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153章 颜落

    红蔷薇当然算是蓝凤凰的长辈了，可是她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蓝凤凰对她也谈不上什么尊敬。被这样毫无缘由的扇了一巴掌，自然是气不过了。
    这个小个子，仗着自己资格老，就随便打人，我蓝凤凰可不惯着你这臭脾气！
    她要打回去，而且不用蛊术，就是普通的拳脚功夫。可是不管她出手还是出脚，红蔷薇总是能狠轻易地就躲过去。也许这就是小个子的优势吧，红蔷薇曾经的最强之名，也不是白来的。拳脚功夫的水平，应还在白芍药之上。如果使用毒爪功的话，蓝凤凰不会是她的对手。可红蔷薇似乎没有用这个取胜的意思。
    “师傅，您要和她玩一玩我没有意见，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哦。”白芍药催促道。
    “你放心吧，一定会是你预想的结果。但我也必须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你要搞清楚，这一点你无法约束我。”红蔷薇说。
    “好吧，您的性格一贯就是这样，即使死了也能在很大程度上我行我素。我当初胜您，也不过是侥幸而已。”白芍药说。
    “是侥幸还是宿命，过后我们都会知道了。”红蔷薇说。
    然后她又面对蓝凤凰，开始盘问她：“为什么，你有这样的天赋。可是对于修行，却没有与之相符的热情呢？这样，会葬送你的前程的。”
    “前程，什么前程？永远留在苗疆，当一辈子的老姑娘，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前程吗？不好意思，我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蓝凤凰说。
    “白芍药，你是没有将文蛊顶点的好处跟她说清楚嘛？”红蔷薇说。
    “我说了，就如您当年一样的苦口婆心呢，可是她居然一点都不动心呢。”白芍药说。
    “怎么会有这么不开面儿的年轻人。哦，我明白了，你一定又是按照老一套的方法跟她说的。什么责任啊使命啊以及至上的权力啊什么的，这些东西，对年轻人而言，当然没有什么吸引力啦。”红蔷薇说。
    “那我应该怎么说呢？”白芍药问。
    “修到化境之后一种未知的领域，连你我也无法探知的未知世界。你跟她说，她现在渴望得到的一切，到了那未知的世界，都显得微不足道了。”红蔷薇说。
    “但你这些听起来，都只是画饼而已。远远没有沉甸甸的银子拿在手里那么实在，人的虚荣其实很容易满足的。在现一阶段得到满足之后，才会去追寻新的目标与渴望。而我现阶段所想的，就只是赚钱，然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这不算是什么太高的抱负，但是真要实现起来，我一定能将它营造地十分美好。比你们所谓的空中楼阁，要实在得多了。”蓝凤凰说。
    “白芍药，我跟你说了吧，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现实主义者。像我们这种，一时看不到甜头，又要让人义无反顾的事情，是很难实现的。”红蔷薇说。
    “那我要怎么办呢，您当初也是这么蒙骗我的。”白芍药说。
    “什么叫蒙骗，确实有好处你也知道。要不然你平时试用那么多的蛊，这会儿早就成了人老珠黄的草鬼婆了。看看现在，眼角仍有鱼尾，说明你的修行仍然不够。我也没能成功发身长大，这说明你我，还未达至炼蛊师之大乘。这就跟中原人修仙是一样的，虽然能够突破境界，却始终无法突破自身的七情六欲。你、我，还有这小徒孙蓝凤凰，都还没办法克服这点凡人的志趣。没办法，是女人就有贪嗔痴，这些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难怪那些成了仙家思凡的，也多是些女子。”红芍药的志趣。
    “凡人的志趣怎么了？既是凡人的志趣，那就是普罗大众的需要，代表着芸芸众生的最高追求。既然是最高追求，那就是合理的存在。我在这种合理的存在当中，找一个争做上游的资格，这有什么错呢？”蓝凤凰说。
    “当然了，我们三个都没有错。妄说是这个时代的错，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就算是时代的错，也总得有人承担吧。我和你师傅都是过来人，这一代就你最小，只能由你来承担了。”红蔷薇说。
    “该我承担的东西我自然会承担，至于这什么狗屁宿命，我才不认！有什么手段你就招呼吧，反正你不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吗。”蓝凤凰说。
    “蛊术的对决其实有多枯燥，你我都知道。所以我不会与你猜斗，要打，就用真正的蛊术对决，决胜于电光石火之间。”红蔷薇说。
    文蛊的炼蛊师之间，也会有短平快的战斗。就是使用快速的蛊术方式互怼，比拼的仅仅是蛊术使用的熟练度。因为基本没有应对的时间，所以通常会形成一锤子的买卖。一次决胜负，倒也痛快。
    但有一个问题，谁在最风光的时候，都曾经把自己当作天玄之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蓝凤凰却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弱小。
    首先，红蔷薇用蛊与其他的炼蛊师很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她个子小吧，破绽很少。但是个子小，并不代表着她使用的蛊术威力会小多小。就像一个小孩子拿着利器，致人死命的程度，也同样不会输给一个成年人。成年人懂得拿捏分寸，可能还没有那么危险。红蔷薇实际就是一个成年人，但是力道上面吃些亏，是小孩子的程度。所以她没有必要刻意拿捏分寸，因为她全力的攻击之下，几乎也只能与蓝凤凰平时的杀伤力持平。
    无论是从蛊术的范围还是熟成的程度上看来，如果红蔷薇能够顺利发身长大的话，那她的成长当真是无可限量的。
    所以红蔷薇说她们三个人都有缺陷，红蔷薇最大的缺陷，大概就在于自己本身身体条件的限制，未能发挥出蛊术原来应有的威力。所以她才要在蛊术的熟练度方面，做得比别人更好，以达到一个相持的阶段。
    但总的来说，红蔷薇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难以战胜。
    至于说蓝凤凰的缺陷，他们也说得很明白了。年轻气盛，对于梦寐中的爱妻比别人有更高的追求。所以蓝凤凰并不醉心于蛊术的研究，反而更加在意自己的容颜。蓝凤凰将蛊毒覆盖全身，不仅仅是一个软防御的手段，更能够保持容颜。然而所有的蛊术都会有后遗症的，蓝凤凰一旦放弃这种方式。当然了，她如果想当一个普通人，谁谁都碰不得指定不行，肯定是要放弃这种方式了。
    而一旦撤去全身的蛊毒，冰美人恐怕也难抵岁月的摧残。只是不知道全身最先老去的是哪个部位，对于这一点，说实在来讲，蓝凤凰也挺惶恐的。她的师傅，最先老去的，竟是那双入秋水一般清波流转的眼睛。她的身材虽然一直姣好，蒙着面纱的话，别人都还以为是什么年轻女子。可是一显露真容，可就露了馅儿了。那双眼睛一看，就是从孤独与凄凉中走出来的暗淡无光。两边的眼角都耷拉下来，再怎么看，也不复当年的神采了。
    红蔷薇却是幸运的，一直都是小孩子模样，并不见老。但是她却知道像是蓝凤凰她们，最怕的是什么。
    所以她最先像蓝凤凰使出的蛊毒，说来就有些险恶了，是破颜的蛊毒。就是会吃掉蓝凤凰周身的一层蛊毒，那么欲盖弥彰的真颜，就会显露出来。
    蓝凤凰当然不能让她得逞啊，就一直躲。可是这种蛊术，讲得就是一个星罗密布，不可能完全躲得开。按红蔷薇的说法：虚伪的表象被撕得一点不剩，那迟早的事情。
    “你身上应该是带着镜子的吧。之后你可以看看你的样子，离了苗疆，离蛊术。你真的还有勇气当一个正常人生活下去吗？长久驻颜是苗疆水土，与蛊术给你的便利。同样的，你离开了这个地方，这种便利自然就没有了。所以你当真没有做过任何准备，就仓促地下了这个决定吗？”红蔷薇说。
    其实蓝凤凰在十几年前就有这种想法了，称得上仓促吗？
    蓝凤凰究竟是没能躲过红蔷薇的攻击，当她被一阵能逼人现形的毒雾所覆盖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未来与曾经做下的所有决定和付出的辛劳，在这一刻就要见个真章了。
    红蔷薇的首轮攻击并不会伤到蓝凤凰，只是会吃掉蓝凤凰身上的蛊毒。
    当蓝凤凰周身的蛊毒都被吃尽的时候，所显现的，就是一个四十岁女人应有的模样。
    一个四十岁都没经过爱情滋润的女人，会是个什么样子呢？红蔷薇在心里窃笑，她给蓝凤凰留足了自我嗟叹的时间。
    可是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既然不同的一个蓝凤凰。也并不是大家预想的方向。
    以前的蓝凤凰，被人称为冰美人，因为面无血色，不像是来自于人间的。现在呢，才真叫一个活脱脱的出水芙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