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辰已经醒过来了,他坐在床上发怔,情绪非常萎靡。
医生说这一次的刺激太大,他的病症可能又发作了。
为了避免事情变得更糟,宋凉控制自己的难过,安慰他说:“不要太悲观了,警察已经在全城展开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也许是绑架勒索,到时候对方想要什么,我们给他们就是了,他们也不会将然然怎么样。”她伸手按上他的肩膀:“所以,煜辰,你不要太自责了。如果然然早被当成目标锁定的话,就总能找到机会。”
不是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如果宋忆然早被盯上的话,说不准哪一时,那些人便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因为只要一个活人,即便是个孩子,也不能保证一秒钟也不脱离自己的视线。
但是,这样的劝说显然对江煜辰不起作用。他的眼中一片死寂,原本深邃的颜色变成毫不生机的漆黑,黑洞洞的,宛如罪恶的深渊。
宋凉知道,这个男人正常的时候看似同正常人无异。其实他仅是个敏感又脆弱的病人,这样的打击让他无力承受。
他最害怕的,便是来自感情的冲击,那足以要了他的命。
很快,秦玉如也推门进来了。
看到江煜辰坐在床上,她几句二话没说的冲过去,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宋凉惊叫一声:“妈……”她赶紧过去拦住秦玉如,唯怕她再打下去。到了现在,江煜辰已经受不得半点儿刺激了。
秦玉如身体发冷发颤,好半天才积蕴出力气来讲话。
“你是干什么吃的?然然一个大活人你也能看丢?她一个小孩子,你不好好的看着她,你干什么呢?”
宋凉拉着她向外走;“好了,妈,不要再说了……煜辰他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
她硬是将人拉出来。
一直到楼梯间,宋凉才停下来说:“妈,你不要忘了,煜辰还是个病人,刚刚我给他的医生打了电话,说这个时候他已经非常自责了,我们千万不能再责备他,不然对他的病情真的会非常不利……”
宋忆然已经丢了,如果这个时候江煜辰再垮下去了,天下可真的是大乱了。
秦玉如听了宋凉的话,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泪眼朦胧的说:“那现在怎么办?警方那边有线索了吗?”
宋凉一直紧紧的握着电话,可是,到现在仍旧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她也觉得自己快要急疯了,但是,除了等待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宋凉倒宁愿希望是有人意欲索要钱财,到时候哪怕倾家荡产,她也会保住女儿的命。
这一天的绝望与慌恐锥心刺骨,像是将人的意志与耐力都一点点的剥除了。此生再没有过这样的绝望,以至于时间不管过去多久,只要一想到今天,大家仍旧感觉心有余悸。那种心跳被抑制,连呼吸都极度困难的感觉,真是叫人生不如死。
人心的绝望仿连老天都感知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变天了,温度开始极速降低,竟达到了整个冬天最冷的一天。
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很快下起了清雪,地上薄薄的一层雪粒子,却冷得久久不曾溶化。
谭素素出门的时候念了一句:“这鬼天气……”
她本来穿了长裙和大衣,可是,一点儿都不耐寒,冷风还是一股脑的钻进衣服里去。她冷得下意识缩紧脖子,冒着冷风走出来。
好在杨琪林的车子就停在楼下。
谭素素一出来,快速朝他的车子走过去。
杨琪林打量了她一眼,今天的谭素素光彩照人,除了妆容明媚,衣服搭配也超俱品味。优雅又不失妩媚。
坐到车上后,杨琪林大方夸赞:“好漂亮。”
谭素素系好安全带说:“不会给你丢脸就好。”
杨琪林倒觉得,在他的那个圈子里,能及上谭素素的人只怕不多。
“怎么可能丢脸。”
杨琪林发动车子离开。
其实谭素素很好奇,杨琪林的“男朋友”如果知道他带她一起出席聚会,不会吃醋吗?
还是说,她是用来掩人耳目这件事,在两人间已经达成共识了?
聚会的地点在临北城一家高档的饭店里。
杨琪林带着谭素素过去的时候,其他人几乎都已经到了。
所以,两人一出场瞬间引发了全场的注意。
在看到谭素素后,不由自目光中流露出惊艳。
“琪林,这位就是弟妹吧?”
杨琪林将谭素素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这是我老婆谭素素……”接着,又将在座的朋友逐一介绍给谭素素认识。
这时有人夸赞:“行了,琪林,弟妹真漂亮。”
“是啊,你小子真是有福气。”
……
杨琪林笑着看了看谭素素,骄傲的说:“是啊,能娶到素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谭素素只在心理道,装模作样还真是有一套。
聚会的内容大同小异,大家一起吃饭侃大山,然后再续场,非喝得五迷三道之后,才感觉尽兴。
散场的时候谭素素喝多了,被杨琪林扶着从会所中出来。
她只要一喝多了,大脑就会过度兴奋。想唱歌,想尖叫,甚至想有一场激烈的欢/爱,这一点和宋凉不同,宋凉越是喝多了就越是沉默,有的时候话都懒得说。同谭素素的完全放开大不相同。
谭素素也是突然有点儿想念宋凉了,所以,出来的时候不禁感觉一阵落寞。
自从宋凉去了张店城,她嫁了人,生活感觉变了很多,时常觉得很寂寞,找再多的事做都冲散不了这种糟糕的感觉。
谭素素真是越想越难过,从会所里出来之后,甩开杨琪林的手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连自由都失去了,这会儿一定可以追随宋凉到任何地方去了。
杨琪林怕她摔倒,连忙过来扶住她:“你干什么?”
谭素素负气的说:“不用你管,你本来就是罪魁祸首。”
杨琪林简直哭笑不得:“好好的,我又怎么招惹你了?”
谭素素转过身来看着他,她呼出的酒气喷薄在他的脸上,借着冬风一起,也凛冽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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