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烟看着,眼眶便忍不住微红,而禹释庭尤是一副毫不解恨的模样,他的眸子几乎被血色浸红,一手拎着剑甚至有把这一群人全部肢解扔到山里喂狼的冲动。
“够了,够了。”
陆锦烟一把拉住他,她将头埋在他的手臂上,哽咽着说道,“这样就已经够了,不要让他们肮脏的血液再落到你的身上,他们不值得,禹释庭,禹释庭,你停手吧……”
热泪染湿了禹释庭的白色广袖,衣襟上的银色流苏在风中飞舞,禹释庭的神色顿了顿,蓦然,他似乎才刚刚苏醒一般,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连带着的,还有一枚玉佩,那枚玉佩,是他最为熟悉,也是他曾经最为宝贝玉佩,羊脂玉的温润,上面细细的刻画了九条腾云驾雾的飞龙,摔到地上的那一刻碎成了两瓣。
他先是回头死死地盯着陆锦烟的脸,眼眸中的哀伤是那样深刻。
这样的哀伤,陆锦烟一共只见过一次,那还是上辈子自己拒绝他的时候了,也是这样的神色,既哀伤,又无助,就好像是一个迷路了走失的孩子,让人的心忍不住就疼到了骨子里。
“烟儿。”
他哑着嗓子道,然后转而伸出手一把将陆锦烟搂进怀里。
所有的平淡与优雅,所有的冷静与从容,在这一刻,在陆锦烟的面前,全部都消失殆尽,有的只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离去的最惊恐的担忧和狂躁。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搂着陆锦烟的腰间,一遍遍的低声絮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如果我早就知道,我绝对会让那个贱人一踏出丞相府就让她血渐三尺,又怎么还会容得她肆无忌惮的欺负你……”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浓重的喘息。
“已经够了,禹释庭,我还好,我什么事都没有,谢谢你……真的,真的……”
陆锦烟说道最后,她的嗓子便好似发不出声音一般,只是久久的将脑袋埋在禹释庭的怀中,口中的鲜血一次次的从嘴角溢出。
“别说话了……”
他的声音似乎隐藏着极大的痛苦。
“这下好了……”
她躺在禹释庭的怀里,看着被血色染红的白衣,苦笑着说道,“这次是真的让你的一件白衣硬生生的给染成红衣了……”
“我带你去找大夫。”
禹释庭一把握住陆锦烟的手,他轻轻俯身,在她的嘴角一吻,“你不会有事的,我的傻姑娘,你说过了,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走下去,走完这条……有些凄苦寒冷的道路。”
陆锦烟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仿佛两只栖息的蝶翼,在阳光下飞舞着金色的光彩。
他抱着陆锦烟起身,却突然被一个人横刀拦住,禹释庭下意识的一剑刺了过去,却在箭头堪堪落在来人喉头的那一刻停止。
“你想做什么?”
禹释庭的目光冰冷。
“跟我来。”
淡紫色华衣的男子,他的手上抱着一只猫,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盯着禹释庭面无表情的说道。
毒公子天涯。
禹释庭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原来是你。”
禹释庭冷笑一声,然后顺手收回剑。
天涯是陆锦烟的师父,他心里清楚,所以他才会在最后一刻没有将那一剑就朝着天涯的喉咙刺下去。
“我比较期待你如何去处置那个女人。”
天涯凝眸望着陆锦烟,她的口中还在不断的吐着鲜血,他几步走了过去,然后将一颗药丸塞进陆锦烟的嘴里。
禹释庭冷笑一声。
“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最后的几个字,带着浓浓的杀意。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片树野之中,而守在树上的秃鹫,则是在等着最具威胁的敌人离开之后,纷纷扇动着大翅膀从天空中俯冲而下,贪婪的争食着一群死尸的腐肉。
一群乞丐围在一个破庙前,他们的中间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一个绝美的,昏迷不醒的女人。
“伺候好她,这些就都是你们的。”
一个男人扔下一袋银子,一群乞丐蜂拥而上,为了那么一点银子争抢的几乎头破血流。
而男人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冰冷。“完事之后,将这位景王府的侧妃娘娘好好的送回去,务必让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送回去,让整个帝都,甚至四国的人都知道……这位侧妃娘娘究竟是美的怎么样的一个天仙。”
说罢,他顺便在女人的腹部狠狠的踹了一脚,女人痛苦的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他勾了勾嘴角,有些幸灾乐祸。
敢算计他们王爷疼到了掌心里的未来王妃,这个女人是真的不知好歹还是太过自信,他们王爷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人物。
而当男人前脚刚走,那群乞丐后脚就脱了衣服裤子朝陆瑶华冲过去。
笑话,白给钱干美人谁不乐意啊?!
“啧啧啧,听说这丞相府的二小姐是帝都的第一美人啊……”
一个乞丐爬到陆瑶华的身上,粗暴的撕开了她的衣服,肮脏的大嘴直接就朝她咬去。
“好香,好嫩,还好软啊哈哈哈……”
陆瑶华嘤咛一声。
一群人笑的嘻嘻哈哈,脱裤子的脱裤子,甩膀子的甩膀子,场面淫乱不堪。
“够浪荡啊哈哈哈……”
“啊”的一声惨叫,陆瑶华痛的当场就睁开了眼睛,一群乞丐围在她的身边,肆意的搓揉着她的身体。
那一刻,她突然就意识到,她这一生会就此完结。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烟消云散了,一片空白的大脑,只剩下禹释庭的笑,斜斜的勾起唇角,笑容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但事实上,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撕心裂肺的痛,还有那股从心底里的羞耻感都在无一不提醒着她,她完了,她陆瑶华彻彻底底的完了。
她这次伤了陆锦烟,禹释庭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她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软绵绵的脖子也抬不起来,只能无力的耷拉在一边。
而此时,景王府。
门庭冷落鞍马稀,无论是从外面还是里面来看,都几乎找不到一丝一毫王爷娶亲的喜气。
屋内,禹景焱跪在地上,他轻声道,“母妃……”
“那个贱人过来了吗?”
柔妃端着手里的茶杯,小心的喝了一口,她身边站着俏丽的少女,正是韶元公主。
“还没有。”
禹景焱回道。
“这样好,那让她也不必过来了。”
柔妃放下茶杯,一脸惬意的说道,“就说误了吉时,打发她明日再来吧。”
“母妃?”
禹景焱一脸的惊讶,而这时,有人急急忙忙的冲进来,“娘娘,王爷!大事不好了,丞相府的二小姐坐轿子过来了,一堆凑热闹的人在外面看着呢,据说是二小姐要当众给他们发喜糖……”
“嘭”的一声,柔妃猛地站起身来,怒道,“那个贱人是存心丢的焱儿面子吗?赶,赶出去!本宫绝不要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媳妇!”
“娘娘,你别生气,为这么个女人不值得……”
韶元公主扬眉道,语气里听起来是无比的尊敬。
“那个贱人,本宫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搞得什么鬼!”
柔妃怒吼完就噔噔噔的踩着鞋子就出去了。
“韶元!”
禹景焱低吼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你到底要做什么?!陆瑶华她好歹也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你别太过分!”
“过分?”
韶元公主不怒反笑,她说道,“我做什么了我就过分了?她自己误了吉时怪的了谁?又不是我让柔母妃故意刁难她!你冲我撒什么气?!”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禹景焱气的不轻,他看也不看一眼韶元公主,就直接撒手离开。
“哼!我就是不想让她进得了这个门!”
韶元公主跺了跺脚,然后也跟着出了屋子。
这个贱人,敢和她禹韶元抢男人,还真的是不想活了!
而这时,花轿已经停在了景王府的门口。
“嘭”的一声,大门被打开了,柔妃和韶元公主立在中间,二人的身后跟着一身常服的禹景焱。
众人纷纷觉得不对劲。
瞧瞧这模样,这哪里是迎亲啊,分明是存心给新娘子脸面看的啊……
“哎呦喂,都来迎新娘子了啊~”
喜婆一见气氛不对劲,便只好掐媚笑道,“来人,还不来人,扶新娘子出来!”
“不必。”
冰冷的声音凭空响起,柔妃不屑的瞥了一丫鬟那大红的花轿,抬手拒绝道,“今日吉时已误,不宜娶亲,所以丞相府二小姐还是从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说罢,就要唤上奴仆关门。
众人哗然,谁都能看出柔妃这是在当众打丞相府的脸面啊!
“哎哎哎……你们,你们……”
喜婆着急忙慌的想要冲上去阻拦,而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只见从花轿内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大红色的喜袍被撕扯的不像话,满身的脏污,雪白的身体上若隐若现的淫秽的印记,还有那具身体前凸后翘的诱惑。
陆瑶华的脖子软塌塌的,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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