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沧副将军谋害巍鸣时候信鸽,半月后才落入逍遥堂的信亭子里,它鼓着眼睛,脚底下绑着翻云覆雨的秘密。小纸条摘下来,一传一递地到了懿沧群手中。
天下兴旺,风起云涌,天大的事全都化成手心里小小的一团纸,玩弄于鼓掌,他痴迷着,睥睨天下,不过是站在最高的地方。只差一步,只一步了。
小鬼死,大事成。
他迷茫跌坐。多少个日夜,青丝变华发,身子都佝偻下去,那短短的一小步,却生出万丈深渊,煎熬着他,嘲笑着他,求之不得,梦寐不得……一根心弦也要绷断了。
老之将至,苍天没有亏待他,还是让他等到了。他竟然老泪纵横起来,不知哭谁。
遥想当年,皇甫英雄们挥斥方遒,叱咤风云,好一派风流人物,世事沧桑,却落得人丁稀少,血脉全无的下场,悲哉!
那命运的转折,是自己。
千载历史,你方唱罢我方登台,兴一场,亡一场。惨绝人寰,大厦将倾,也是出好戏。只是,他凑上去的这出戏,总归是个奸邪的模样,卯足了力气,也是个受人诟病的角儿,悲哉!
懿沧群神色黯然,又振奋而起,生怕伺候的侍从奴婢看出了破绽。
“家不可一日无主,逍遥堂不可一日无君……”
他喃喃地说,声音微弱地几乎听不见,这出好戏,这段唱白,他练习了多少遭,如今,说出来,空荡荡,黑黝黝的大殿内,一下子,就被沉静淹没了。
一个时辰后,懿沧武士们匆匆把守住各处的宫门,杀气腾腾地将两位郡主的寝宫也围住了。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主子要换,年号要换,唯一不换的是手中的弯刀。
几个懿沧武士大咧咧地踱入芳娉的寝宫。
内间里,芳娉被七八个侍女服侍着盥洗,五只铜盆中,乘着清泉水,松针,寒梅,金桂,芍药,紫菊纷纷浸过去,一双玉手白壁凝脂。
听见外间动静,垂着眉目,懒懒地步出。
一片狼藉。
“你们干什么?”她未抬眼,是个身份。
男人粗粗的声音回荡在她的闺阁中,“回长郡主。收到消息,巍鸣小君在迎亲途中被荆南狂徒所害,已经暴毙。”
芳娉面色大变,骨酥肌软地瘫软下去,层层的衣衫裙摆铺排开来,如一朵坠地的花。好不容易被身边的侍女搀扶起。
她愣了愣,排山倒海地哭嚎起来。
父上死了,母亲死了,巍鸣也死了……又剩下她,收拾残局。
伴着她的哭声,武士们匆匆忙忙地腾挪着物件。
她还活着,站在他们的眼前,就要兔死狗烹,连转身的余地都不留。
也许,也不算活着……
她一惊,头皮紧麻,重重叠叠的金发饰,猛然间沉似生铁,坠着她的发,要抽筋拨皮,要她的一条卿卿性命。
第二日,关于皇甫巍鸣已死的消息早传遍了逍遥堂上下,一过十数日,却迟迟不见他的尸首运回城中,芳聘终于按捺不住,在懿沧晟睿将要迎娶二位郡主之一的消息传出后,携了妹妹离樱来大殿向懿沧群讨要说法。
大殿内正在为懿沧、皇甫联姻重设殿宇。小侍从们鱼贯而入,张灯的,结彩的,穿孝的只有她们倆。
人情淡薄,亡的亡,该欢喜的,还是太阳照常升起一般地欢喜着。姐妹倆不免心寒,彼此相看着,落下眼泪。
懿沧群兴致盎然地步入大殿,在这堂前,他倒是第一次挺直了腰板,是戏台上最后的霸王,兜着步子,摆着架子,杀上前来,否则,对不住这些年白白吃下的苦寒。
兴头上,撞见了丧女落泪,晦气得紧。他甩袖怒吼一声,声如洪钟。
“大殿之上,哭啼垂泪,成何体统。”
芳娉侧目,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还未开口,离樱就抢了白。
“离樱斗胆,想要问舅父讨个明白。二哥哥皇甫巍鸣怎么好端端地就暴毙了?”
懿沧群瞥了一眼离樱,满堂的小厮侍从都静静地期盼着什么。他最是懂得功亏一篑的道理,再贫贱的观众,也能三人成虎。
演了一辈子的戏,还是要坚定地演下去。
懿沧群闻此假意嚎哭,面上却不带分毫悲泣之色:“天妒英才,实乃逍遥堂之大不幸。老夫已下令彻查此事,小君是在鸾倾城境内没的,老夫定要荆南世家血债血偿。”
离樱不肯善罢甘休,又往前近了一步:“懿沧武士一向骁勇善战,护送二哥都是亲来亲往,如何让一个实行了禁武令的世家得手,轻易断送了我二哥的命?”
懿沧群怒目望向阶下的皇甫儿孙,那些眉目从他们的祖先脱胎而来,眉毛眼睛,不知哪里都是似曾相识。他毕恭毕敬地讨好了许多年,这一刻,厌恶至极。
懿沧群冷笑:“便是好马也有失蹄,更何况是他人境内,我已命人将护送那些人严惩法办。”
“汝等久居深闺,不知人心险恶,手段毒辣。此事不必再议——”
“事关二哥生死,怎可草草了事!”
懿沧群沉默不语,静候着。
“我看,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弑君叛主,大逆不道。”
他的身后名,被她言中了。
史官的笔下了狠手,他的这一生被描黑了。杀尽天下书生,也堵不住悠悠之口,他不过是个弑君叛主的枭雄。一如眼前,免不住一个小孩子的辱骂。
懿沧群大怒,手下的茶杯丢向离樱,茶水泼在离樱的衣衫上。
“你胆敢污蔑老夫——”
千真万确的真相,最招惹千刀万剐的报复。
芳娉吓得面色惨败,急急上前劝慰,
“舅父,小妹只是情急则切,请舅父…恕小妹失言之过!”
懿沧群斜眼看离樱,阴阳怪气道:“小郡主意欲何为?”
离樱争锋相对地看他,目光中的利刃如冰雪所化,清楚地说出接下来近似于威胁的话:“我要舅舅的手拿着舅舅的剑,将杀害我二哥的人,一刀一刀活剐。”
这诅咒恶毒而且诛心,懿沧群被她戳中不可告人的心事,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她,右手径直颤动,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作为罪魁祸首的他根本没有立场来呵斥离樱。离樱知他心虚,心内恨极,不由冷笑出声:“怎么?舅父是上了年纪,拿不动您手上的剑了么?”
芳聘听闻这一番胆大妄为的话,大惊失色,见懿沧群脸色阴晴不定,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被离樱气得出离愤怒,赶忙上前解释:“舅父,您别生气,离樱说的不过是些孩子气的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芳聘压低了声音在离樱耳畔道:“没了鸣儿,你我如今都算是寄人篱下,千万要忍。”
她给她使了眼色。太熟悉了。寄人篱下烙在姐妹身上的默契,离樱为长姐,垂下眉眼。
“老臣今日请二位郡主过来,是商议与我懿花涧和亲的喜事。”
前程尸骨未寒,后世喜结良缘。你悲你的,我欢喜我的,人类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皇甫世家掌管悠然河南北的大事,怎可一日无男子坐镇?自然由他懿沧世家执掌大权。
他站在堂前,来来去去,言说着大道理。那些圣人言辞,化成他的伪装,替他谋权篡位,宏图大展。
懿沧群广袖一挥:“我那侄儿是懿沧涧第一勇士,自小习武,饮狼血,食熊肉,你们当中若有一人能嫁给他,那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说到这里他恻恻阴笑了一下,似叹似惜地望着芳聘离樱二人,“只可惜,中原的礼数就是麻烦,你二人若是能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免了老夫为二位日夜担忧操的心。”
姐妹倆受着辱。礼乐诗书,大家闺秀,她们得以骄傲的东西,在粗鲁残暴面前,统统不再作数。她们未来的夫君,是个野蛮人。
懿沧群看穿了她们,更要她们再落得低些,容他踩在脚下。
懿沧群不无快意道:“只可惜只能选一个,今日怕是有人要忍痛割爱了。”
荒唐!
倒退回野兽的族群,淫乱奢靡……
他得意失笑,嚣张望向二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离樱的一颗心膨胀着,泪水都冻在眼睛里,化成冰刃,要刺死眼前的人。头上仅有一支钗,也能要人命吧。
她的手缓缓挪上去,到半空,被芳娉扯住了衣衫。
长姐识破了她。
芳娉长长地叹气,尘埃落定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身子跪下去,向懿沧群行了四拜的大礼,
“芳娉愿与晟睿君结为秦晋之好,望舅父成全。”
她失色地望向长姐,何故嫁给那粗鄙蛮人?
芳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为了她!
爱她的人屈指可数,最勇猛的要数长姐!疼她宠她护她卫她,都怕是错爱!太多了,太重了,盛情最是难却。如今,长姐的后半生也舍给了她。要她如何承担?
芳娉眼光失神,盲了一般,一字一句跳进舅父设计好的圈套,受死都冠冕堂皇,不容她挣扎喊冤枉。
“我皇甫三兄妹,二弟遭厄运夭折,如今,芳娉又要嫁为人妇,不能为亡故父母尽孝。恳请舅父应允,让小妹离樱前往祖坟,守灵祈福以替我与鸣儿尽人伦之责。”
她站在一侧,望着长姐哭。也只有哭,孱弱无力的她,无力反抗。
懿沧群一喜,拊掌大笑:“好,好好,果然还是长郡主识情知趣,按照我们懿花涧的规矩,二位郡主到底谁拔得这头筹,还是我晟睿侄儿定夺吧。”
随即,懿沧群命画师前来,吩咐将离樱和芳娉的画像送到懿花涧去,任由未来的驸马挑选。
姐妹倆从大殿走出来,两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知道大难难逃了,伸长了脖颈,候着大刀落下来,那等待的时光,最是熬人熬心。
离樱擦干眼泪,赌气似的,愤愤前行。
她叫住她,一声小妹,唤得离樱肝肠寸断。
离樱站定了,转过头望向长姐,一股难掩的愤恨冉升起来,从她的眼神里露出破绽。
芳娉察觉了,满眼疑惑,怯生生地询问,“小妹怎么了?”
“小妹何处此言?”
“长姐如今为了保我周全,将自己陷入苦海,你觉得离樱就能够在世上逍遥自在地独活了吗?”
芳聘抬手拭泪:“如今,鸣儿已经不在……我不能让小妹你再有闪失。纵使让长姐身陷泥淖,万劫不复,长姐也在所不辞,大不了一死了之……”
离樱摇头,神情坚毅:“没错,长姐可以自绝,而小妹却要负担着长姐的期待孤苦伶仃地活着。生苦,还是死更苦?离樱不敢断言,也不是长姐能够为离樱决断的。”
“小妹,你这是在怨姐姐么?”
芳聘舍身为她,她又岂会怨她,离樱拉起姐姐的手合在自己掌心,看着她的眼殷殷道:“姐,我们谁都不嫁那懿沧晟睿好么?若是我们宁死不屈,我们就能守住皇甫世家,舅舅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芳聘拿了绢子擦去妹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我们身为女子,又该怎么守,妹妹可曾想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固然可贵,若是连命都没了,日后又如何该与敌人周旋?屈服,有时候才能更快的达到目的。”
离樱双目异常明亮,坚定地看着她:“那不过是姐姐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屈服,只是向敌人献上我们的自尊,于事无补。况且如今二哥一死,我们不过一介女流,他纵然杀了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他若是真把我们怎么样了呢?”芳聘苦笑,“人为刀俎,如今我们连案上的鱼肉都算不上,所以我更不能让你有一点闪失,妹妹不必担心,纵然我嫁了他,也未必就是最坏的结局,最起码,这逍遥堂仍姓皇甫。”她眼睛幽凉,明灭着一道奇异的光,“我们的身份,姓氏、地位,是舅父不得不面对,永远不能抹杀的。”
离樱转身离去了。
芳娉呆然站在堂前,怔住了,她的戏,落幕了,台下的戏迷却痴迷着她,为了戏词里骗人的把戏,痴迷情伤,乱做盟誓,毁了一生。
她恨自己,险些要反悔了,一双手盘握着,生生掐出了血痕,想要告诉离樱,堂前的一幕不过是骗世人骗她的把戏……
戏台上的恩怨情仇怎么能信,不流血,不伤命,戏散了,才是血肉模糊的人生。
她要活下去,她要这荣华,这桩婚事她势在必得,谁也抢不走,离樱也不行。
芳聘送别离樱,独自回房,却见侍卫鱼贯进出,或捧或抱,拿的俱是殿中的物什,侍女们见她回来,焦急地迎上去禀告:“长郡主,涧主的人将咱们殿的品相好的物件都搬去了,都快要搬空了。”
侍女还未明其中的玄机,呵斥着武士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怎敢搬长郡主的东西?”
“涧主有令,不日懿花涧的第一勇士,懿沧晟睿,就要迎娶二位郡主中的一位,入主逍遥堂了。这些东西是要搬去新的驸马寝宫。”
又一计重击,她眼神迷离,不知疼痛。
芳娉失态地踉跄踱步,一把拽住懿沧武士,从未正眼看过的家伙,竟然高大得惊人,粗糙的粗布衣衫在她的指尖摩挲,像个粗鄙的大动物,跑来抢夺她的世界。
她夺过一只花瓶,有点歇斯底里地,“这是我长郡主的东西,谁都不能夺去——”
手上一滑,花瓶摔落地了,粉身碎骨。
整个人瘫软下来,跌坐在一旁。
她恨得牙痒痒……
怎么可以死——
她自己怎么办,她自己该怎么办?
一直坐到三更天。人去楼空,只一盏孤灯,扑朔迷离地燃着。
侍女怯生生地报了一声,“长郡主,涧主的人将咱们殿的品相好的物件都搬去了。”
芳娉惨然冷笑。
品相好?那些俗物算什么好东西?想着爹娘在世的时候,悠然河燕之山的多少奇珍异宝、和璧隋珠都送到皇甫世家的逍遥堂中。那盛况……珍珠如土金如铁,白玉为堂翡翠做马。
她爱的过往,金灿灿地迷住她的眼……逍遥堂的繁华盛况之中,那年的小姑娘,是万众瞩目的掌上明珠,尊贵至极。八岁的小人儿,过寿诞了,父亲送了一对夜明珠,命宫人镶嵌在鞋子上。夜里,她在悠长的回廊上行走,也如嫦娥一般,脚踩明月,足踏星汉。不,她就是嫦娥呀。
这天下的父母,哪个不是将儿女视若珍宝,但并非谁都能将夜明珠镶在儿女的鞋子上。是权力,是逍遥堂的那尊宝座,爱也是需要金银的代价。权力和金钱最能表达爱吧,至少,是她要的“爱”。
一张笑脸上,苦楚静静地流淌着。
曾几何时,她以为爹爹去了,至少还有巍鸣,终有一日,待他荣登大位,也会是荫蔽她的一片天,保她荣华尊宠,可是,连他也——
恨只恨,是个女人身,虽生在高山之巅大树之下,却仍旧是那枝蔓下的蒲草,可怜兮兮地恳求着大树的庇护,他们却负她而去……
区区妇孺,如案上鱼肉,何以自保?
芳娉抬眼望向侍女,泪眼涟涟。
大难临头,忽然坚定。狠狠地将头上的一只金步摇扯下来,带着她精贵的发丝,头皮一紧,一只魂都要从发顶拽出来,她要脱胎换骨,重新来过。
递给侍女,“塞给门外的看守,让他告诉舅父,芳娉有一事相求。”
从懿沧群处出来已经是清晨,一颗小小的太阳贴在远处的天边,没有热度,简直不像个太阳。芳娉随着个懿花涧的信使惶惶穿过逍遥堂。
画室之内,有股淡淡的墨香,令她恍然。
芳娉一抬头,见到一个与自己神似的女人面对面,心里很奇异地疼了一下。
墙上挂着两幅美人图,一副是她自己,穿着她最爱的百鸟朝凤大氅,人面桃花,满目春风。她简直认不出了。她嫉妒的人,不过是她自己,确切地说,是活在过去的自己,因为她的幸福永远消减着,一日不比一日。她并不觉得自己贪得无厌,那些荣光,那些宠爱,本就属于她呀,是命运残忍,从她手中夺了去。她不甘。
另一幅是离樱的画像,清清冷冷,疏疏淡淡,与世无争的模样。
生而为人,怎能不争?
信使指了指画像,“长郡主,这就是要送到懿沧涧去的画像。您过目。”
芳娉走到画像前,恨恨地将离樱的画像扯下来,晚一步,都想要反悔了似的。她泪眼盈盈,拿出了偷梁换柱的另一幅。
画轴滚动,徐徐地露出美人背影,站在轻风之中,不见容颜。是一副没有脸的画。
长姐如母,含辛茹苦地将她护着长大了,这一劫,算是她对自己的偿还吧……也是种应该。
芳聘决绝然,再次昂起了长郡主的头,喝令信使将两幅画像送往懿花涧的未来驸马处。
天亮之后,便有信使前来取画,她目送着两幅画像被装入盒中,嘴角笑意浅现。
第二日,她又做回那个温良淑德的长姐了。牵着离樱,穿着素服孝衣,唯唯诺诺地入了逍遥堂大殿,忍辱偷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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