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现在称得上先帝时代的武将已经越来越少了,魏国孙礼这样从幽州就跟随曹操的人,被曹爽当众羞辱,也没有人敢出来说一句话。
吴国就更不用说了,孙权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把那个时代的人杀光了。
难道,我们的蜀国,也终于轮到这一天了么?”张翼有一点伤感的说道。
“伯恭啊,你这话又从何说起,世代交替,本身就是无法避免的命运,难道是汶山一战里,傅佥的表现太过于优秀,让你感觉到害怕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咱们现在也算不上老,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廖化看着张翼,有点疑惑的问道。
“我只是冥冥中有一点感觉,陈祗似乎在谋划着些什么,自从他接任侍中以后,朝堂上,军队中,变化都极大,而变化的主轴,无一例外的,都是由新人慢慢的取代了老人。
即便是刘敏这样刚刚建立军功的,只是由于他是蒋琬的族人,也立刻被调离了军队,而你我接任麒麟军右军统帅,我总觉得只是一个过渡,将来这个位置,应该会是傅佥那小子的。”张翼说道。
“哎,不过伯约已经回到了麒麟军中,麒麟军的未来,或许就不会再有左军右军了也说不定。”廖化看着有点失落的张翼,想着给他打打气。
“伯约,他,你我跟随伯约日久,他的用兵之道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只要利益所到,他一定会毫不在乎结果,魏延之死,整只麒麟军都看在眼里,阴平一战,简直是可怕至极,他根本从来也没有考虑过后果。
二爷说过,用兵之道在于评估风险,在谨慎的思考之后,考虑出最不容易有损失的计划,可是你何曾见姜维如此考虑过,他只考虑如何获胜。
他是一个好统帅,但却并一定是一个好上级,这只部队的魂毕竟还是七十三营,而七十三营的精神,就是背水一战。
而姜维,他也越来越像魏延了,这次出兵接应冶无戴,与当年魏延兵出子午谷,又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次搏命般的行动罢了。
也许大将军所说的,安邦养民,才是真正的正途,北伐,这些年里,我是越来越不敢想了”张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伯恭,你这是怎么了?当年我们不是一起说好了,要继承丞相的遗志么?怎么你这就改变想法了?”廖化听张翼如此说,不禁大吃一惊。
“丞相身死已经十三年了,你我在朝廷上待了多年,应该都亲眼看到了国内的疲敝,没有了诸葛丞相,蜀国还是不可避免的衰弱了下去。
魏国强大,蜀国弱小,我国被灭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每一次的战斗,都会让百姓困扰,士兵牺牲,如今的姜维刚回到麒麟军,就又要出战,我真的是不想再追随于他了。”张翼握紧了兵符,他想着不久前和谯周的会面,那些话,似乎都正在现实中上演着,也许,他们才是对的。
南中会乱,是因为蜀国要去攻占他们,汶山会叛,是因为大汉想要侵夺他们,可是,最终叛乱,还不是被平息,既然实力不如,那为何不早早投降,这样或许还会少受点罪。
张翼心中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他慢慢的张开了口:“元俭,去和姜维说,右军此次不会派兵出战,他的一万人,请从左军张遵那里寻觅吧。”
“啊?”廖化不禁愣住了,难道,早在陈祗来之前,张翼就已经变成了费祎的人,所谓的左右平衡,原来早都已经没有了么?
公元247年,姜维带兵出陇西,准备迎接胡王治无戴、白虎文等人。
在大将军费祎的掣肘下,姜维最终仅仅统帅了亲信一万人,来到了陇西之地。
而魏将郭淮、夏侯霸则在征西将军夏侯玄的统帅下率军前来追击冶无戴,两军实力悬殊,战况一触即发,而夏侯玄却迟迟没有下达总攻的命令。
陇西总是黄沙阵阵,魏军的大帐之中,夏侯玄坐在中军帐,低着头,一言不发,郭淮和夏侯霸焦躁不安的来回行走,三人似乎都正在等待着什么。
“报!羌人密函!”一名士兵跑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封羊毛信,递到了夏侯玄的手中。
夏侯玄连忙打开,他紧皱的眉头逐渐伸展,之后大笑了三声,鼓着掌说道:“好,好,好!咱们这么多年在姚柯回身上下的功夫没有白下,关键时刻,这姚柯回果然起到了作用。
冶无戴已经和姜维接上了头,果然一切正如事前情报,姜维这次出兵,只有一万人,而且没有后援。
费祎反战居然反到这样的程度,也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到嘴的肥肉都不吃,说他蠢吧,应该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应该立刻出兵,把姜维和冶无戴直接一起剿灭,灭了姜维,蜀国也就再也没有能作战的将领,趁势南下,直接攻入成都,立不世之功!”夏侯霸站在一旁,兴奋的说道。
“征蜀护军此言差矣,对我们来说,羌人的叛乱才是此战的关键,朝廷下的命令是要平乱,并不是南征,你若轻动,我怕那个疑神疑鬼的曹爽,第一个拿你祭旗。
我们是应该进攻,不过主要的目标,还应该是冶无戴。”郭淮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变成了一个官场上的老油子,当年的雄心壮志,此刻早已消失不见。
“郭刺史该不是为了和姜维的兄弟情吧,这么多年了,多少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最终都把姜维放走了。
又或许,只是你害怕、胆小的托词,就如同当年定军山一样,你亲眼看着父亲和五弟被杀,却完全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我每每想起,就觉得恶心!”此刻的夏侯霸已经和郭淮平起平坐,他心中的积郁,也不再隐瞒。
“当时,军中乱做一团,若非我和姜维前去寻找张颌,恐怕当时大家就全部死在定军山了,这些年里我已经和你解释了无数次,为什么你还要如此误解我!”郭淮拼命的解释,但在夏侯霸听来,这些不过都是托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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