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
陆锦烟的心中咯噔一声,她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毒酒?”
若刚才那一杯是毒酒,以自己的医术没理由会看不出来。
“你的医术和毒术自然都是极好的。”
禹释庭看穿她心中所想,便笑着解释道,“只是你肯定没注意到那连城公子手里拿的东西。”
“你是说……酒壶?”
陆锦烟的神色一顿,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道,“我知道了,那是鸳鸯壶。”
“他第一次给你倒的酒没有毒,所以你才没有看出来,而在为夫接触到此酒的时候,里面的液体就明显开始发生变化了。”
禹释庭解释道。
“……这就说明你人品的关系。”
陆锦烟忍不住挑了挑眉。
“……”
禹释庭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小白脸明明就是想要挖自己的墙脚。
眼中闪过一丝冷漠,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但是他禹释庭是什么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媳妇再被别人挖走。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两排宫女提着的灯笼在一瞬间绽放出比适才还要亮上好几倍的光华,甚至还在夜色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光点,看起来实在是说不出的美丽。
陆锦烟看着那宫灯之中闪现的幽幽蓝色光芒,不由得挑了挑眉,说道,“把萤火虫装进宫灯之中,很有心意啊。”
“据说是淑妃想出来的主意。”
禹释庭接话道,他看向陆锦烟,神色有些疑惑,“听你这语气,你不喜欢?”
“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
陆锦烟漫不经心的答道,却被禹释庭伸手挑住了下巴,他一双幽深的眸子中闪着几分笑意,调侃的说道,“自然重要,否则日后为夫怎么讨娘子欢心呢?”
说着,手还懒懒的抚摸着陆锦烟散下来的的长发,一边说道,“为夫还是比较喜欢看娘子一头青丝未扎未束的模样。”
“——我不喜欢。”
陆锦烟死死地瞪着他,直接把他的手甩开,“堂堂的释王殿下,一口一个娘子为夫,臣女与殿下虽然已被赐婚,但到底还男未婚女未嫁,成何体统?”
说着,就想挪动位置离禹释庭远一些。
“别动了。”
禹释庭眼疾手快,他一把拉住陆锦烟的手腕,低头对她说道,“这么多人都安安分分的垂首无语,你闹出这么大动静,可比我平时带给你的麻烦要多了吧?”
声音明显有些失笑和无奈,让陆锦烟深深地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鄙视了。
“……”
没办法,陆锦烟只好又坐了过去,然后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仍旧笑的一脸得意和无辜的禹释庭。
丝竹声起。
“都起来吧。”
皇帝的手握成拳头,他放到唇边似乎是下意识的咳了咳,一张苍老的脸上明显有些苍白。
“今日都是为了两国皇室前来在此接风洗尘,你们都不必多礼,该怎么玩就怎么玩罢。”
“是。”
众人齐齐应声,但都是诚惶诚恐的神色。
“真是虚伪。”
禹释庭看着高坐之上皇帝的神色,嘴角露出一丝冷漠。
皇帝的话最不可信,他说让你随便你就真的的敢去随便?平时的小晏尚且不敢如此,更何况今日还是在两国皇族面前,若是出了什么事丢了炎陵国的面子那就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是你父皇。”
陆锦烟淡淡的陈述事实道。
“他从未拿我当过儿子,我自然也从不会拿他当我父皇。”
禹释庭淡淡道,他拉住陆锦烟的手,说道,“行了,别再说关于他的事情了。”
他俊美的脸上神色明显有些黯淡,陆锦烟突然就想起了上次自己拾到的那枚矜缨,她只不过匆匆一瞥,就发现上面的针脚都已经被磨平了,想必是有人日日抚摸才会如此。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样看来,恐怕贤妃娘娘才一直是禹释庭心中无法愈合的一个疤吧。
“好了。”
她轻声道,“别想了,我不问就是了。”
陆锦烟伸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禹释庭的手背上。
柔软的掌心,肌肤上还带着一丝冰雪般的清冷。
禹释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有些惊讶,随即勾了勾唇角,连带着眉眼都飞扬了一片令人感到温暖的笑意。
他故意凑到她耳边挑逗道,“你什么时候如此善解人意?”
“我一直都是。”
陆锦烟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经不住安慰,她看着禹释庭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不由得出声截断道,“你今天话唠了一整天,就不要休息休息?”
这一番话真狠,直接把禹释庭这一整天费尽心思想要讨好陆锦烟的把戏说成了话唠本性,不过也不是陆锦烟真的想要去打击他,实在是一整天下来陆锦烟都要耳朵起茧子了啊,何曾见过堂堂的释王殿下有一天竟然会像积攒了一肚子的话迫不及待的选个黄道吉日就要脱口而出似的。
“咳咳……”
禹释庭忍不住咳了一声,似乎想要以此来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他的语气有些无辜,“为夫这不是在逗你笑么……”
“……嗯。”
陆锦烟点了点头,“冷笑话算?”
或者是,她有被逗笑过?
“……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禹释庭无奈的移开目光。
嗯,他是一个男人,男人就是要让这自己的小王妃的,王妃说是对的就是对的,王妃说的哪怕是错的那也是对的!
宴席正式开始。
陆锦烟远远的注意到,皇帝似乎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太后的身边坐着韶元公主和十一皇子,小小的十一皇子,过了今年春节才刚刚七岁。
他的双眸尚且稚嫩的天真,一张白嫩嫩的包子脸看起来说不出的讨喜。
他还不知道在不久后的将来他会被推上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然后成为王座之下一个最无辜的牺牲品。
陆锦烟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十一皇子的身上见到了钰儿的身影。
她的钰儿若是能够平安活到七八岁,大约也是同十一皇子这般惹人怜爱的吧,只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算计了一辈子,却也终究是算计不了一个男人的心。
过了好半晌,她突然伸手拉了拉禹释庭的衣袖,说道,“我想问你一个事。”
“怎么了?”
禹释庭低头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问道,“你我之间还需卖什么关子,有什么事直说便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
陆锦烟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有没有可能放过十一皇子?”
她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禹释庭也一定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禹释庭问道,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很喜欢十一皇子?”
其实他的话中玩笑成分也甚是居多,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小丫头也不过是第一次才跟十一皇子见面吧,十一皇子虽然长的可爱,但终究骨子里流的是同太后一模一样的血脉,怎么可能就无缘无故的同自己提前这件事?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陆锦烟的眸光闪了闪,她微垂眼睫,语气有些冷淡道,“或许,是我想赎罪吧,你的心里应该十分清楚,我不是一个会轻易对仇敌心软的人。”
“再清楚不过,可那又如何?”
禹释庭挑了挑眉,“莫非在你心中,你觉得十一皇子没有丝毫的威胁力?不,他现在也确实没有,但你别忘了,人都会长大,若是他长大之后听从别人的话知道是我们害死了他的亲人,你觉得后果会是如何?”
“嗯,我知道。”
陆锦烟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道理,她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唯独这一次,她对待十一皇子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的。
“你非要留他?”
禹释庭再次问道,他伸手抬起陆锦烟的脸,说道,“看着我,别总是把将我放在正眼里。”
“……你明知道我没有。”
陆锦烟辩解道。
“逗你笑的。”
禹释庭忍不住拍拍陆锦烟的脑袋,柔声在她耳畔说道,“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若真有那一日,我必然听你的,我必然什么都听你的。”
他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温暖的呼吸就像小羽毛一样的挠着自己的心脏,她的身体忍不住僵了一下,却被禹释庭转而一手搂进怀里。
“别担心,一直有我在。”
陆锦烟半晌没说话,却是轻轻的将手搭在了禹释庭的肩膀上,嘴角也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嗯,我知道,所以我才什么董堰不怕。”
“傻丫头,呵呵……”
禹释庭的眼中露出一丝心疼,随即被似水一般的柔情掩盖。
过去只是过去,而他禹释庭,却将会是陆锦烟未来一生的陪伴者。
生,亦或是死,富贵,亦或是贫穷。
而这一幕落在他人眼中,却是令人觉得整颗心脏都是百爪挠心一般的感觉。
“拜见皇帝。”
而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走出。
青衣白衫,眉目清冷,原来竟是那璇天国内有名的世家大族的公子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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