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一次出门,童晓冉才发现,这哪里能叫做是城?除了高驻的城墙,城里的大多房屋都是土墙茅草顶,断壁残垣更是随处可见。
走在大街上,根本就看不到几个人,偶尔在某个拐角看到几个人,还都瘦骨嶙峋、面色灰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明明已经快到了午饭的时间了,可是却没看见几家院子里是有炊烟的。这肯定不正常。
虽然她也能理解,一些边陲之地的土地不如其他地方肥沃,气候恶略,不适合农作物的生长。也没有什么经济贸易往来,或许会比较落后。但是落后到这个地步,还真是让人惊讶。
一直到回到将军府,童晓冉的心情都很沉重。如果单单是贫穷,童晓冉也只是会给穆青写封信,这样的事应该是皇上愁的。
但是,今天他们在街上,虽然看到的人不多,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却非常的负责,甚至是不友善的。特别在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士兵,眼神里有害怕,有畏惧,还有隐藏着很深的恨意……
可是独独没有对军人该有的尊重。
童晓冉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她最佩服的就是兵哥哥,最喜欢的也是兵哥哥。特别在这个时候,保家卫国,多么荣耀。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百姓好像都非常不喜欢他们似的?
“好了,别担心,我已经让萧夜去打探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虽然是边疆,但是可不是真的不毛之地,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成这个样子。”
沈墨辰整劝着,萧夜就回来了。单膝跪在沈墨辰跟童晓冉的面前:“主子,打探清楚了。守城将军说,现在正值战乱之秋,城里所有粮食都得交给军中……如果有……有……年轻漂亮的姑娘……”
后面的话,萧夜还真有些说不下去。谁家的女人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提出这样的要求,真是禽兽不如。
童晓冉被气的浑身直颤,差一点把牙咬碎:“说下去,有年轻的姑娘怎么样?”
萧夜被童晓冉一身的气势惊住了,但是严酷的训练让他很快回过神来,快速回答童晓冉的问话。
“如果谁家有年轻貌美的姑娘,就要先送来给将军……尝尝鲜,然后过几天再……犒赏三军……”
“啪!”
童晓冉忍无可忍,一只茶杯落在地上被摔的粉碎。
“混蛋!”
这一次就连皇甫宸都皱起了眉毛。
如果说让百姓上交粮食是为了让将士吃饱饭好打仗,虽然不该,但是也还情有可原。
但是让百姓交出自己的女儿……当兵就是为了保卫一方百姓的平安,现在这根土匪强盗有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土匪强盗呢。
难怪今天在街上,那些百姓看着他们的眼神会那么的愤恨,却又恐惧。
恐怕如果家里有姑娘又不肯交的,早就惨遭毒手了吧。
“那……现在城里所有的姑娘还有活着的么?”
童晓冉问出这句话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在这个时代,失贞就等于是被判了死罪……就算没死,她们以后的生活也一定是她难以想象的艰难。
“这件事出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只抓了四、五个姑娘之后,城里的姑娘就都失踪了。谁也找不到。”
其实对于张开久,城里的士兵也是非常不满的,有不少士兵家就是本地的,他们怎么会跟张开久同流合污……
“而且,属下得到消息,这座城池之所以能守这么长时间,并不是张开久的功劳,每次出城迎战的都是他的副将,名叫李裕东。这个人骁勇善战,谋略过人,是一员猛将。可惜,跟错了人……”
这还是他无意中听了站岗的士兵墙角听来的呢。
“难怪我们把张开久抓起来了,这些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恐怕早就希望有个人治治他了吧。”
童晓冉正打算见见这位副将,还不等让人去叫,就有士兵跑了进来。
“参见郡主,李副将下令让难民进城了,因为担心会有敌国的奸.细混入其中,让我们来保护郡主安全。”
童晓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些难民也都是陈国的百姓,即使明知道可能是敌军的计策,如果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也应该让他们进城。
估计楚国夜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来攻城吧。毕竟这样城门大开的时机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走,我们也去看看。”
跪在地上的小兵一听童晓冉要去城门那里,刚想阻拦,就被童晓冉一个眼神震慑在了那里。那种威严,不容人挑衅。
刚到城门口,童晓冉就看到大批的难民在往里涌,城门外鼓声震天,兵器的碰撞声,士兵的呐喊声不断。
童晓冉知道,自己预料的不错,楚国果然开始攻城了。慢慢的走上城墙,看着下面的两军交战。
沈墨辰毕竟是楚国的人,蒙西威又认得他,所以他只能留在城下,看着上面的动静。
童晓冉庆幸自己每次去见蒙西威都是女扮男装,脸上又涂了东西,所以现在换回女装,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
不然以后真嫁到出国去,如果这次的事呗有心人利用,对沈墨辰终究是不好的。
下面战斗的中心,有两个人正骑在马上交战,其中一人,皮肤黝黑,五官粗狂,手里一把大砍刀虎虎生风。这是蒙西威,童晓冉认识。
而跟他对打的,穿着陈国守将服装的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古铜色的皮肤,立体的五官如同刀刻的一般,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整个人发出一种威慑的杀气。
纵然距离这么远,童晓冉仍然觉得带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单看气势,就知道这人必定能力不凡,一杆银枪耍的密不透风,蒙西威在他面前丝毫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童晓冉看陈国的士兵自乱阵脚,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干什么,只觉得一口气憋到胸腔里,急需要发泄。
看来眼城门里面,因为有沈墨辰的帮忙,下面的士兵逐渐稳定下来,难民也已经全部进城。
童晓冉一把抓起旁边的鼓槌,“咚……咚……”
震耳的鼓声响起,让在城下厮杀的两军都是一愣。
“侵我家园者,虽远必诛。杀!”
童晓冉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喊出这么一声,让陈国的士兵一下子士气大增。
“杀!杀!杀!”
看着下面的士兵奋勇杀敌,童晓冉好像也受到了鼓舞,两只胳膊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不停的捶打着鼓面。
这一次战役,楚国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只能撤兵。
从城墙上下来,童晓冉才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胳膊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稍微一碰,那酸爽的感觉,让她只抽冷气。
沈墨辰一边心疼的给她揉着胳膊,一边埋怨她不懂得珍惜自己,反倒害得他心疼了。
“哎呀,你不知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反正特兴奋。”
童晓冉现在想起刚才的场面还觉得特别震撼,那种亲临现场,保家卫国的感觉,让她一下子觉得自己高大起来。
“看着那些士兵奋勇杀敌,我就觉得痛快,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啊……轻点啊大哥……”
“不是感觉不到疼么?那你叫唤什么?”
看着童晓冉疼的呲牙咧嘴的,沈墨辰心里也直抽抽。可是这肌肉如果现在不揉开了,睡一晚第二天起来一定会更疼。
一方面心疼童晓冉想要轻一点,一方面又担心第二天更遭罪想要狠下心……不得不说,沈墨辰落入了两难的境地。
“主子,李裕东来了。”
“这么快?”
“属下在去找他的时候,他也正好往咱们这边来,就遇一块了。”
这么巧?那李裕东来找她到底什么事呢?
“请进来吧。”
不管是什么事,也得人进来才能知道。
沈墨辰已经自动的去了里间,所以李裕东进来后看到的只有童晓冉跟裴钊、裴钰三个人。
“下官李裕东,参见南轲郡主,郡主金安!”
李裕东已经脱下了战甲,换上了平常穿的衣服。一身青色的长衫,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更加的伟岸。
“李副将请起,坐下说吧。”
“谢郡主赐坐!”
裴钰给李裕东倒了茶,后站到了一边,等候吩咐。
“李副将来找本郡主有什么事么?”
李裕东像是有些犹豫,像是在犹豫着要怎么开口。童晓冉也不催他,安静的喝着茶等待着她说话。
过了没多久,李裕东好像也是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请郡主让属下见见将军……”
“哦?”
童晓冉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李裕东找她是跟她有一样的想法呢,毕竟从暗卫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个李裕东在百姓那里的评价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根据张开久找麻烦那天暗卫的回报,其实那天这个李裕东还派人在外面守着来着。
说是如果张开久真的动手,他们就进去帮忙。只是没想到她的身边高手那么多而已。
起码现在看来,这个李裕东跟那个张开久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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