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城立小遇秦岚晓陆之泽》第15章 去看海吧

    学期终于接近尾声，摇摇欲坠的期末考试如同轰烈的告别式，一下子将所有人从漫天的牢笼中解救了出来。
    这还是一九九九年的夏天。白色衬衫和白色长裙的夏天。单车和风声的夏天。海浪和沙滩的夏天。
    青城和小遇约定去看海的日子倏忽就来临了，她欢喜不已，甚至在问自己，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然而，当青城推着单车站在她面前时，她才肯相信，这是真的！
    青城所看见的小遇如同从清新的大自然走来一样，她将额钱的斜长的刘海剪了一部分，终于她的眼眸完整地呈现了出来，乌黑明亮得如同在夜间发着璀璨光芒的夜明珠，清秀脸庞楚楚动人，而今天她穿着白色长裙，清风独立地站着，如同仙界下凡。
    青城的心为之情动，他对她说，今天你真好看。
    小遇腼腆地笑着，说，坏蛋。
    青城载着她，在宽阔的马路上飞行，小遇环抱着他的腰间，头轻轻依偎在他干净白色衬衫上。闻着干净清新的味道，怀念的感觉，伤感得就像伤逝的樱花。
    耳旁有呼呼风声，穿越耳际，穿越单薄的身体，穿越你和我年少岁月。
    只有亲身赤足站在辽阔柔软的沙滩上的那一刻才会觉得来到了真正的大海。
    是的，波涛无垠，浪花翻滚的大海，一朵朵镶着蕾丝边的浪花温柔带有无限情意地抚摸着海滩，椰子树葱茏高大，树叶宽阔硕大，连成汪洋一片，汇成无比恬静的人间天堂。
    远远望去海滩边有许多泛着浅色耀眼光芒的贝壳。小遇伸展双臂，微风阖动着她的白色长裙，十分美丽。
    她望见青城朝海滩边走去，一个忧郁英俊的少年。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少年骨骼清秀，如清风少年徐徐独立于蔚蓝的宇际下。她望着他走近海，走进大海，无垠的海面在地平线的交界处与蓝色的苍穹互为一体，而他仿佛就要走进那里面去。
    小遇奔了过去，她牵着少年的手，眯着眼，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她说，青城拣点贝壳吧。
    青城点点头，于是开始和小遇捡起贝壳，他在后，小遇则像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孩，一边捡一边还不断地说，这个好好看啊，那个也好好看。
    忽而，小遇拾捡到了一个巨大光滑的海螺，她得意地举过头顶，向青城跑来，你看，我得到了什么。
    是海螺。青城再仔细地看着这个如同鸽子灰一般的海螺，天然得令人心碎。
    嗯，给你听听，据说，会听到呼啸声呢。小遇和青城凑到海螺的旋转开口处，一阵又一阵吹过海面的呼啸声。
    之后他们开始沿着海岸线奔跑，嬉戏，玩耍，或者在温热的海浪中打闹，嬉戏，玩累了就躺倒在海滩上。
    身体贴着柔软的海滩一点不觉得冷，反而十分舒服。
    青城和小遇就是这样并排躺着的，如同在后坡一样。
    蔚蓝的苍穹，翻滚的海浪，成群的白色海鸟，葱郁的椰子树，柔和的风。
    小遇，你不是要看日出吗，我们就待到明天凌晨看日出怎么样？青城望着蓝色天空说道，又加了一句，我带了帐篷，夜晚我们就睡在帐篷里。
    海上的日出一定更加美丽。小遇的瞳孔里泛着翡翠一般洁净的光芒。
    暮色四合，夜色深沉，苍茫的月色笼罩夜幕下的一切，轮廓毕现。立小遇靠着青城的肩膀，微风拂面。
    她仔细地瞧见他，却发现他的额际间有一处浅浅的伤痕。她心疼地问，青城，这个痕迹是？
    青城抚摩着这被岁月碾压过的痕迹，苦笑着，说，没事，不小心伤了。
    你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还有什么隐藏着没说。你快告诉我吧，你这是怎么了？小遇催促着他。
    青城没法，他说，父母吵架，当时我年纪十分小，不懂事，于是就滑到在满是水的地面上了。
    云过风轻。
    他露出如同樱花一般伤逝的哀愁。这使得立小遇更加心疼，心脏被揪得十分紧实。她说，我总是弄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很奇怪但是很悲惨的世界。
    小遇，你呢？青城望着她。小遇忽而不言语，但是青城可以看得见她侧脸淡淡的哀愁，这种哀愁近乎透明，没有情切，是无法感觉到的。
    不说了，说这些伤心事干嘛，大人有他们的逻辑，我们玩我们的。小遇释然道。青城拉紧小遇的手，眼神的光芒坚定而又如茫茫大漠般苍茫，他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离开？小遇惶惑地看着她。
    将来我们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如同世外桃园的地方。小遇，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小遇的声音干脆干净，却真挚饱满。
    海外的夜空比不得城市的终年淤积的灰色天空，这里是原生态的，美丽的，大自然的。硕大明亮的星星罗列在墨黑的天空之中，满天星斗，而四下除了皎洁的月光，再无人声，也无任何刺眼的灯光。
    这是大自然最原始洁净的美。
    青城和小遇就这样安静美好地睡在帐篷里等待着黎明时分的到来。
    雄鸡长白才晓天明，而小遇睡得正好时被青城叫醒了，他指着天际红亮逐渐上升的太阳说，小遇，快起来，看日出了！
    遥远的地平线缓缓地升起一抹透亮血红的半边圆，成群的白色海鸥在海面上持续飞翔，环绕在海滩周围，似乎要迎接这一壮丽的景色。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半边圆一寸一寸地显现出来，像是融化在水里面一般的洁净澄澈，旁边的浅云像是透明的，皆在这耀眼的光亮下隐去了自身的存在。
    最后，壮丽的太阳终于升得越来越高，直至日头。
    新的一天开始了。
    小遇站在海滩边，海水浸濡着她的脚背，青城站在她身旁。两个人沉默安静地欣赏这绚丽的日出，一个新的生命，一种新的生活，好似人生如何颓唐，只要看见了这壮阔的景色之后，一切只不过是妄念。
    青城，谢谢你陪我看日出。
    那你以后可得好好报答我啊。
    坏蛋。
    远处，少女靠在少年身影被拉得长长，仿佛也融化在了这一美丽景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