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李儒谭》第7章 心尖的血液三

    仿佛是回到了那天，那暴雨天，伴着响雷，推开了门看见两条身体的那天……
    又仿佛是喝了酒的那天，夜那么深，心一点一点下沉，下沉。
    我坐回了我的位置，紧紧抱着手中厚厚的一沓A4纸。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等待失败的消息传过去后被辞退。对了……我还可以找江泽，江泽的业绩那么好，如果他帮我的话，我还是有机会的。
    几乎是拔腿而起，我跑向江泽的工作点。
    环绕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他，我随手拦住了一个同事，“你看见江泽了吗？”
    “好像从后门出去了。”
    “好，谢谢。”
    我走到后门就听见两人的对话，这两个人的声音我熟得不能再熟，一个是我相处了四年的恋人，另一个是我同住了四年的室友。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我哪里不如她了？”
    “她没有你那么有心机。”
    “就因为这个？”刘楠嗤笑了一声，“你不过是想找个能为你做牛做马的佣人罢了。”
    江泽没有说话，我躲在门后，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她之前做的单子全部在我这，还有，她的新单子是经理给她的死单，她根本做不了。经理就是要炒了她，你又能帮她什么？最多和她一起被炒，然后她更爱你一点咯？”
    江泽依旧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是迷恋我的，对不对？”
    沉默，还是沉默。
    “今天晚上我去你家。”
    听见这话的我多希望江泽拒绝，哪怕已经不再相信曾今的真爱，但内心依旧希望他还是爱我的，还是希望他能信守承诺。
    “好。”
    听见这个字的这一刻我仿佛听见我的心冻成了冰块，然后被敲碎，一块一块掉在地上。
    “那我回去了。”她来得太快，而我反应太慢，当她转身看见我的那一刻，我还愣在原地。
    她看见我的时候变得不知所措，而我只是傻傻地看着她。
    江泽也发现了不对劲，走过来也沉默了。
    我想说话，却开不了口，我想哭，却落不下泪。“祝你们幸福。”我扭头便跑。
    上天是不公的，他为我关上了门，同时封死了窗。我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方格，沉闷而黑暗，我缩在角落，紧紧抱住自己，却也无法抵抗这无力感。
    我没有惑人的美貌，也没有火辣的身材，没有优越的家世，没有出众的口才，我所有的，只是众生都有的不甘和平凡。
    我曾拥有过世上最好的友情和爱情，哪怕事业总是一塌糊涂，也有我认为对我最好的两个人陪伴。
    而这一切，都犹如镜子般被打碎了。藏在镜子后面的是无尽的黑暗，无尽的谎言，无尽的背叛。
    事业、爱情、友情，如今我要一同失去了。
    在我还未仔细品味恋人与友人带来的背叛伤痛时，失业的痛苦就接踵而来。
    我的出路好像只剩下了回家一条路。
    回家，与父母一起，然后嫁人生子，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或许贫穷，或许无知，却能安定幸福……
    可是我……
    为什么会不甘呢？为什么还是感觉到无尽的痛苦？为什么还是深切地恨着呢？
    罪恶的种子在心中种下，最后开出灿烂的地狱之花。
    我的步伐变得沉稳，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踏入了经理办公室。
    哪怕毁灭自己，哪怕让人唾弃，哪怕永无丧身之地都在所不惜！待我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还是有一点精神恍惚。经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对我动手动脚，而是递给了我一张名片，并表示今天晚上我去名片上的地点的话，就会有钱赚，之前的单子也一笔勾销。
    我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名片。
    所以，最后我堕落成了一个靠出卖身体来换取职业的下贱女人？
    我笑了笑，那又怎样，被万人嗤笑又怎样。只要能站在最高峰，就可以将曾经羞辱过我的人通通踩在脚下，缝起他们的嘴唇，让他们再也不能开口说一句我的耻辱。
    夜，来得那么快。
    从网上买的化妆品正好到了，我将连衣裙的袖子撕去，连带着胸部以上的部分也剪去。撕下来的部分做成了腰带，将裙摆向上收，直至收成蓬蓬裙的形状。
    化上从网上学来的夸张的妆容，将头发盘起，只留下几缕头侧的刘海。微卷的刘海耷落在我的耳边。
    修剪了指甲，穿上我唯一的一双黑色高跟鞋，在脚腕上系了一根蕾丝。用手机给自己拍了几张照片后，看看觉得良好便披上大衣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