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楠岩风》第125章 上榜入学

    从宫中回来之后，千叶就一直待在医馆。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来看诊的病人比往常多了许多，人手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小兄弟，你哪里不舒服？”
    面色发白的小少年抱着肚子直哼哼：“头疼，肚子也疼。而且皮肤也很痒。“
    “我知道了。你先躺下，我给你诊个脉。“
    待探得了他的脉象之后，千叶不由地皱起眉头。
    这是……
    “我先给你开副药。如果两天之后仍旧没有好转，你再过来。“千叶提笔写了一副药方。
    待送走病人之后，千叶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其他师兄们。
    还不待她去找人，他们已经过来唤他。“千叶，你过来一下。“
    “师兄，有什么事？“千叶进屋时，发现几位师兄都在里头。
    沈宁笑着将一封书信递给他：“师父他老人家来信了。“
    “真的吗？“千叶大喜过望，急忙借过手书，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开心地绽放笑颜。“师父他平安到了五台山，如此我们也就可以安心了。”
    “师父还问起我们考学的结果，正巧今天放榜，一会儿我们就去看看，回来之后再给师父他回信。”
    “嗯。”千叶笑着点点头，跟着想起方才自己要说的事情来。“对了师兄，这几日有好几位病患都说自己腹痛不止，头疼发热，症状都十分相似。这会不会是什么传染病症？”
    沈宁摇摇头：“你说的病症我也注意到了。只不过来的那几位病人住的地方都不相邻，即便要传染也要通过一定的途径，我问过了，他们近期并未去过同一处地方。如今天气炎热，食物容易变质，应当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引起的腹痛发热。你不必过分担忧。”
    听她这么一说，千叶才稍稍放心些。
    “走吧，我们一起去太医署。“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一大早太医署外便已有考生早早在那等候，时辰一到榜文张贴了出来，便蜂拥围了上去。
    待千叶他们赶到时，便看到不少人愁眉苦脸地叹着气，也有人面带笑容欢欢喜喜地离开。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一位师兄见此情此景，忍不住笑笑。“走，我们也去看看。”
    长长的榜单上列了近五六十人的名字，都是顺利通过考学即将正式成为生徒的人员名单。千叶瞧了半天仍旧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心里不免也有些小小的紧张。
    “我考上了。师兄，你呢？”
    “嗯，名字也在上头。”千叶听着身边的师兄们都一一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千叶！我看到你的名字！就在后头！”
    “在哪儿？”千叶紧张地望过去。果不其然，就在名单的最末几位，看见了她的名字。
    千叶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们这些人都顺利上榜。总算没有丢师父他老人家的脸。”师兄几人都笑道。
    “上头说，凡上榜的生徒，明日巳时之前前来报到。那我们可得抓紧，回去准备准备。”
    千叶一颗悬着的心，此时才算完全落定。既然已经顺利入榜，再加上陛下亲赐的手术，此后她再不用担心习医之路会遭人阻挠。
    她朝自己既定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
    “陆沉！”
    “学生在。”被点到名字的生徒依序上前，领受身份木牌、生徒所穿的蓝衫等物品。
    “上官千叶！”
    “学生在。”千叶稳稳走到医官跟前，接过专属她的身份木牌和衣物，勉强按捺下此刻心中的狂喜。
    等到所有人员都领完物品并换上蓝衫之后，便被带到大殿集中起来。太医署令及其他医官早已在此等着他们。
    太医令刘神威看了一眼众人，沉声开口说道：“你们皆是今年通过层层选拔顺利入学的生徒，但入了太医署不代表所有人均有资格成为一名大夫。你们可知，每年有多少人因通不过考核而被淘汰出去？进了这里，你们只可比之前更加用心研习课业，精进自身医术，约束医德修养。短则三年，长则七年，你们才可算真正成才立身，从这太医署出去，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所有人均需记住我今日所说的话！”
    “学生谨记！”堂下的所有生徒齐声高喊，并齐齐下跪行拜师之礼。
    正如刘大人在第一日所说，太医署的教学严格、学习强度之大，不少生徒不到一个月便开始叫苦不迭。而对千叶等人而言，因为之前跟随师父打下的扎实基础，学起来并不觉得吃力，反倒是如鱼得水，越学越觉得欣喜。
    只是有一件事十分不便。
    偌大的太医署只有她一名女子。而除了她师兄等少数几人之外，别人也不知她的出身与身份。虽然刘大人在看到陛下手谕之后，并未再刁难过她，而且破例给她单独安排了住处，但沐浴这件事却让千叶犯了难。凡是生徒，都只能去共用的澡堂洗澡。
    天气炎热，白日里课业繁重，本就容易出汗发痒。千叶想要洗个澡，却总是要等到夜深人静澡堂空无一人之时，才能匆匆溜进去擦擦身子，一边洗还得提防别人发现，着实有些辛苦。
    即便如此，千叶仍旧忍了下来。
    太医署内教学虽分不同科目，但对于新进的生徒，除了选读药学的之外，其余新生均需从基本开始重新学起，以打好基础。所学的典籍有《素问》、《脉经》这些医家经典，之后还需学《本草》、《甲乙》等，且要在半年之内尽数学完，达到倒背如流、烂熟于心的程度才算通过。
    千叶之前已经读过这些医书，原先还对此不以为然，然而几堂课之后她便不敢再掉以轻心。
    “四季脉象有何不同？谭吾生，你起来答。”负责教授《素问》的医博士随口点了一人名字。
    被点到名的生徒不安地站起来：“‘玉机真脏论’有言，春脉如弦，夏脉如钩，秋脉如浮，冬脉如营。”
    “那倘若冬脉太过与不及，其病何故？”
    “这……”答不上来的生徒支支吾吾。
    医博士抬起头来看着他。“太过则令人困倦不舒，脊背疼痛，气少不语；不及则令人心悬如腹中饥饿，脊骨作痛，少腹胀满，小便失常。这些都是基本的医理，若连这些都记不住，怎么当一名合格的医者。回去将‘玉机真脏论’抄写十遍。“
    这些医博士都是从民间或宫中选拔出来医术极为精湛且经验丰富的老医师，对待年轻的生徒也甚为严格。若只想凭借小聪明囫囵混过关根本不可能。
    千叶也曾被罚过一次，此后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用心苦读，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