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更红,却红不过司马真身上如血的红杉,也红不过司马真那把殷红的剑。
红色能让人想到热情,同样也能让人想到欲望,更能让人想起生命的可贵和生命消逝的无奈!
当红色的鲜血从一个人的身体中喷溅出来时,才能证明那个人当下仍还活着,可下一刻便是他生命的消亡。
既然鲜血能将白杉染红,那么他又何必要穿着白杉?
既然鲜血能将剑身染红,那么他何不如便用一把殷红的剑?
死在他剑下的人已足以将他的衣杉和剑皆染为红,所以他的衣杉是红色的,他的剑也是红色的,如今他又将再要用手中的剑再多添上仇人的血。
他的剑已做好了准备,他的人呢?
他是否有把握接得住夏白羽快如流星般的一剑?
威灵山上二人虽未交手,司马真却已看得出夏白羽剑中的杀意与心中的剑意,遇到这样一个对手,如果无法心如止水,那么无异于等死。
高手对决,分胜负,定生死,往往仅在一招之间。
如果无法将全部身心都设入进去,稍有差池就要血溅当场。
曹俊此时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又要从何说起?
在生死存亡前,再动听的话也显得是那么的卑微和无足轻重,他只有轻轻的拍着司马真的肩。
男人与男人不需要语言都能彼此沟通,有时候仅凭一个眼神,有时候仅凭一个动作就能表明。
曹俊仿佛在说:“不用担心,一切我有!”
司马真报之一笑,这一笑也仿佛在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曹俊的笑容阳光而灿烂,总是能带给人一种积极的情绪,司马真看到这张笑容,本来有所紧张的心情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二人相视而笑,没有语言,却比世上所有的安慰劝解加起来都要珍贵百倍。
天空是明媚而晴朗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却散不开张小兰脸上笼罩着的一层愁云。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街道上的门市大都还闭面不开,街道上却是飞骑绝尘,耳中尽是马蹄飞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格格之声。
张小兰不用猜就已经知道这些人当然是要赶往京城郊外的乱葬岗去观看司马真与夏白羽二人的生死决战,这一战但凡是能抽出时间的人都绝不愿意错过,二人这一战已成为江湖一场难得的盛会。
五湖四海,东南西北的武林人士齐聚京城早已震惊朝野,就连一向贪生怕死的张卫也已不得不出面带着京中的六扇门捕快去现场维持秩序。
曹俊又笑了一笑,道:“十里路程虽不算远,但你最好能与我同坐金车一起去,在你与夏白羽决战之前,你的每一分气力都绝对不能浪费!”
司马真点了点头,曹俊的这个建议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现在他们已准备要走。
金车已候在四方客栈的门外,春灵、夏晴、秋方、冬雪四人已骑着骏马在等候,金车上已备着美酒佳肴,鲜果热茶,无论再颠簸的路途也难能撼动金车的平稳。
小梦却在这时推门而进,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当然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靓汤,这已是她多日来的习惯。
今日的她起得更早,因为她怕司马真来不及喝下她的这一最后一口汤便已离开赶赴决战,幸好她来得还不算迟。
小梦幽幽道:“大哥,先喝了这汤再去罢!”
司马真看着她的这份心意,心却特别沉重,他道:“今日这汤就免了罢,我实在是喝不下。”
小梦坚持道:“这是小梦早早便去厨房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弄好的,大哥难道就忍心拒绝小梦吗?”
司马真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了笑,他实在是不好拒绝,曹俊一旁笑道:“这汤光闻着味道便已不错,想必喝到肚子里去应该是一种特别的享受,司马真可莫要拒绝小梦姑娘的心意才是。”
小梦已经开始失望,现在却如阳光般的灿烂,她笑道:“还是曹城主懂得体谅小梦的苦心。”
曹俊又笑道:“只是这汤现在却太热,只怕现在喝下去就要烫烂了司马兄的肚子,他可要如何与人决斗啊?”
小梦道:“都怪我没有早点去准备,我现在便将它吹凉了,大哥再喝。”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她一定要司马真喝下这汤才会安心。
曹俊又笑道:“哎,此刻已该动身前往决战之地,你这心意嘛司马兄是断断不会辜负的。要不知这样吧,这汤便暂且放在车上,十里路程总会有喝的时候,况且你也一同前往,如果他不愿喝我便逼着他将这汤喝得一滴不剩。”
司马真终于沉声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这汤我一定会把它喝完。”
小梦略为犹豫,但见如此也不好再坚持。
他们已坐上金车,汗血宝马健步如飞,即使路再颠簸再崎岖,车内众人却如同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一般平稳而安逸。
群雄齐聚……
乱葬岗乱坟林立,乱坟之上却被立了擂台,擂台上挂彩画漆,四围鼓声隆隆震人耳目!
擂台之下人山人海,你推我挤,皆想要争前一睹决战之风采,可是擂台上搭起的四方高座却空无一人,可是众人却宁愿你推我挤在擂台前却唯独不敢登上擂台抢坐高座。
先前曾有人试着登上高台观斗,可是他们却都被守在擂台上的“铁将军”展飞一个个的扔了下来,还有一些人则被“笑阎王”项不苟的双斧给扫了下来。
江湖虽然没有事非,却有规矩,现在他们都已明白他们都没有资格坐在那里,因为有资格坐在那里的人决不会为了能近距离的观看司马真和夏白羽二人决斗而在半夜中忍受风吹鬼号在这里受冻受冷,只要他们一来,本来已经占了好位置的人不想让开也得让开,不让开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本已拥挤不堪的人群已让出了一条道来,因为已经有一个足够有资格坐在高坐上观战的人。
那个人抱着一柄乌鞘长剑,不高也不矮,一件粗麻布的劲杉上是一张深褐色的大长脸,粗眉细眼,塌鼻阔嘴,可以说是毫不起眼。
可是只要他往人群中一站,众人便立刻被他身上发散发出来的杀气所震得散开,他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在众人的注目下慢慢走向擂台,然后走上擂台,再走上高台。
就连站在台上威风凛凛的“铁将军”展飞也不敢多看一眼,多问一句。
名闻江湖的十剑之一的“破风剑”之祖星渊又有谁敢多看一眼,多问一句,看了问了的结果便只有死。
祖星渊刚到没多久,台下众人却又突然让开了一条道来。
这次走到人群中的是一个风情的人,那人全身上下的装扮既高贵又典雅,一张苍白得不见天日的脸上却挂着一张和气的笑脸。
他背上的镶金长剑在朝阳下闪着一片金光耀眼而夺目,鲜红的剑穗与他已略为苍白的发丝一起随风而动,这个人身上发散发出来的杀气绝不会比之前的祖星渊身上的杀气要少。
众人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江湖十剑“风情剑客”谭林风的威仪也绝不会有人敢冒犯。
谭林风便坐在祖星渊的身旁,两个齐名的江湖十剑虽相邻而坐却一点要寒暄的意思也没有,他们本就不是朋友,不是朋友又何必虚情假意的相互寒暄?
就是就算如他们二人般名动江湖的人已到,他们也必须要等,因为今日的主角不是他们。
朝阳已从艳红变为金黄,再过不久便要变成白昼,风吹落叶,叶落娑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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