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不时响起新年的炮竹声,此起彼伏,短暂的惊慌并没有影响到新年的氛围。
楚王是皇上的亲哥哥,是亲王中,活得最久的一位,他今晚进宫赴家宴了,刚从大明宫里出来,正准备回王府。
楚王府的世子李临正等在家门口,他已经向父亲提过要娶颜瑟过门的事了,只等父王回来,给他答案。
夜空中一阵烟花绽放,将“楚王府”三个大字照得格外显眼,门上的红笼灯照着新贴的对联。
眼看楚王的马车回来了,他迎了上去,一看到赶车的是云河,唐盐坐在他的身边,一种不好的预告突然涌上心头。
马车停了下来,云河叫了一声“二哥”,声音在颤抖。
他和唐盐一起下车来,站在一旁。
李临一脸煞无血色,他一步一步走上来,脚上跟灌了铅似的。
他站在马车前,屏着呼吸,半晌,才伸手掀起车帘,看到马车里的瞬间,他的呼吸都没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看到李临抱着头,在马车前跪了下来,痛声大哭。
云河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是铁血男儿,几乎没怎么哭过,他是第一次见他哭得如此伤心。
半夜的时候,他们才从楚王府回泰王府。
马车上,唐盐抿了抿嘴,开口打破沉默。
“看到自己亲生父亲惨死的样子,只怕二哥他……一蹶不振。”她跟着他叫李临二哥。
“二哥的亲生父亲,其实不是楚王爷,而是当今皇上。”
唐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李临是皇子?”
“他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以天朝律法,长者为嫡,再加上他天赋异禀,他本应该是皇太子,后来听说,楚王一直没有子嗣,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把他过继给了楚王。”
唐盐唏嘘:“能随便把皇太子送给别人,这个人一定位高权重,不会是……”
她看着云河,一些话堵在喉咙里。
能这么做的,朝中不外乎两个人,皇上需要皇太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肯定不是他。
不是皇上,那就是太后。
她想起太后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三哥啊,咱们还是早点回家吧,外面黑乎乎的,看起来很不安全啊。”
朝中诸强争权,危机四伏啊!
当夜,除了楚王,还有几位朝中的重臣,也都出了意外,甚至还有一个大臣,喝醉了酒,失足跌落进护城河,等第二天中午才被发现,尸体都已经被泡肿了。
楚王一死,王世子李临继承了他的爵位,封为楚王。
马车还没到王府,唐盐就睡着子,小身板软软地朝着一旁倒去,云河忙坐到她身边,让她倒靠在自己的身上,发现她身体冰凉,又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马车到了王府,她还没有醒过来,他抱着她,将她送到房间。
白素在她房中的贵妃榻上睡着了,听到开门的声音,陡然坐起,看着云河将唐盐放到床上,她抱着双手走上前来,一脸审视地看着云河。
云河为她拉好被子,看到一旁的汤药,想了想:“要不要把她叫醒,把药喝了?”
“没事,等她醒了,让她多喝点。”
云河:“……”
两人来到外间,云河小声地问道:“她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
白素愣了下,看他的样子,是真正在关心自家郡主呢。
“看情况吧,本来可以恢复得快些的,郡主太懒了,不喜欢动,身子弱得很。”
唐盐带着白素等人在王府舒舒服服地过着年,唯一美中不足的,楚王遇刺之后,李临要娶颜瑟进门的计划暂里搁浅,她的心情很不好。
年后半个月,唐盐就被带到国学院军院的训练基地。
她看着空旷训练场所,拉了拉羊毛大衣:“三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训练。”
她乌溜溜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视:“三哥你还需要这种级别的训练?”
“不是我,是你。”
她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三哥,年还没过完呢。”
“三哥,我是女孩子,不需要训练。”
“三哥,我病还没还呢。”
“三哥,我快要晕倒了。”
“……”
很快,就有人把她带到换衣间,给她换上蓝色的兵服,再将她送到训练场。
已经有十五名新兵穿着统一的兵服,在训练场上站军姿,她发现这些人都只有十三四岁,细皮嫩肉的,是刚刚被送进军校来的富家子弟。
他们是军学院今年的新生,在入学前,要进行两到三个月的军训,而云河则负责训练他们。
唐盐傻眼地看着他们,为什么长安,也有军训这种东西?
那十五名奶油小生看着唐盐,不由皱起眉头,她的小脸又黄又白,看起来病怏怏的,除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让她看起来正常些。
几个士兵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说,她是不是个女的?”
“怎以可能,明明是个男的,女人是有胸有屁股的。”
“咱们军学院,怎么可能会有女的?”
“好像真是个女的。”
“男的。”
“女的。”
“赌什么?”
“今晚长安大酒楼吃大螃蟹。”
唐盐:“……”
“唐十四。”云河一张口,她抬起头来,只见他看着自己,她这才意识到,他在叫自己。
“归队。”
她只好怯生生地走上前去,站在最前面,她刚站好,她身边的少年就凑到她耳边:“十四,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唐盐:“……”
“刚刚说话的,绕着场地跑十圈。”
大家立刻昂首挺胸,站得笔直,谁也不承认自己刚刚说了话。
“不承认是吧,”云河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就所有的人都跑十圈。”
唐盐立刻傻了眼,这场地的跑道,是一千米的,走一圈她都会累趴。
“报告教官,我有话说。”
“说。”
唐盐指着身边的人:“刚刚他在说话。”
少年诧异地看着她。
“杨卷,出列,跑二十圈。”
叫杨卷的少年围着操场咬牙切齿地看着唐盐,她一脸无辜无害地看着他,只要不让本郡主跑步,她可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杨卷看着云河,大声道:“教官,我有话要说,刚刚他们也在说话。”
说话的五六个小伙伴被全部抓了出来,每人被罚了跑二十圈。
看着绕着跑道奔跑的人,唐盐松了一口气,就听云河开口道:“其他人,跑五圈。”
唐盐心头暗叫不好,得装晕。
“有一个人没跑完,其他的人都不能停下来。”
唐盐内心崩溃,咱们好歹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别针对我呀。
云河看着她一副上断头台的样子,皱了皱眉:“你,跑三圈。”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大家跑。
云河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份帝都日报在看。
跑道上,少年们健步如飞。
唐盐气喘吁吁地跑着,身子像跟了铅似的,同伴们一个个从她身边跑过,又从后面追了上来。
“喂,唐十四,兔子都比你跑得快。”
原来是杨卷,已经跑了十圈。
唐盐上气不接下气,“兔子跑得没你快。”
杨卷伸脚是绑她。
“扑通”一声,她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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