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小狸月啸》第333章 她是我的……谁？

    “你说……什么……？”月啸一瞬呆滞，杀意和怒气都被这惊愕打散。
    死了？
    怎么可能死了呢？
    “……小狸！”月啸脑中一片混乱，站不起来的他竟是就这么爬到了晴小狸身边。
    而那瘦小又淡薄的人儿，好像，真的，没有了气息！
    “说！你到底把她怎么了？！”月啸抱着晴小狸，就像疯子一样质问神尊。
    却神尊依然冰冷，一步步过来：“真是想不到，曾经那般冷酷的你，至高无上的亘末，有一天竟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死了，但与本尊无关，本尊没必要说谎。月啸，把情根交出来吧。”神尊再次伸手，他关心的并非晴小狸的死因。
    而月啸并不搭理他，只埋头施法，想要救活晴小狸。却即便快用尽法力，那怀中的人儿也不过是越来越凉。
    “……”
    牙缨和嫡红愣在一旁，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晴小狸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下了，还，死了？！
    这样的一幕实在太匪夷所思，除了是神尊对她做了什么之外，谁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一片狼藉的斩龙台上，古乌还奄奄一息的被吊着，而听到晴小狸死了的消息，他的脑子也在一瞬间就被掏空了。
    他和晴小狸相识了这么久，最先在那须臾幻境里，是晴小狸治好了他五百年的旧疾，之后在圣皇宫，又是晴小狸拼死将他从妖皇的手中救了出来。
    或许他之后是帮过月啸他们，但他欠晴小狸的实在太多了。现在都还来不及报恩，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不，我不相信……我不信！”古乌呐喊着，随之周身龙气爆出，想要从斩龙台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他挣脱不了如此强大的法力。
    他很无力，但更揪心！
    “月啸！”古乌咆哮着，仿佛是用声音撕裂所有的一切，“用我的龙珠，用我龙珠让晴小狸活过来！”
    龙族虽是妖仙一族，但龙珠中蕴含着极大的力量，也许真的唤醒晴小狸也说不定。
    病急乱投医，月啸此刻也很想试一试古乌说的办法。然而，在这斩龙台之上，条件对龙族是极其的不利。古乌现在已经够虚弱了，要再失去龙珠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却这时候神尊回头看向了古乌，猛地一拂衣袖，一道光就是打在了古乌身上！
    “……！”古乌疼的一阵颤栗，便是昏死过去。
    “他可是重犯，怎能如此随意的死去，理应按照仙神界的条令处决才行。”神尊一板一眼的，非常恪守职责和本份，没有了情根的他，某种角度来说和机械别无二致。
    “月啸，你已经输了，还是先把情根交出来，本尊也好毁了这个祸害。至于你们的罪名，我们之后再细说。”
    神尊再次向月啸伸出手，丝毫不觉现在的自己有多么讽刺。曾经被拔除情根的时候那么痛苦，那么憎恶，如今要回情根，却是想要毁了它，视为祸害。
    但月啸这次依然无动于衷，他现在可没心情去管神尊的情根。
    便是神尊，有些怒了：“月啸，本尊现在是在给你机会，否则如你这般罪大恶极之徒，直接杀了便是。”
    “哈哈，杀了？”月啸抬眼看去，不屑且睥睨，“你以为杀了我，情根就能一起毁掉？是不是也把我想像的太愚蠢了。”
    “我既取回昆仑釉，情根自然也在我手里，是去是留，全是我说了算，若你杀了我，情根必然马上回到你那儿。”
    月啸压低着嗓音，论谈条件这种事，他不认为会输给任何人。而他一脸腹黑的样子，也确实让神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
    只不过片刻后，神尊又道：“你蒙不了本尊。时间久远，情根早已经随昆仑釉力量的消减而消减了，即便真回到本尊这里，也不一定有你想要的效果。”
    “月啸，本尊劝你还是好好听话，以昆仑釉如今剩下的力量，就算你取回去了，也不是本尊的对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以免在众仙神面前输的太难看。”
    神尊很有自信，早就运筹帷幄，把一切情况都掌握在了手里。
    谁知月啸非但没有被神尊的话压倒，眸光还越发的锋芒熠熠：“若你不信，大可以试试。我可是能够感觉的到，即便再微弱的力量，你的情根现在在你这个本体面前，也是迫切的想要回去呢。”
    “你们本就是一体，就好比是元神和身体，若情根要归于你处，你必然是阻挡不了的。”
    “而且。”月啸又把嗓音压低了一分，眼神也更加的犀利，“一个失去情根的家伙必然是不会懂的，哪怕情根的力量已经变得再弱，但只要一回到你的身上，哪怕只有仅仅一瞬间，那原本属于你的感情也会刻骨铭心。”
    话到此处，神尊不禁蹙了眉头：“你的意思，是只要情根回来，不论多少大小，本尊都会数千年前的那件事感同身受，并且按照你的意思，答应你提出的要求，放了你们？”
    神尊的心里有怀疑，因为月啸此刻的神情真的让人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只不过，他还并没有相信月啸的话。
    却又听月啸说：“若你还是听不懂，我就换一种方式告诉你吧。”
    “现在你的面前有两条路，要么照我说的做。要么鱼死网破，但你一定会取回情根。情根一旦取回，那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作为神尊，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和几个通缉犯相比，守护世间秩序，不让三界六道大乱，你觉得哪一个比较重要？”月啸盯着神尊，字字句句，每一个眼神都让神尊不得不相信，他并没有说谎。
    也许没有了情根真能让一个人变强，变得无所顾及，但同样的，这也会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他不知情，不懂情。所以他拿不准，取回情根之后的自己究竟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神尊就这么和月啸对视着，犹豫了很久，最终在通缉犯和世间秩序之间，选择了后者。
    锵！
    神尊又是一挥衣袖，斩龙台上的古乌就是被放了下来。
    “神尊？！”
    众仙神都是大惊，也不知道神尊和月啸究竟说了什么，居然会选择妥协，放了他们这帮通缉犯？
    然而现在对月啸他们而言，已经不是放不放他们的问题了。
    “我可以跟你走，任由仙神界处置，但你必须让晴小狸活过来！”月啸给神尊讲了最后一个条件，也是唯一重要的条件，可是神尊，依然是那样一副不解的模样。
    “为何你非要觉得是本尊对她做了什么？本尊从不撒谎，也没必要撒谎。晴小狸已经死了，她的魂魄已然不知去向，生死由命，这并非本尊的力量能做到，龙珠就更不用说了。”
    “去你的鬼话！”月啸忽然爆发般的愤怒，跳起来就是揪住了神尊的衣服。
    牙缨和嫡红跟了月啸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如此有失.身份和体统，暴怒的就像个粗汉一样。
    “你必须救活她！你不是神尊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救不活她，就是捅破了这天，我月啸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瞪着眼，眼眶都被愤怒和狂气染成了红。那金色的眼瞳此刻是如此暴怒，如此疯狂，骇人的气势好似让四周的空气都被吓到。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滞了片刻，直到神尊依然无谓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月啸，你虽未飞升，但也是仙神，而晴小狸只不过是个凡人……”
    “她不是凡人！”月啸咆哮着打断了他，那揪着他衣襟的拳头都在发抖，那正被悲伤肆掠的不知所措的心正如窒息。
    他难受，他难受极了。
    他无法相信这样的现实真的就是现实。
    “她不是凡人，那她是什么。”神尊不躲不闪，眉眼间的神情依旧冷凉，犹如深秋最不识人心的风，刮的冷淡，似无情无爱、不知心疼怜悯的一把刀，正一点点凌迟着月啸最痛的悲伤。
    她不是凡人，那她是什么……
    她不是凡人……
    那她……
    “她是……她是……”月啸的心在抽搐，疼的就快喘不上气，但偏偏脑海是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般简单又艰难的问题。
    “她不是凡人，她不是……她是我的……是我的……！”
    谁？
    “……”脑海中冒出的疑问怔住了月啸，晴小狸是谁。他的妻子？他的王妃？他的……！
    “不，不对……都不对！”月啸魔症一般歇斯底里，无比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为什么会说不出来！
    为什么会想不明白！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他只不过，只不过是……想要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而已啊！
    “她没有死，我不相信！我不准她死！”月啸狂乱的冲着神尊吼叫，恨不得要一点点把神尊撕咬成碎片。
    而神尊依旧无情冷然的向他阐述事实：“她死了，月啸，晴小狸死了，变成了一具尸体，魂魄不知去向。”
    “魂魄……？！”月啸一愣，呆滞的目光渐渐看回了晴小狸的尸身。
    “魂魄……”他喃喃粘着，似乎思考着什么，回到了她的身边。指尖碰触到那冰凉的脸颊的一刻，一滴泪就落在了那早已经定格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