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郑郝带着阿木一行人上了二楼,在走廊上七绕八绕之后,转进走廊最里头的贵宾间里。
“顾总人呢?”
阿木扫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室内,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郑郝眸光闪了闪后,举起双手合掌轻拍了拍,随着他的拍打的声音落下,一对训练良好的服务员就推开门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每个人手上还端着或美酒或佳肴。
阿木看着那些服务生将手上端着的酒或菜肴一一摆放在大圆桌上,然后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他浑身的怒气慢慢凝聚,连声音都冰冷了起来,“郑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郑郝脸上的笑渐渐沉淀了下来,最终慢慢消失,严肃地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人。
阿木见他陡然间严肃下来的神色,朝身后的下属摆了摆手,身后的几名男人立即朝他应声,又朝郑郝点了点头,才转身出了贵宾室。
随着贵宾室的门扉完全掩上,阿木才冷冷地开口,“郑医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说完了,我们好去找人。”
郑郝沉着脸色在他对面的桌子上坐下,伸手倒了两倍红酒,“阿木,辛苦了一天,还没吃晚餐吧……”
“郑医生!”阿木抬高了声音,冷硬地打断他,“阿木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郑医生不要为难于我们。”
郑郝嘴角上刚刚扯出的笑瞬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浓黑的脸色。
他看了他一眼,伸手取过筷子,往红酒杯里沾了沾了,抬手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中写了几个字。
红色的酒渍没一会儿就蒸发殆尽,消失不见,但足够让阿木看清楚了。
他顿时就沉了脸色,“你说的是真的?”
郑郝冷冷回应道,“阿木,这关系到阿峯的生命,你觉得我会开玩笑吗?”
阿木猛地撑大了眼帘,一拍桌面站了起来,“我马上回去禀告东爷。”
郑郝抬手阻止他,道,“不行。”
阿木低吼,“为什么?”
“因为,他不希望这件事再牵连到其他的人。我们谁也不能确定这次能不能顺利拿到东西。而且即使是拿到了,也不能确定东西就一定会有效果。他不想让为数不多的关心他的人再次失望。”郑郝抬眸看向他,语气沉沉,“这些年阿峯的情况,我想你即使不是很清楚,也知道个大概。”
阿木挣扎道,“但是……”
郑郝站起身来,沉沉的目光紧紧锁定住他,“你应该知道,有了希望之后又再次绝望,比一开始早就做好了准备更能让人崩溃。”
他停了一秒后,继续道,只不过声音更加的沉重,“阿峯将东爷当做自己的父亲来看待的。”
阿木瞳孔紧紧一缩,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
郑郝紧紧盯着他,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气氛沉重得几乎要让人窒息。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响起阿木略带沙哑满是挣扎的妥协声。
郑郝嘴角弧度一现立即又被一抹悲呛所取代,他走了过去,拍了拍阿木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找他,再不走,估计那女人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阿木点了点头,跟他走了出去。
两人一路穿过走廊,却发现顾擎峯所在的包间的门虚掩着。
郑郝眉眼一冷,与阿木对视了一眼,两人连忙冲了进去,而包间内除了桌上稍稍动过的红酒,一个人影都没有。
“糟了!”郑郝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阿木冷着脸思索了几秒,连忙招来了服务生。
“这里的人呢?”
服务生在两人可谓是凶神恶煞的注视下,被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们干什么吃的!两个大活人还能蒸发了不成。”阿木怒气腾腾的吼着,那猩红的双眼吓得那女服务员脸色都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直摇头。
“阿木!”郑郝看了她一眼,伸手拉着阿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去找人。这样,你带上你的人去看看这里的监控,我得去找阿梓一趟。”
阿木平复了一下怒气,冷着脸看向一边的人,“还不带路!”
“是。”那服务员身体一抖,连忙颤颤巍巍地转身。
阿木看了看郑郝,郑郝点头,两人跟了出去,兵分两路。
郑郝急急忙忙地赶去了东霸那里却被告知樊梓回去看完母亲了,着急之下,他又一路狂飙了过去,却正好赶上樊梓陪着樊母外去惯超市去了。
“砰!”着急攻心之下,他忍不住一拳头砸在了一边的墙壁上,吴妈被狠狠吓了一跳,“郑医生,您不要紧吧?”
郑郝回神,摇头,“吴妈,阿梓的手机呢?”
吴妈懵懂地摇了摇头,“这……不太清楚,太太带了手机,不过她好像刚换手机卡不久,刚刚还让夫人存她的号码呢。”
郑郝拽紧了拳头,“那你知道她们去了哪个超市吗?”
吴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附近没什么大超市,如果要惯的话,得开车去城区那家最大的沃尔玛。”
郑郝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亮光,急急道了句谢,便拉卡了车门扬长而去。
吴妈看着那扬起的一地尘土,莫名其妙嘀咕了几句。
……
“妈,这件衣服好看,适合您,保证您穿上后年轻十岁。”
一家中老年服装专卖店里,樊梓握着一件红色的轻薄袄子笑道。
樊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妈妈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能穿这么花俏的颜色。”
樊梓不依地揽住她的胳膊,“妈!越是您这个年纪就越要穿鲜艳一点的衣裳,这就是越活越年轻嘛。”
“鬼丫头!”樊母轻拍了拍她,“再者,这才刚立秋不久,还不适合买冬衣。”
樊梓瞥了瞥嘴,“妈,这秋冬上新都是这个时候,再说,早点买也好,免得天气凉了,妈妈你出来,着凉。多买点备着总是好的。”
樊母无奈地笑了,“你啊!妈妈衣服已经很多了,到是你跟你弟弟,两个人要多多为自己着想,妈妈老了,也没几天日子……”
“妈!”樊梓颤声打断她,眼眶瞬间就红了。
樊母看了她一眼,连忙转移开话题,“哦,对了,你弟弟呢?你这次去京城,去看他了吗?他还好吗?瘦了吗,也不知道长没长结实了点。”
樊梓心脏顿时就像是被人狠狠拽紧,沉痛袭来,灯光下,她的脸氤氲出几分苍白,“妈妈,您放心,弟弟在部队没事的,再说,那是部队,有记录的,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樊母失望地停了声,“是这样?瞧我都老糊涂了。”
说着,她又反手握了握樊梓,看向门外,“不过,我真的很想阿凡那孩子了。他什么时候吃能回来,当兵都要好几年,妈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樊梓看着她眼底的担忧思念,喉咙间陡然一痛,连忙微微偏开视线,仰头逼回眼泪。
“呜……”突然,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响了起来,樊梓回了神,朝樊母笑了笑,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陌生的信息,樊梓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樊母,稍稍转身,点开了短信。
下一秒,她瞳孔紧紧缩起,脸色惨白得渗人,整个人都像是要倒在了地上。
“阿梓,阿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这样当时就吓坏了樊母。
樊梓恍惚地回头,看着一年着急的樊母,猛地回神,扯了个笑,“没事,妈妈,我们继续逛街吧。”
樊母静静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樊梓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地往身后躲了躲,“真的没事,妈。对了,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樊母沉着眸色看了她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回去吧,我累了。”
樊梓微微松了口气,让服务员将那件衣服抱起付账后,才扶着樊母出了专卖店。
一路上,樊梓都心不在焉,精神恍惚,有一次还差点撞上树干。
她这模样看得樊母一阵阵揪心,但是她始终只是包容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说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心事,知道她这心事估计是跟顾擎峯有关,但女儿不愿意说,她也不忍心逼她。
她教会了她做人的道理,也教会了她处事的一般原则,但却不知道怎么教给她,这世上有许多的不如意。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生活本来就是痛苦的,一切都要靠慢慢熬,熬过去了就雨过天晴了。
强打着精神送樊母回到了家,又陪她吃了晚饭,樊梓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脑海里一直闪过手机上的那张相片,每闪过一次,她的心就痛了几分。
她是学设计的,相片有没有P过,她一看就知道。
她也知道,相片肯定是苏雅故意发给她的,因为上面的地址清清楚楚,如果她亲自去了,苏雅也许会更高兴。
她也知道,像顾擎峯那样的男人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但是当事情这么明显地摆在她面前,她还是忍不住伤心,忍不住心痛,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压抑,才能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躲在这里,而不是按照苏雅所想的那样,去亲眼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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