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151章 当死亡降临

    有些没见识的观众还在嚷嚷着，即使是本地的苗人也不乏其人。他们很多都没见过这样的比试，这打得一点都不过瘾。起码要像上一场比赛一样，见了血才照算啊。这也不是蓝凤凰以往的风格，上去撕啊，这墨迹什么呢。这文蛊比赛唯一的亮点，不就是看你蓝凤凰如何杀人么？
    古苗疆一直被称为蛮夷还是有些道理的，不仅是因为他们对于生命的漠视，还因为他们骨子里都有这崇尚暴力的成分。
    白芍药现在虽然在解毒中，她应该也能听到这些言论。就不知她听了作何感想。白芍药作为资深的炼蛊师，她除了毒爪功，就只会猜斗这一种斗法的方式。如果蓝凤凰用决赛的节奏来对付她，那就纯粹是欺负人了。
    但是这种猜斗方式的看点，就仅仅限于懂行的人了。可是现在真懂行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白芍药能够成功地解除掉五毒七煞的毒性，但是她并没有预见到这种后果。五毒七煞在最后散去的瞬间，都化作带着香味的薄雾。这种薄薄的，让人不带半点警惕，还很好闻的雾气，实际上是有毒的。
    有的苗人还在谩骂，随着他们这样的无礼和激愤，雾毒被大口大口地吸入。
    当死亡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没有绚丽，而都是恐惧了。据说人死的时候，眼前会一片灰白，再也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绚丽多彩的世界。但是蓝凤凰会满足他们的。她在毒雾当中混杂的各色花朵的精粹，这能让人产生一种，置身于花海中的幻觉。那是无比美好的，纯真之地。
    当那些刚才还在谩骂的人，突然都住了嘴。他们就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脸上是微醺的颜色，伸手想要抓握些什么东西。那便是他们在死前所看到的绚丽。
    然后毒气发作，他们在无助的挣扎中纷纷死去。这个时候已经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了。气孔流血，毒气倒灌进五脏六腑。他们在挣扎中死去，也让旁人，在最近的距离里，见识到死亡的模样。
    然后观众席炸开了锅，要命啊，蓝凤凰杀人啦！蓝凤凰是经常杀人，这并不足为奇。不过她这一次，用的是毒气，杀的是观众。其实这锅不该蓝凤凰背，这毒气，实际是从白芍药体内蒸腾而出的。
    观众们慌忙逃窜，在慌乱之中，又有一些人死于踩踏。
    “不要慌张！这毒并不致命，你们只要摒住呼吸，一会儿就好了！”蓝凤凰大喊道。
    可是这时候，谁还信她的话呢。雾气还没有散，他们都在找出路。可是这里并没有出路，好好的一个赛场，此刻对他们而言倒成了一个人间炼狱。方念痴设想的好啊，如果这里作为一个囚牢，来个瓮中捉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如果再放上一把火，啧啧，那就没几个人能活着出去了。
    这时候，从会场底部四角的风穴，卷起一股巨大的上升气流。带着无数细小的水雾，将弥漫在会场内的毒雾全都卷走了。会场里面顿时就被洗过了一道，空气换新了。
    原来方念痴也早就做好了应对火灾的准备。于是那些观众们，湿漉漉地一脸懵逼。回过神来的，慢慢安心坐回原位了。蓝凤凰这毒，只针对那些大声谩骂而吸入了大量毒雾的，一般少量吸入，并没有什么大碍。
    会场内重新恢复平静。因为白芍药的毒已解，要换她开始进攻了。
    “师傅，您看到了吗？这就是苗疆文蛊的现状了，不说平时根本没人在意，就算是比赛的时候，也只被当作是杂耍的，表演者。我们自认天下无双的戏子，到头来只能取悦别人。一不高兴，就会受到这样的谩骂。被当作是一次不走心的表演，即使是像我这样的人，也要常常克制自己。像这样的爆发，我只是特意做给您看的。他们毕竟是观众，把他们给杀光了，那么文蛊以后就彻底无人问津了。”蓝凤凰说。
    “怎么会这样呢，以前的炼蛊师会被奉为上人，是极为尊崇的存在啊！”白芍药说。
    “您也知道是以前了。以前大家都穷，不是因为懒而无为，实在是没什么法子。于是就希望通过巫术来改变生活，才诞生了炼蛊师。那炼蛊的技艺确实是不断精进了，可生活真的有所改变吗？还不是一样的。炼蛊师终身不能嫁娶，普通人也没得到多少实惠。也就这些年，方念痴引入了真正比赛的机制。普通的苗人和炼蛊师才能挣到些钱。同时上手简单打起来又好看的武蛊开始大行其道，赚到钱的苗人，就更不把文蛊当一回事了，慢慢就变成了这种杂耍式的表演。”蓝凤凰说。
    “于我是难以理解的，以前的苗人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为什么要执着于钱财这种东西呢？”白芍药说。
    “那是您不知道钱财的好处，这种东西一旦尝到甜头，就停不下来了。还有，别说什么自给自足之类的话了，那是自欺。以往不知道，只是为了生存。觉得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我以前也是那样啊，把自己哄得乖巧知足和天真。不知道外面还有另外一番的世界。你这辈子去过中原吗？没有吧。苗疆是地广人稀啊，除了赛会期间，平时就是俩字，冷清！中原只是一个小城镇，就比苗疆要繁华得多。好东西也多，简直是目不暇接。去一趟回来，总觉得这里是了无生趣了。”蓝凤凰说。
    “所以你甘愿像杂耍一样地取悦这些观众？”白芍药说。
    “这有什么错呢，我就是为了赚钱呀。观众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当然是要取悦他们的呀。趁着这文蛊的新鲜劲还没过去，我得多赚钱。等钱赚够了之后，我就离开苗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你是不知道啊，中原有一点好，就是从来不问出处，不问过往。只要你有钱，就能过得很好。没人会在意我曾经是不是草鬼婆，等我去了中原之后，我也会脱了这层毒皮，这辈子再也不碰蛊术了。”蓝凤凰说。
    “你要是没有蛊术傍身，别人想欺负你就欺负你。”白芍药说。
    “凭我这姿色，要中原找一个有权势的男人嫁了，还怕受人欺负么。再说了，我这学东西的本事，就算不用蛊术，也没几个人能随便占到我的便宜。这您就不用担心了，中原的事情，我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我早用一笔钱在中原买了宅子置了产业，足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了。至于你所说的那些事情，我有高堂瓦舍，电台楼阁，还有护院家丁，不惧些毛贼。”蓝凤凰说。
    “我说的不是那些毛贼。听说中原人很排外，你这无根无底的，又有一份大家业，只怕许多人都要惦记着。”白芍药说。
    “苗疆又何尝不是这样？我真正儿八经的苗人，方念痴他还不是要将我的剩余价值榨干净么。可曾留给我一点退路？如今还要把您老人家请出来阻挠我。我在这里摆明吧，如果说不服您的话，那我们就打吧。现在的我，不惧任何人的阻挠！”蓝凤凰说。
    “照你这么说，我该把罪责都归咎在方念痴的身上咯？”白芍药说。
    “如果要追责的话，您也脱不了干系。您的固执与守旧，才是您站到这里的真正原因。如果论及蛊术方面的造诣，我不是不会怕您的。你真的想阻止我的话，就不要我当作是您的徒弟。就当我是一个，离经叛道的炼蛊师吧。你既然要守护苗疆文蛊的传统，我们俩的观念如此格格不入，不如各尽全力，就此了结吧！”蓝凤凰说。
    “你知道我会解五毒七煞，用这个起手，不是就想我看到文蛊的现状，然后说服我吗？我确实有些动摇了，可你的决战之心，为何又如此坚定？”白芍药说。
    “很简单，有两个原因。一是我要拿到这次比赛的奖金，就不会有和平解决的余地。二来，我要与蛊术彻底划清界限，就必须翻跃您这样一座高山。我们之间，必有一战。您不也是说了么，炼蛊师最后的修业，便是弑师灭祖。”蓝凤凰说。
    “哼哼，很好，这样很好！我就是要你下定决心。”白芍药说。“凤凰，其实有一个关于文蛊传统最大的秘密，我没有跟你说。那是只属于苗疆最强炼蛊师的秘密，你只有成为最强，才能知道。”
    “我对这东西的秘密并不感兴趣。”蓝凤凰说。
    “不管你感不感兴趣，这都是你必须知道的事情。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使我在此地退却。你只有杀了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白芍药说。
    “至少我们在一点上，难得的达成了一致哦。”蓝凤凰说。
    “不仅如此啊。你和我，都是具备过人的天赋，而且有能够成为最出色炼蛊师的潜质。”白芍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