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脉象上看,娘娘是气血两虚,但从身上结出的薄冰来看,怕是中了寒毒,伤了心肺二脉。”
“那‘夜生’带出的后遗症岂会如此厉害?”北辰染想起当日艾喲喲诈死服下的就是名为“夜生”的毒药。
“此毒不源于夜生。而是……”玄冥轩思索一下,索性说了实话,“而是通过男女交欢用内力强行逼入体内。”
北辰染眸中的愤怒猝然点燃,啪地一掌将石桌都击了个粉碎:“朕就知道,凤靳羽岂会只是偷情,想到不竟如此卑鄙通过这种方式将寒毒植入小雪体内!”
“微臣研究过凤靳羽给娘娘服用的解药。那解药是用五十味奇药合成,表面上是暂缓毒性,实乃饮鸠止渴,且会久服成瘾。等于又中了阴毒。解药已经服了半年,毒性日久,无法拔除。怕是娘娘能活也要一辈子靠这解药续命。”
北辰染怒极反笑:“好,甚好。这样小雪就一辈子也离不开他了。”
“娘娘的病,已非人力物力可及,乃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天命?哈哈哈!”北辰染凄楚狂笑,“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和天争,朕也要将她抢回来!”
玄冥轩已经猜到北辰染心中所想,劝解道:“圣上万万不可用交欢的办法把毒引到自己身上!”
“怎么?凤靳羽给她下毒,再把杀雪陌舞的罪转嫁到朕身上,引她来行刺。不就是算准了朕会为小雪解毒吗?那朕就随了他!就算朕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雪死!”
“且不说圣上把毒引到自己身上身子越来越差,给了凤靳羽复仇的机会。就算圣上救了娘娘,娘娘再雪夜里生子已亏了底子,身子骨也保不准能撑多少时日。”
“朕是北辰染,这世上,没有北辰染办不到的事!”
“可是,依娘娘的性子,怕不会以为圣上是救命,倒会认为圣上强占了她的身子,对您的恨就再也无力回头了。您是得不偿失。”
“事已至此,早就不能回头了。朕累了,也不想回头。”北辰染苦笑,“你可知有一种人,为了逃避,故意自我催眠,做出与内心背道而驰的事。”
玄冥轩早对其中的蹊跷疑惑不断,大了胆子问道:“既然事已至此,微臣斗胆请圣上解惑。”
“但问无妨。”
“依圣上所言,娘娘是一早就什么都清楚?”
“朕之所以做这最后的选择,也为了让她认清事实不要再做无力的逃避。若她执意催眠自己,那就恨吧。恨朕,她的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凤靳羽既然爱娘娘,为何忍心对她下毒?”玄冥轩一直觉得那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如若你是他,你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因果轮回,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只是他不该认识我,更不该爱上他要利用的诱饵。他过得也痛苦,估计他也没想到会爱上小雪,若不是被爱恨交织压得无法回头,他也不会明知后果,还用自杀式的方法报复我们。他是打算玉石俱焚了,呵呵。”北辰染呼出一口长气,“但小雪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远处寺庙钟声悠远,隐约可闻,竹林中竟多了一丝深幽的气息。
北辰染遥遥远望,声音轻轻的:“你可知先皇为何在这猎场建了一座西静宫,还在远处修建了庙宇。”
“微臣不知。”
“先皇虽无情阴狠,解下冤仇无数。却独独爱惨了一位女子。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猎场。只是二人碍于身份,不能相守。那女子名为西静,也独爱一种叫作银线梅雪的梅花。”回忆是件痛苦的事,这个秘密压得他灵魂都扭曲,他只能对玄冥轩说到此。
“西静……”玄冥轩恍然,惊得面色苍白,“难道是……”
待玄冥轩从这惊天大秘密中惊愕中回过神,那个男人已走远,脚步带着疲惫的决绝,惊起枝上的宿鸟,唧一声朝天边的圆月飞去。
男人长长的衣袖被风吹得簌簌舞动,在夜色中宛若莹白的蝶张开华丽凄美的双翼,恍惚中,他看到的,竟是她的身影。
北辰染回到西静宫的暖阁,抱起艾喲喲,一路朝山顶最高处的温泉走。
月光倾泻在山间的鹅卵小路,犹如洒了一地水银,其实这一段路并不长,走起来却格外漫长。
远远瞧见玄冥轩提了一盏琉璃灯在门口候着,手中一点橙黄的光,照亮一个小小的圆,恍惚脆弱的光线再也不能延得更远。
玄冥轩瞧见他怀中的女人,不由心痛地别过头,炎热的仲夏夜,那个女人被厚实的两层狐裘包裹,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眉毛、睫毛全结了一层冰霜。月色照在脸上,竟白得不带一丝人色。
连他的心要被撕裂似地,可想而知北辰染心里该有多痛。他再多说也无意,行了个礼,道:“浴池里已入了药材和花瓣。”
北辰染无力开口,摆摆手让玄冥轩退了去。他将裹着艾喲喲的两层狐裘脱下,让她只着了单薄的亵衣半个身子没入温泉水。
他衣袍湿了半截,静静地站在水中,或许是在犹豫,毕竟这毁灭性的一步一旦走出去,接踵而来可能是法力尽失,还要面对凤靳羽疯狂的报复,国破家亡,为了一个女人,值不值?
他也不知道值不值,要有多么残忍的心,才能逼迫自己去面对,去接受残酷,要做多么艰难的努力,才能让自己在痛苦中挣扎,又要故作不知,不失态、不疯狂、不犯错?
累,太累,连心脏都无力跳动了。
他不愿再想了,他只知道她说过他是她的人,她也是他的人,他们会保护彼此一辈子。她若死了,他也不能独活。
风过竹林,发出的哗哗声响,恍惚间,他竟觉得自己正抱着她在惊涛骇浪的海面漂浮,彼此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却漂泊着找不到停靠。
北辰染矗立良久,望了一眼水中的女子,终于缓缓褪下衣袍,小雪,我要做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了,你要恨我,就用力恨吧。
此时泉水中的热气熏着花瓣和药材,药效起了作用,艾喲喲从昏迷中醒来,她眼睛看不到,只感觉自己身子浸没在水中,那好像是一个半圆形的长凹槽,宛若浴桶的设计,胳膊可以搭在两边,即便睡着了也不至于滑落。
而她的姿势正是胳膊被绑住悬在两侧,耳畔似乎有水流的波动,有人过来了,是北辰染吗?
她似乎嗅到了暧昧的危险气息,第一反应便是逃跑,可下身也动不了。情急之下,不禁大骂:“你这个卑鄙小人,绑住我还封我的穴道!你乘人之危,算什么好人!”
北辰染收敛情绪,换上坏人该有的声音,让她听不出破绽:“我本来就是个坏人啊!哈哈。穴道和绳子我会解,不然你我也不方便,但不是现在。”
不方便?“你,你要做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忘了赌约,我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可惜你都没把握住。你已经输了,自然要履行承诺。”他整个身子倾轧过去,手指执起她的下颚,“怎么,你想毁约?”
“你……你混蛋,那些刺客是你派来的吧?你故意利用耀儿牵制我的行动!这不公平!我根本还没来得及出手!”
小雪啊小雪,你可知那刺客就是你最想见的那个男人,好在你眼盲,若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你该会有多伤心?罢了,就算我把这黑锅背到底,也断不会让你有机会知道真相。
北辰染笑得苦涩,努力让语调瞧不出情绪波动:“你只救了耀儿吗?那是谁替我挡下暗器,救我性命?”
“我……”她确实头脑发昏救了他,“我那是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里,我要亲手杀……”
剩下的话已被他的双唇堵在口中,他的吻深刻而激烈,舌尖在她口腔中搅起热潮,吸吮住她的舌尖,她想反抗狠狠咬断他的舌头,却被他捏住下巴,不但使不上一丝力气,还让他有机可乘,肆虐得更斗志高昂,直到那苍白的唇被吻出血色,他才暧昧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红肿的唇,暂时离开。
她被吻得呼吸急促,还未开口,他便发问:“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誓死追随?”
“他是没什么好,但我既然许了他一生,就会一心追随。”一个女人,这辈子只有对一份承诺承担的能力。
“可你答应过我永远不负我,永远不离开我。”
“我……我那是骗你的。我一直在骗你,你不也早知道了,何必重提!”
“呵呵,你对我真是残忍啊!”他轻轻叹息,“你可以对我残忍,可以骗我,但你为什么要残忍地骗自己!”
艾喲喲一怔,慌忙道,“我没有骗过自己。”
“你还不承认?那这是什么?”北辰染的掌心狠狠按在她的胸口,掌心之下只一枚戒指,她没有丢,而是用红绳穿成项链,戴在胸口,心脏的位置。
“那……那不过是一枚戒指,我一点也不爱你!我就是不爱……”
他不再会给她机会说这愚蠢的谎话,唇舌趁她说话的空挡,侵犯到那如天鹅绒般湿滑柔软的檀口,辗转吮吸亲吻的力道由粗暴到温柔,让这先疼后甜的滋味松懈她全部的抵抗。
“这么柔软的唇,嘴硬起来很不和谐,只要一吻,你就露馅了。你知道你为什么杀不了我?不是我厉害,而是你这里——”他魔魅地舔着她的唇,手心点了点她的心口,“不同意!”
“是吗?那你再给我机会,看看我能不能下得了手!”
“你放心,机会我会给你。还会告诉你一个杀我最方便好使的办法。”他的唇在她面颊有力,给她甜美的诱惑,“你要不要听?”
“你休想再骗我!”她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他将面颊埋入她的胸口,对着那弹指可破的肌肤轻语:“做了我的女人,在榻上是我最没防备的时候,你可以有无限机会杀我。怎么样?其实这个赌约,我一开始就为你铺了宽阔的后路。”
他说话时唇瓣的蠕动就贴着她的肌肤,他薄唇带着薄荷的清凉,喷出的热气却像会烫人一般,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点燃起来。
艾喲喲感觉自己紊乱的喘息里,逐渐有了不该有的变化,费尽全力大吼:“我不需要!”
“不杀我了吗?”他甜美展笑,手指勾勒她双唇的轮廓,“看来你还是爱我,舍不得杀我。”
“我……”又被他钻了空子,“谁爱你?谁舍不得?我是说我不需要你说的方法!”
他不再回答她,而是剥开她被水完全浸湿的衣裳,在她肤上吮出樱红的痕印。
他的吻并不暴烈,冰凉的触感宛若一尾湿滑柔软的鱼,在她身上畅游,让她不自觉就心儿怦怦直跳,胸口急急的吐纳起伏。
被这奇异的感觉密密笼罩,明明知道理智被一寸寸驱逐出体外,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发出的声音低低的,小小的,犹如抽泣:“你……放了我吧……我们……不能在一起的,不要再……继续了……”
她发丝散乱、整个身体泛出迷人的粉红,身体也因为挣扎而不停地扭动,晃荡出让人沉醉的绝魅姿态。
北辰染原本还带有的犹豫,煞那间就被心中苏醒的兽取代,一个前所未有的狂吻就这样袭来,灵巧的手指在她身上描画,他高超的技巧让她每寸肌肤都要骚动起来似的,跟着他手指所到之处开始发热。
听到她的喘息越来越杂乱,挣扎的力度也缩小,北辰染便知道她已有了感觉,把握时机迅速松开了绑住她手腕的绳索,将她倏然搂进怀中,在她肩头轻轻一咬:“很快,你就知道你的心了。”
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伸出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推开,手指触到他心口微微凸起的梅花胎记,脑海忽地闪过一道霹雳,她整个人都发起抖来,声音撕裂一般吼道:“你绝不可以与我发生这种事!”
北辰染身子一震,缓缓低下头,瞧见她按住他胎记的手指,佯装出的淡然顷刻间荡然无存,半晌,才低低地开口:“你早知道了?”
艾喲喲睁着空洞的眼神,她的惊骇不比他少,急促地喘息着:“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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