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孝林伊》第700章 罡风(二)

    人们就必将更多地领悟你的胜利。
    尽管我受到那强光的刺激,我却相信,倘若我的双眼把它回避,我就会神昏目迷。
    而我现在记得:当时正是为了这个原因,我曾更加果敢地承受那强光照射,这就使我的视线与把无穷的威力相接合。
    哦,浩瀚的恩泽啊,正是依靠它,我才敢于把视线凝望那永恒之光,直到我把视力在其中消耗殆尽!
    我从它的深处看见,在宇宙中被撕得五零七散的那些东西,在它里面则依靠爱连为一体;一些实体、偶有性和它们相互的关系,正是以这种方式,几乎像是交融在一起,我说的这一点无非是简单的光明一线而已。
    我相信,我当时所见的恰是这纽带的宇宙形式,因为我在谈出这一点的同时,我感到自己在享受更大的乐趣。
    只不过是一瞬间,对我却像患上嗜睡症,这瞬间的嗜睡竟比对二十五世纪以前的壮举的记忆更加昏迷不清,正是那壮举曾令奈图努斯呆望阿耳戈船影。我的心灵也正是这样,全神贯注,我目不转睛、纹丝不动、聚精会神地呆望者,心中愈来愈旺地燃烧着热望观看的烈火。
    在这光芒照耀下,竟然变成这样一个人:他永不能容许自己转身离开那光芒,而去把其他物象观望;因为作为心愿对象的善,恰恰完全汇聚在这光芒里面,凡是在那里面属于完美的东西,在那光芒外面就变成有缺陷。
    现在,我的话语将要变得更加简短,即使仅限于描述我所极大的那一星半点,甚至我还不如一个婴儿,他仍在把舌头舔在上边。
    这倒不是因为我所观望的那片强光,有了不仅是一个简单的形象,它始终是方才那个模样;而是我身上的视力,在观望的同时,不断增强,正因如此,在我自身发生变化的同时,单纯一个外貌,在我看来,便改变了形状。
    在那崇高光芒的深邃而明亮的实质当中,我觉得似乎有三个光圈,三个光圈有三种颜色,一个规模;一个似乎是另一个的反射,犹如一道彩虹反射着另一道彩虹,第三个光圈红如烈火,它同等地来自这边和那边,在熊熊烧灼。
    哦,我的言语是多么无能,我的思维又是多么软弱!拿这一点与我所目睹的景象相比,甚至说是“微不足道”,也还差得很多。
    哦,永恒之光啊,只有你自己存在于你自身,只有你自己才能把你自身神会心领,你被你自身理解,也理解你自身,你热爱你自己,也向你自己微笑吟吟!
    那个光圈竟像是孕育在你身上,犹如一道反射的光芒,它被我的双眼仔细端详,我觉得它自身内部染上的颜色,竟与我们形象的颜色一模一样;因此,我把我的全部目光都投在它身上。
    他就是上帝,就是你自己、雪莉的话让孙孝有些错愕,他觉得这首诗歌很长,但是被省略了很多部分,通往天堂的路绝非那么平淡,炼狱的道路并没有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被隐瞒了。
    光刺进了孙孝的眼睛,他坐了起来,天地之间已经是一片灰茫茫。极东处,似乎有一团暗红色的光芒在闪耀,但也叫人无法相信那是初升的旭日,因为那团光芒,只是略闪了一闪,就被云雾所遮掩了。
    阴山烛龙早就站在山顶离冥河的岸边最近的山崖上,看着向往着他的地狱。
    雾很浓,浓得像是有重量压向身上一样。当他们做好了旅程开始的准备,开始行动之际,雾更加浓了,几步之外的情景都看不清。
    山区中的环境,本来已经那么诡异神秘,再加上了那么浓的浓雾,整个人像是被密封进了一个小罐头之中,而小罐头又被抛向了不可测的深渊之中一样。
    他们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尽量隔得近,可以相互之间看得到对方。
    从对面的山峰缺口传来的风声,仍然是那样尖锐凄厉,在呼啸声中,像是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呜咽,简直叫人无法定下神来,仔细听一听这样的风声--如果用心去听的话,不消多久,恍惚之间,那种风声,就像是人类自古以来所积聚着的痛苦和怨恨,集中在一起,用声音作发。
    那种风声,就能把人心中的痛苦勾起来,再加以无穷地扩大,扩大到了人无法可以承担的地步。
    河水一定有尽头,两人打算找到河水的尽头,不用坐船也要度过冥河,山顶上。在那样的浓雾之中,他们是根本无法前进的,只能向下缒--抓住了一条山藤向下缒去,然后再找另一条山藤,再向下缒去。
    几小时过去了,他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凭借着他们过人的体力和坚强的意志力。
    在快到峰脚下时,他们都听到了急速的流水声。直到又穿过了一大团浓雾,他们才看到了下面的情形。
    当他们可以看清下面的情形之际,他们离那道两峰之间湍急的山溪,大约有十公尺,双手抓住了山藤,半悬在空中。
    那道河水大约有二十公尺宽,溪水也是灰黑色的。由于水势十分湍急,所以当溪水遇到了石块之际,溅起混浊的、老高的水花,看来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口,在喷着涎沫一样。
    溪水可能是由于峡谷底下,积聚了太多腐烂了的东西之故,有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腥味。
    孙孝找到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把脚尖抵了上去。这样,他就可以腾出一苹手来,向阴山烛龙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下去探一探。
    阴山烛龙点头表示同意,孙孝又向下落了一条山藤,他想在溪水上找一个立脚之处,可是却找不到。溪水不知有多么深,就算是水不污浊,要是水深过腰的话,他们就无法在那么湍急的水流之中站稳身子。
    在溪水中,有几块凸出的大石,每一块相隔约在两三公尺之间不等。
    孙孝又攀了上去,来到阴山烛龙的身边,指着对岸∶只要过了这道山溪,向上去,就可以到冥河岸边了,或许那里有船~
    孙孝说的有保留,或许根本就没有摆渡者,要过河,或许只有自己去找船,而船在那里?孙孝或许知道,梦中他梦到了,虽然不知道那是否真实。
    阴山烛龙点着头∶找到一个地方固定身子。
    孙孝向左看,左边有一块岩石,虽然上面不是十分平整,但是总还可以存身。他抓着山藤,慢慢移动着身子,使自己到了那块大石之上。
    然后,他缓缓拉过一股藤来,在自己的腰间盘了几道。这样,他双手可以活动,身子不会跌下去。然后,晃悠着身体,朝着对面荡了过去。
    他吸了一口气,一纵身,带着他的身子向前面滑了出去,一下子就到了对面的山崖。他伸手抓住了一根山藤,攀上了几步。
    生长在这山区中各种各样的野藤,看起来固然十分丑恶,但这些日子来,孙孝却对它们有了相当程度的好感。
    因为要是没有那些山藤的话,他真不知道如何可以在湿滑的、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山壁上存身,别说攀上去或是前进了。
    他才一滑了过来,阴山烛龙也已移到了他刚才存身的地方,抓住了另一跳藤条,一样滑到了对面的山崖。
    他们现在,已经身在孤独的峰脚下了。两人一起抬头向上看去,可是,云雾缭绕,他们根本看不到峰顶上的情形。
    但是他们已经到了峰脚下,只消一步一步向上攀去,总可以攀到峰顶的!
    他们靠着山崖歇了片刻,自上面穿云过雾传下来的厉啸声,听来更加惊人。他们甚至感到,整个山峰都像是在隐隐颤动!
    歇了没有多久,他们又投入了机械的动作之中。向上攀着,爬到了一股山藤的尽头处,又抓住另外一根山藤,用自己的臂力,使自己的身子不断向上升。
    看山跑死马孙孝终于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山的脚下是不是还有山,你只能看到最高的,一座山峰接着一座山峰,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一般。
    在连续向上攀缘了一小时之后,孙孝感到自己的手臂,似乎已和双肩脱离了关系,根本已经不再有任何知觉。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手臂,如何还会活动?
    他看到了一道石缝,看起来,那道石缝勉强可以给人存身。
    他咬紧牙关移动着身子,终于使自己挤进了那道石缝之中。
    他挤了进来之后不久,阴山烛龙也挤了进来。石缝虽然狭窄,而且也没有人知道在石缝深处隐伏着甚么毒物,可是不必再靠双臂来支持体重,可以喘一口气,那实在是十分令人高兴的事。
    他们挤得如此之紧,互相透过玻璃罩,可以看到对方的眼睛。当一条不算是很粗的蟒蛇,自石缝深处钻出来,硬在他们两人之间挤过去,游向山崖之后,阴山烛龙叹了一声∶这里虽然一点也不好,可是我倒愿意一直逗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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