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吧,”云襄开口道:“我是霍骁的亲信,他们暂时不会怀疑我。”
“大哥,南疆的那些士兵只听你的,还是我去最合适。”
三人沉默着,云襄转过头来,看了眼躲在车后的炅炅,自从打铁铺一事之后,他怕云襄怕得要命,都不敢靠近他。
“你带这孩子去,他是个小孩子,一般人不会留意到他,你让他躲在会议厅外,如果有人出来,你就……”他做了个切喉的姿势。
云河点点头。
“那我们,”云襄坚定地看他们两人:“明天见!”
云河和李临看着他,此时此刻,他仍然是他们的大哥,他们是可以生死相依的兄弟,各自背负着使命。
只是,明天真的能够再见面吗?
今夜,会有不计其数的人掉脑袋,他们三人,难保不会是其中的一个。
三人的心情都无非沉重起来。
皇城已经高度戒严,皇宫内,唐盐跟着宫女进了凤栖宫,王富贵一人跟在她的身后。
她一进门,就见太王妃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武太后站在书桌前,一语不发。
见到她进来,她抬起头来:“盐盐来了。”
太王妃也不由一愣,她虽然年纪大了,早已不过问朝中的事,但她还没有老糊涂到不知道帝都发生了什么。
唐盐向她行了礼:“太后。”
她说道:“今晚要发生的事,你也应该有所察觉,你和太王妃在哀家这里,会比较安全。”
唐盐腹诽:安全才怪,要不是你把持朝政多年,皇上也不至于会和宦官勾结,发动政变,从你手上夺权,他们的目标,是你啊。
但面上,她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多谢太后。”
“坐吧。”
“谢太后。”她在太王妃的身边坐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很快,德女官就进门来:“太后,楚王殿下传来消息,他已经带领了泰王军守在玄武门处了。”
唐盐瞬间明白了过来,太后将太王妃弄到她的凤栖宫,目标是泰王府的大军,泰王一直没有表态站在哪一边,所以,她是把太王妃当人质,挟持泰王的府军。
泰王已经和霍骁决裂了,她还是不相信他。
其实,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泰王府,是绝对不会与霍骁为伍的,一定会以帝国的利益为重。
终究,她还是不信任三哥啊!
她正想着,就听武太后道:“坏了!那个傻小子,大明宫那么多宫门,霍家不止一路大军,更何况,宫门根本就不用他们攻打,自会有人打开大门,将他们迎入皇城。”
“摆架,去玄武门。”
德女官急劝道:“太后,万万不可啊,您是万金之躯!”
“这是命令!”
“王奶奶。”唐盐将太王妃扶起来:“我们跟太后一起去。”
德女官为武太后披上黄色的披风,一行人往玄武门去。
玄武门外,十几万大军武装集结,戒备森严,由楚王李临指挥作战。
只听一声“太后来了。”
武太后已经走上了城墙,走进大殿,明黄色的披风十分扎眼。
穿着凯甲的李临迎了上去:“皇祖母!”
她将披风往后一撩,转过身来,看着众将士,威风凛凛。
唐盐扶着太王妃,站在她的后方。
她开口道:“云襄已经答应哀家,统领处的三万将士会按兵不动,检察厅的上官宏请命辞官,兵部也不会参与进今天的攻击,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霍家和帝国军了。”
但是她一双凤眸却炯炯有神,闪烁着坚定。
李临精神一振,这样的情形,远比他预计的要好,检察厅和兵部,兵力加起来超过十万,他不由感慨道:“皇祖母,人心还是向着我天朝的,霍骁今天就不应该在军官会议上引起民愤。”
“不,以霍骁当时的实力,他有兵部,检察厅,甚至还有国学院,军机处,统领处,还有云襄从南疆带来的三万大军,加他们霍家的府兵,超过四十万兵力,他有压倒性的实力,那么好的造反机会,他没把握住,真是可惜了。”
“他关起门来搞一场屠杀很容易,但他终将会失去人心。”李临还是看不出来,霍骁造反后要如何坐稳江山!
“但真正能够与他抗衡的人,其实只有一个人,林征,他已经派云襄去追杀了,只要林征一死,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将反抗势力逐一分化,镇压下去。”
“李临啊,你不懂政治啊,只要霍骁夺得皇权,又没有人能够与他抗衡,他再出些安抚民众的政治,那些人很快就会把他叛逆夺权的事抛诸脑后,民众要的,不是正义,是生存!”
李临的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同时也发现,武太后是高深莫测之人。
唐盐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武太后飘扬的披风,她的远见,胆魄,和政治才略,凤临天下,舍她其谁?
“启禀大人,皇城外出现大批铁甲军队,护卫队指挥长请求指示。”
李临回过神来:“军队有多少人?”
“三万五千人,”回答的是武太后:“那是霍骁的亲卫队,他们兵分五路,分别从玄武门、丹凤门、银汉门、青霄门、重玄门攻进皇城。”
李临心里一凛,他突然明白过来了,武太后连这种极端机密的情报都知道,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李临下令:“让弓箭手和冲锋队做准备,五十步之内,杀无赦!”
武太后看着他,皱了下眉头:“帝国军还没出现,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早了?”
“刚刚侦察兵来报,街上的帝国军突然集结撤回大营,营门紧闭……”
武太后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霍骁等不到帝国军,就会派其他的人去接彭霆。”
李临看向城北军机处的方向,喃喃自语:“三弟,就靠你了!”
军机处的会议厅里,集结的五百多名军官正焦急地等着长官彭霆下达命令,宵禁已经开始好一会儿,彭霆早应该来了。
“夜宵来了,夜宵来了,鸡腿,美酒,小龙虾……”
五百多名军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穿着一品军官制服的军官推着小推车进门来。
“妈的,”军机处的副统领彭海怒骂道:“云河,你是怎么进来的?门口的士卫呢?”
军官们一片哗然,个个红着眼,只等头领一声领下,扑向云河。
云河笑兮兮地晃着手中的令牌:“我用这个将他们调离的。”
“不可能,假的吧?”军官江涛上前来,仔细检查着令牌。
其他几位高级军官也跟着检查,但令牌都没有问题。
全场肃静,军官们彷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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