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冉冉陈润之》第103章 对所爱之人他也是贪心的(二)

    冉冉很是诧异。她知道他和父母分开住,自己已经有一套商品房。买房不是小事,地质大院属于C市二类地段,这个地段的商品房价格远远不是普通白领可以承受,一套二居室的房子要花掉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庭一辈子的心血。可他说得云淡风轻,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明天去超市买菜。
    她只当他说说而已,便告诉他:“这里的房子只卖给地质局的在职员工,不对外销售,现在房子也已经售完了。”
    温言说:“买套二手房也不错啊,重新装修一下,也和新房一样。”
    冉冉吃惊地问:“你真打算买?”
    “是啊。”他说得笃定。
    “那……有没有相中的?”
    他看起来神情沮丧,“目前还没有。”
    事实上因为地质大院房源有限,几乎没有二手房出售。退休的职工年纪大了爱清静,已经习惯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疗养院,毕竟在市区很难觅到这么一处静谧的所在。年轻一点的职工呢,也不愿搬出去另购一套房,外面的商业住宅小区景观绿化很难抵得过地质大院,卖房得不偿失。再说同事住一块,平日里招朋引伴相约聚会也方便。当然也有家庭条件好的,家中几套房,但也如邓志这般,要么简单装修一下出租个好价位,要么干脆闲置着。
    冉冉便没有再问,隐隐觉得他家境不俗。不过转而一想又觉得不是不可能,他父母都是公务员,公务员都有分房,想必原来的两套房并没花多少钱,剩下来的积蓄用来再供套房也不是件难事。
    夏天的夜晚月朗星稀,小区里草木繁茂,虫鸣声幽。温言爱给冉冉讲他旅行的故事,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坐在山之巅,云之上,赏日升日落,看云卷云舒。
    旅行的故事就像剥洋葱,总有一片让人流泪。他曾自驾去西藏,在海拔4000米陡而长的川藏线遇见一对骑行的中年夫妻。从家乡出发时夫妻团队一共八人,后来由于妻子体力不好,速度慢,队友们最终放弃了他们。骑行川藏线是夫妻俩多年的梦想,尽管体力严重透支,两人都没有寻求搭车。高山的天气一天四季随机播放,刚刚还晴空万里,瞬间便是暴风雨夹着冰雹劈头盖脸而下,丈夫在严重高反体力到达极限蹬踏软弱无力的情况下,用一根捆绑绳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地牵拉着另一辆山地车上的妻子继续攀爬,最后费尽千辛万苦到达峰顶的标志牌下,两人都是泪流满面。那种历尽艰辛之后取得的成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见证这一幕的人都纷纷红了眼眶,为他们的永不放弃和永不抛弃,为他们的风雨同舟和相濡以沫。
    每到一个地方旅行,他喜欢去赶早市,喜欢和当地人去吃大排档,那才是生活的味道。喜欢住在青年旅社和五湖四海的旅者闲聊,听他们的传奇,在别人的故事里寻找自己的影子。喜欢在拉萨放风筝,拉萨的风筝不是最漂亮的,但那里却有世界上最蓝的天空和最纯净的阳光,阳光穿透云层的情景,总让他错觉会有天使飞下来。他还喜欢在草原上开车,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开着最大音量震耳欲聋的音乐,体验牧马人狂奔的感觉,草阔天空,清爽的风从每一个毛孔吹过身体,让人一下放轻松,那一刻天地间人世间所有的忧愁杂念统统都显得缈小和微不足道。那时他一点不讨厌凤凰传奇俗套的草原歌曲,那种烂俗的曲风在钢筋水泥城市里听着恶俗别扭,但在应景的草原上却令人心潮澎湃。
    他见过需要用孩子般的执着与纯善去面对的人间天堂般美轮美奂的景色,那些美到极至的大自然能在一瞬间击中心房,令人热泪盈眶。也见过与传说中名不副实的景色,以为走到了天涯,走进广袤的荒漠,就一定能看到“大漠孤烟止,长河日落圆”,可惜没有长河,烟也不是直的,大漠荒烟的苍凉和悲壮也与想象中相去甚远。雪山上神秘纯洁的高山雪莲,其貌不扬,普通得像菜地里的包菜,也不如想象中那般惊艳美丽。还有少年时代喜爱的《西游记》,好奇于那里面神奇的火焰山,到了目地的才知道火焰山的火焰并非真的火焰,而是烈日下的红砂岩灼灼闪光,热气蒸腾似火焰而已。最具欺骗性的是小时候烂熟于心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原以为李白把酒吟诗的瀑布应有水帘洞般密实的水流,又有热带雨林大瀑布般滂沱壮观的气势和飞流直下落九天的气魄,满怀期待巴巴地寻了去,见到的竟然是只有大约三十尺高的瀑布,真让他目瞪口呆。
    冉冉永远是个忠实的听众,她总是不知不觉沉醉在温言的故事中,在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描述中仿佛自己也在那些美景中细细走了一回,而说到那些让人失望的雷人景点,她也不时打趣几句。
    他们海阔天空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夜晚跑步的陈润之,冉冉原本想和他打招呼的,可他就像是风,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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