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萧爵一》第183章 为你，我愿意

    “萧允城，”程安然抬起手，从他满是湿润的脸颊，一点点抚摸着。
    锋芒的眉骨，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轻薄而颤抖的唇：“为你，我愿意。”
    “安安……”
    “告诉我，我的头发……是不是乱了？”
    程安然的身体渐渐轻飘，她眼前出现了黑的白的灰的，但就是没有第四种色彩。
    越过萧允城厚重如山的肩膀，程安然隐隐约约地看到那本村上春树的书，还翻开在那一页，静静守候在茶几平面上。
    她慢慢收回目光，挑起唇瓣。
    “萧允城，我的头发……”
    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把大手深深插进程安然的秀发中，轻轻地揉，仿佛要为她倾尽所有的温柔。
    “萧允城，我没事……”
    猫一样乖地蜷缩在男人的怀里，程安然用微笑勾动着他胸前的衣料。
    “真的，我一点都不疼。你说你不疼，我还不信，呵呵，其实真的没有多疼……”
    “你别动了！”
    萧允城想要安慰她，想要尽量温柔着去安慰她，可话到口边，却还是变成了情绪失控的破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以为子弹不打在要害处就没事了么？万一碰到锁骨动脉，万一血栓，你会没命的！”
    “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放心……”
    程安然惨白的脸上浮现出娇俏的笑容：“咱们虽然身高差很多，可是我观察过你伤口的位置，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说，你手下那些兵，是不是都没有我这么好的枪法？”
    “程安然，你别说了……”
    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只能让他更心痛更失控。
    他恨透了自己的犹豫，什么使命什么任务什么身不由己？
    军功章上染得，凭什么是挚爱的鲜血？
    “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样没用！程安然，你真的……你真的让我充满了挫败感……可我偏偏又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你明白么？”
    “当然明白啊。”程安然的唇角挂着眼泪在笑，“因为，我也一样，无法自拔了。萧允城。我其实……其实早就对你有感觉，可是我不敢，也不相信自己何德何能，会被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喜欢着。我很笨，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你添麻烦。可至少这一次，你让我保护你好么？还有萧爵一，我不能让他再碰我了。无论他同不同意离婚，从我的心不在属于他的那天起，我的身体就再也不能承担他的玷污。我想，你看我现在受伤了，肯定要养好几个月是不是？那么至少，这好几个月时间，他都不会再欺负我了。等我伤好了，他答应我的离婚期也就到了……”
    再次将眼前的女人拥入怀中，萧允城把脸埋在她满是冷汗的颈窝间。亲吻着，呢喃着吮吸：“对不起，安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逼你的……”
    “没有，是我自愿的。为了你，我做一切都是自愿的。”
    程安然抚摸着男人的短发，指尖轻颤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仿佛从这一刻开始，他们越来越近的心跳，再也无法被分离。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萧允城听出暗号，是沈彬。
    “进来！”
    “首——”
    一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沈彬吓得几乎语无伦次。
    “首首长！这是——”
    “少废话了，把她的衣服拿过来！”
    “是……是！”
    沈彬把程安然的那套干净的制服递了过来，一时间傻站着依旧不知所措！
    “看什么看！出去！”
    此时程安然的上身只有一大堆纱布压着伤口，外加一件粉红到已经被血染成鲜红色的内衣。
    萧允城手忙脚乱地帮她套上干净的衬衫，可稍稍一动作些，程安然的伤口就开始流血。
    她痛得咬紧牙关，却始终不肯呻吟一句。并连连安慰萧允城说：“不要紧的，换上新的衣服就可以了。你快点送我去医院，然后给爵一打电话，就说我突然昏倒，然后发现了我身上带伤。还有那颗子弹，要找一个医生跟他解释说，子弹是刚取出来的，从后面切割了伤口，这样才能解释贯穿伤……你放心……在会所的事，我已经想好怎么跟爵一解释了。你千万，千万不要承认，知道么？”
    天知道她怎么在昏迷的前一秒，还能保持这样清醒的思路？
    人们总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是没有智商的，可他萧允城是怎么做到的？竟让她满身伤痛，却还要一刻不敢松懈地为他考虑后招。
    “首长，”被赶出去的沈彬不敢离得太远，这会儿就躲在门口，闭着眼，“首长我没有看！可是您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备车，送第八军区医院。”
    萧允城抱着程安然的身子，她柔软得就像一小片羽毛，却让他温暖到一刻都不忍撒手。
    目视前方，萧允城咬得牙关咔咔响：“然后，给萧爵一打电话……”
    ***
    “你说什么？我太太身上有枪伤？”
    站在急救室外面的走廊上，萧爵一从一开始便错愕到无以复加。
    唐画天抚了抚眼镜，郑重其事地表示：“肯定是枪伤，否则也不会专门转到军区医院来。我们医生向来对这类可疑伤势有上报备案的义务。”
    秦可蓉是跟萧爵一一块来的，听说程安然身上有枪伤，她整个人都吓蒙了。
    “医生，先别管这些了。你先告诉我们，她身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
    看秦可蓉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唐画天正眼都没瞅她：“两到三天吧。子弹一直没有取出来，外面也只是用了些消炎止血的药。伤口已经感染了，搞不好要截肢呢。”
    “你说什么？”
    萧爵一眉头皱的更紧了：“有那么严重？那颗子弹呢！”
    唐画天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清冷地说：“我说，要不是我之前认识你们，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她的丈夫了。她伤成这个样子，你不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却好像十分在意伤势由来。那我说报警，你们怎么又不愿意？”
    萧爵一被唐画天怼得脸色，这会儿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一个护士出来，手里端着个带血的托盘。
    那枚亮晶晶的子弹，突兀地摆在上面。
    秦可蓉的眼睛当时就亮了，几乎就差要伸手抓过去了。
    萧爵一到底还是比她要冷静淡定的多。伸臂拦了下神情夸张的母亲，他对唐画天点头道谢：“那我太太现在怎么样了？”
    “麻药还没醒，估计得过一阵了。”
    唐画天说完就离开了，秦可蓉这才急忙跳到萧爵一跟前——
    “爵一，爵一！现在怎么办！难道前天晚上偷听的人是程安然？那我们——”
    秦可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的表情，然后抿紧唇瓣，用力咬了下去。
    “怎么可能！她会弄爆炸？还是会弄窃听啊！”
    萧爵一心乱如麻，却不想跟母亲说自己心乱如麻的真正原因——
    走到转角的吸烟处，萧爵一摸出口袋里的一纸钢笔。
    那是他中午那会儿杀回萧允城的办公室，偷偷自他办公桌上顺走的。
    纸巾一擦，笔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血迹。
    萧爵一觉得，这血迹看起来像是揣在胸前的口袋里的时候，被洇湿渗透的鲜血沾染的。
    所以，这个血迹是谁的呢？
    如果是程安然的，呵呵，他们拥抱了么？
    那如果是萧允城的——
    萧爵一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