过去。
    韦承算是韦鸿卓所有儿子里面最像他的一个,脾气倔,性子硬,不轻易服输,可他今天看起来怎么总透着那么一股子心虚呢?
    徐勇暗觉奇怪,可又说不上到底哪里奇怪,便只当是自己多心,没有多想。
    卯时三刻,宫门大开,朝臣们执玉牒,鱼贯有序入内。漆黑天色下,高大的宫墙形成大开大合的雄伟之势,零星宫人偶尔走过,周遭一片庄严的寂静。
    承天殿内,文臣武将,并排而立。
    左边一列由韦鸿卓打头,韦承站立在后,其余武将依次排开,右边一列由则徐勇打头,贺力言位居第二。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后,宫人尖锐的嗓音自殿外响起:“陛下上朝!”
    众朝臣齐齐跪迎,山呼万岁。
    年轻的皇帝头顶华盖,经由宫人护送,自侧殿走上高台,端坐于龙椅之上。
    “众卿平身。”皇帝微微一抬手,稍显稚嫩的声音却威严十足。
    众臣叩首谢恩,窸窸窣窣渐次站起。
    这时,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上前一步,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再看龙椅上那位年轻皇帝,原本应该朝气蓬勃的面庞上,却似有倦色,趁其他人不注意,还偷偷打了个哈欠。
    看起来,这个年,咱们这位皇帝过得也不轻松。
    等了一下,无人发声,太监正欲宣布退朝,徐勇突然绽出,上前一步,手执玉牒,躬身奏禀道:“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虽稍显倦怠,不过听到徐勇有本要奏,皇帝还是打起精神,坐直了认真听:“徐爱卿所奏何事?”
    “回陛下,臣要向陛下弹劾一人。”
    皇帝闻言皱了下眉:“哦?是何人?”徐勇身为当朝丞相,能让他当众弹劾的,此人官位至少在正二品以上,且证明此人所犯的事,是绝不能等闲视之的,身为皇帝,他当然重视。
    “正是当朝一品骠骑大将军,天下兵马大元帅韦鸿卓韦大将军!”
    徐勇语出惊人,下方朝臣听到此话,皆不由一惊,满殿哗然。
    韦鸿卓本人却依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反正徐勇弹劾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照样没能把他怎么样吗?就是不知道,他这次又想找什么麻烦。
    端坐于御座之中的皇帝却很是重视道:“罪名为何?”
    “通敌叛国,欺君罔上之罪。”徐勇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下方众臣再次一惊。
    过去徐勇告的都是什么贪赃枉法啦,私自圈地这样的小罪名,这次可不一样。
    通敌叛国欺君罔上那可都是大罪呀,随便一条,都是要人头落地,株连九族的,即便身为一品大将军也不例外。
    徐勇这是要把韦鸿卓往死了整啊。
    下方其他官员自动噤声。
    这种事,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是莫要掺和的好,本来就是徐勇跟韦鸿卓两个人的恩怨,他们可不能引火上身啊,遂都低头不言,置身事外。
    年轻的皇帝似乎也被徐勇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韦鸿卓。
    却听韦鸿卓一声冷笑:“徐丞相可真会说笑,通敌叛国?我带兵这么多年,战功赫赫,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连先帝都曾夸赞我忠心耿耿,你敢说我通敌叛国?证据呢?没有证据,那就是空口白牙的污蔑!胆敢在陛下面前污蔑朝廷重臣,你有几个脑袋!”
    韦鸿卓故意将先帝搬出来压徐勇,换做其他人,早不敢说话了,连御座上的皇帝都跟着心颤,略微怂了一下。
    小皇帝今年刚刚十五,继承皇位不过两年光景,能力嘛,还是有的,人也很勤奋正直,是个不错的料子。奈何权力一直被韦鸿卓压着,许多事情上难免要受制于人,心中不免愤懑抑郁。
    可偏偏小皇帝又拿韦鸿卓没有办法。
    且不说韦鸿卓是先帝亲封的兵马大元帅,所谓的有功之臣,就说他手里掌握的那些兵权,小皇帝就没法动他。
    韦鸿卓大约也知道这点,所以事事都与小皇帝唱反调。
    你说,凡是九五之尊,谁能忍受一个臣子如此僭越,谁又甘心被一个臣下如此欺负。
    故而在小皇帝心里,他早有除去韦家的心思。
    只是韦家党羽众多,在朝中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小皇帝怕贸然动手,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故而迟迟找不到合适机会。
    今日徐勇的举动,可谓正中皇帝的下怀。
    倘若最后徐勇真能坐实韦鸿卓的罪名,他就可以顺利拔除韦家这颗毒瘤,重新将兵权收归到自己手上。
    即使不能成功,韦家也只会把这笔账算在徐勇头上。反正不管成与不成,对他来说,总归是有利无害的。
    这样想着,小皇帝语重心长道:“韦大将军说的是,徐爱卿啊,这种事,一定要有真凭实据才是,不然,倘若错冤了忠臣,那可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回陛下,臣这里有多年前,韦大将军与敌方主将私通的信件一份,还请陛下过目。”说着,徐勇自怀中掏出一封陈旧发黄的信件,双手举过头顶,等小皇帝过目。
    韦鸿卓见状,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信件?
    等一下,该不会……
    他不由一惊,转头一个眼刀朝贺力言狠狠甩了过去。
    他不是说,书信在那个叫王蓉的丫头身上吗?如何会到了徐勇手里!
    贺力言此刻的内心也是无比凌乱。
    王蓉明明说书信在她手上,还威胁他,如果敢对她和那个叫风知的家伙做什么,就会把书信的内容散播出去,他这才迟迟没敢对那丫头动手,只派人随时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她的动静,目的就是想找出书信的所在。
    偏偏那丫头身边跟了个厉害的暗卫,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他们都一无所获。
    谁知,这封信居然早就到了徐勇的手上?
    该死,那个臭丫头居然敢骗他!
    贺力言恨得牙直痒痒,却低着头不敢去看韦鸿卓的眼神,而此时,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早已将那封书信递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来,展开一看,脸色顿变,举起那张薄薄的信纸,问说:“韦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韦鸿卓为官这么多年,又经常领兵打仗,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一时的失措,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越是慌张的时候,面上就越要镇定,这样才不会让对手瞧出破绽。
    故而他挺起胸膛,拱手强辩道:“启禀陛下,微臣并不知道什么书信,也不晓得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更何况,区区两页薄纸,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有人故意伪造了来陷害微臣的,还望陛下明察,莫要被小人所蒙蔽。”
    他这话就是说“他不知道,他没有”,总之就是一推二五六就对了。
    小皇帝面露不悦,咄咄逼人道:“可这上面的字迹,的的确确是你的。”
    作为皇帝,每天都要批阅奏折,对于这帮臣子的笔迹,他还是认得清的。
    韦鸿卓不慌不忙地反驳道:“字迹而已,若想仿冒,简单的很,陛下若不信,微臣现在就可以找几个人来模仿下陛下您的字迹,臣保证,绝对惟妙惟肖,一点破绽都没有。”
    小皇帝顿时气噎:“你!”可仔细想想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韦鸿卓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区区一封书信的说服力的确不够,还要有其他铁证才行。
    小皇帝压下心头怒火,将那封信甩给旁边的小太监,继续问说:“徐爱卿,除了这封书信之外,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当然有。
    如果只有这封书信当证据,徐勇是不会贸贸然出手当众弹劾韦鸿卓的。
    他一定是有了足够的证据,十拿九稳之后,才会这么做的,否则的话,岂不是太过轻率了吗?这不符合徐勇慎重的行事作风。
    这点,小皇帝心里十分清楚,故而他并没有太过紧张,因为他相信,徐勇肯定会有办法应对的。
    果然,徐勇再次一拱手,不慌不忙道:“回陛下,除了物证之外,微臣还千辛万苦找到了知晓当年内情的人证,此刻就在殿外候旨,还望陛下恩准此人上殿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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