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美校的寒假已经正式开始,三三两两的学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校门口等着他们预约好的车辆,奔赴各自的家。
楚寻欢来得校门口时,差不多快中午时分了。天空中飞飞扬扬地飘着细碎的雪子,沙沙沙地直往脖子里灌,凉凉的,让人忍不住缩紧了脖子。
他忽然想起了几百公里外的小山村里,那个宁静温馨的小村落,从小长大的地方,有着自己太多的回忆和快乐。这个时候肯定是饮烟袅袅,饭菜飘香。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爸爸,背着药蒌,拿着药锄,脚上穿着解放球鞋,从地里回家,裤管上沾满了黄色的泥巴。
他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正一碗碗地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自己出门已经快有半年了,春节的时候,也应该回家一趟了……
他正糊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弱弱地叫了声:“楚大哥。”
田小娴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大红色的围巾,头上戴着浅灰色的兔毛帽子,两脸冻得红红的,站在纷飞的雪子中,偶尔有点点雪沫落在她的睫毛上。
就在楚寻欢站在校门口发呆时,田小娴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背后。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她静若止水的心湖忽然起了涟漪,但又很快平息了下去。她连吞了两口口水,才终于叫出了这声“楚大哥”。
“小娴,你……”楚寻欢转过身,看到田小娴时,微微愣了一下。几天不见,她竟然瘦了许多。
“楚大哥,这里有风,挺冷的,我们去那边咖啡馆里坐坐吧。”
学校虽然已经已经放假,咖啡馆里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比放假前更好,几乎没有空座。
光临的顾客全是学生情侣,他们都将要回家过年,彼此承受不住短暂的分离,在咖啡馆中话别。
一走进咖啡馆,田小娴才发现今天这里的气氛不太一样,又发现没有座位,刚想转身离开。恰好有对情侣赶火车的时间到了,拉一个航空箱站了起来。咖啡馆的服务生忙跑了过来,对楚寻欢说:“帅哥,有座啦,我帮你们收拾一下,你们快来坐吧。”陪着笑,把楚寻欢拉到了座位上。
楚寻欢不好意思拒绝,田小娴也只得跟了过去。
两人都要了一杯拿铁,服务生很快就端了上来。
田小娴低低脑袋,默默地拿着小勺往杯子中放糖。从坐到座位上起,她一直垂着眼,仿佛都不敢看楚寻欢一眼。
“小娴,怎么这么突然就要订婚了,你真的喜欢那个林萧成吗?”
田小娴放好了糖,正在杯子中搅动着,这时突然僵住。似乎没想到楚寻欢会问得这么直接。
“不喜欢。”
楚寻欢也微微愣了一下,他似乎也没有料到田小娴会回答的这么坦白。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订婚?”
田小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楚寻欢,眼睛睁着很大,眼光有泪光在闪动。
“无所谓。”她不想在这个地方流泪,更不想当着楚寻欢的面哭,连忙转移目光,装着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三个字。
楚寻欢的心里却是微微一痛,随后涌起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只要和我订婚的那位男生不是你,其他是什么人都无所谓。
“小娴……”
“楚大哥,”田小娴在说出“无所谓”那三个字时,心疼得快要晕过去了似的,眼中有雾汽在快速形成,在将要凝聚成泪水时,硬生生地把悲伤压了下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这不是草率的决定。还有,你也不必替我担心,没有人可以欺负我;我和林萧成虽然谈不上青梅竹马,不过也是从小就认识;他虽然走过弯路,但是对我一直都很好,而且,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不是吗?”
说到最后,她想装作轻松地笑笑,没来由地心中又是一痛,泪水差点就掉了下来。
楚寻欢把田小娴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再说了,既然自己没法给她一个承诺,难道还要阻止她另结新欢吗?
“小娴,你现在已经是大四,再过半年就要毕业了,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楚寻欢知道事情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就不想再引起她的伤感,岔开了话题。
“我还是喜欢画画,一直想开一个自己的画室,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能力?”
“不去试一下,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既然有目标,那就大胆地去做吧。”
两人小心翼翼的地谈着话,尽量绕过情感问题。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田小娴站起身来说:“楚大哥,我爸帮我约了一位大师指导我创作,我得过去了。”
“好,快去吧,空有再聊。”
田小娴走到咖啡馆门口时,又回过头来看了楚寻欢一眼,刚好楚寻欢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
四目相对。
她冲他抱以微微一笑。
他却看出了这是她故意装出的无所谓,心中反而不舒服。等她离开后,他才站起身来离开咖啡馆,驾车赶回天语情怀,心中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就给暴龙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帮着查一下林萧成,看看他平时的业余时间里,都是怎么打发的。
自从蝎子帮在楚寻欢的手下吃过几次大亏后,蝎子帮一时之间不敢去找他的麻烦。他们也知道黄毛和暴龙是楚寻欢的人,自然也不敢去找他们的麻烦。
黄毛和暴龙等人最近过得清闲自在,他们的人大多是做小生意的,安心赚钱,好不快活;同时又几次亲眼目睹楚寻欢的非常能耐,心中对他充满了崇拜和感激。楚寻欢只是随便交代了一句话,他们却是当作大事来办了。
结果,第一天晚上,暴龙的人就发现了情况。
林萧成下班后,去龙城饭店陪客户吃饭,这是正常的应酬。暴龙的手下发现目标后,马上报告给了暴龙。
暴龙让他们只要仔细盯着就行,如果没什么异常情况,就不要打扰他们。
暴龙的人就守在饭店的门外等待。差不多个把小时后,忽然看到蝎子帮的四位兄弟,驾车也来到龙城饭店。他们进去后没一会儿,就架着林萧成走了出来。
林萧成摇摇晃晃,一副醉相,显然是喝醉了。
陪客户吃饭喝醉了是常有的事,关键是林萧成喝醉后,怎么需要蝎子帮的人来接他?而且把他抬上蝎子帮的人车后,扬长而去。
暴龙的人一时搞不清是蝎子帮的人带走了林萧成,还是林萧成和蝎子帮是旧识,他喝醉后,把蝎子帮的人叫来接自己回去?连忙打电话报告给暴龙。
暴龙一时也拿捏不准,让盯梢的兄弟跟着蝎子帮的车,看他们去了哪里?同时打电话给楚寻欢报告情况。
楚寻欢一听,发现情况不对,连忙驾车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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