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萧爵一》第163章 让她热泪盈眶的话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桃妈说的。”
    程安然看到茶几上似乎有沾了几点奶油的痕迹，她随手拽了张纸巾。一边沾着点茶水擦拭，一边回答萧允城的话。
    “好像说是那位的大姐的第一任丈夫死于天灾，她带着两个孩子改嫁第二任丈夫，又被家暴。她受不了，就跟第三任丈夫私奔跑了。本想稳定点再回来接孩子们，没想到那姐弟两个把继父给弄残废，逃走了。你说，这世上也真是有命这么苦的人唉。”
    程安然唏嘘了一声，目光再次落在萧允城扣放的那本读物上。
    春上村树。
    光看这个名字，就让人心里有几圈温暖的涟漪。
    程安然怕弄脏封面，先吹了吹，然后抬手拿起来，想要放远一点。
    可目光偏偏一扫，就看到上面正对着的一段话——
    【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爱我。你头发乱了时候，我会笑笑地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地在你发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地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地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喔。】
    一瞬间，程安然只觉得双眼中的泪腺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冲动和酸涩波涛汹涌着。
    “安安？”
    萧允城突然叫了她一下，程安然的肩膀一耸动。似有什么划过脸颊。
    她下意识抓起手里的纸巾一擦，慌忙转头。
    “啊？你，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晚上跟你一块去医院。”
    萧允城看着程安然，本来略有凝重的双眸突然一怔，旋即勾动那轻薄的唇角扬起。
    他竟笑了出来。
    原来程安然并没有注意到，刚抬手擦脸的纸巾是擦过蛋糕奶油的。
    这会儿娇俏的面颊上横过两道白兮兮的痕迹，像小猫的胡子，一撇一翘的，而程安然自己却浑然不知。
    “你要跟我去？萧允城，你笑什么啊？”
    等程安然意识到萧允城的目光始终盯在自己的左脸颊上，她突觉不妙，慌乱中赶紧用手背抹去黏腻腻的奶油！
    “我，我没注意到。”程安然红了脸。
    “没关系，你刚不是还打算奶油糊我一脸么？没被蛋糕袭击过的生日，不算有气氛。”
    萧允城微眯了下眼睛，双手交叠在下颌前方，看着程安然又羞又窘的样子。只觉心头暖意盎然，一时间什么伤痛都显得轻如鸿毛。
    程安然从洗手间里洗了脸出来，想起萧允城刚才的话，又问：“你刚说你要跟我一块去医院？你也要去看望桃妈的朋友么？”
    程安然觉得，就算自己能理解萧允城对她的事一向热心。但她家佣人的朋友出事，也要萧允城出面？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当然不是，我去打消炎针。”
    萧允城挺了下肩背，用拇指在太阳穴上按了一下，然后对程安然说：“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下午还要开会。”
    “嗯，那你自己当心点伤。”
    程安然最后冲萧允城点了下头，退出办公室。
    第一天上班比较清闲，程安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熟悉资料和商场环境。
    而下午那个例会的内容也简单。主要是萧允城将她介绍给商场各部门的高管，并正式宣布接下来的三期工程装潢策划，由程安然带队负责。
    晚上五点半，沈彬敲开办公室的门，来找程安然。
    “萧总说差不多可以走了，我到楼下开车等你们。”
    程安然看了眼外面桌子旁，正收拾东西的冯楠。
    她略有几分犹豫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分开走，我叫我助手送我过去。”
    “为什么呢？”沈彬一脸不解，“萧总说你们不是约好了吗？”
    程安然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她心里顾及冯楠，可不希望自己上班第一天就，被这个女人把小道消息传到萧爵一耳朵里。
    早上跟萧心怡冲突的事儿，还不知道萧爵一会怎么说她呢。
    想到这儿，程安然抱歉地对沈彬笑笑：“我，那个……”
    “你怕她回去跟你先生乱传话啊？”
    沈彬压低声音，旋即摇头轻笑：“放心吧，萧总都不担心，你也不用担心。”
    这时，冯楠从自己的座位上走过来，把没注意抬头看的程安然给吓了一跳。
    “程总监，早上你说不需要我送你回去是么？那我可以先离开了么？”
    “哦，当然可以，我还有点事要去医院。明天见。”
    程安然赶紧点头，跟她告别。
    直到冯楠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程安然才把那颗突突直跳的心塞回肚子里。
    “安姐，你看起来怪怪的。”
    沈彬站在程安然身侧，饶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看起来，像做贼一样？”
    “有么？”
    程安然有点心虚，故作轻松的口吻听起来甚至有点小颤音。
    “首长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沈彬盯着程安然的眼睛，正色而认真地说，“所以安姐，有些时候你不用刻意避嫌，反而给人奇怪的感觉。”
    “我……”
    程安然尴尬地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她跟着沈彬下电梯，在商场门外看到已经等候于此的萧允城。
    程安然注意到，他现在穿着的衣服跟下午例会那会儿又不一样。
    算起来，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套了。
    “我们这儿是商场，最不缺的就是衣服。”
    萧允城看出程安然的疑惑，随口回答了。
    话说得诙谐，程安然却不免担心。
    他换衣服，只能说明背上的伤又破了。
    到医院的时候，刚过六点。这是一家区级二甲公立医院，不算很大。但任何一家医院的急诊室里，都免不了人生百态。
    重症监护室门外，桃妈的身影孤零零的。
    程安然几步快走了上去，远远就招呼她：“桃妈！”
    “少奶奶您真的过来了啊？”
    桃妈受宠若惊，原想程安然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忙起来便忘记了。
    这会儿见她身后还跟着萧允城，桃妈更是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还有萧先生，您也过来了？唉，也真是的。你们都这么忙，还要专门过来操心我的事。真是过意不去。”
    “桃妈您比说这些了，”程安然扶着桃妈的手，转脸往病房的玻璃门上忘了一眼，“那位大姐怎么样了？”
    桃妈摇头抹泪，连连叹气：“医生说情况不乐观。那丧心病狂的肇事司机啊，目击者说她是被撞出了七八米，当时就不动弹了。出事到现在，她一刻也没清醒过来，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唉……她的女儿还病重着，将来还要指望她呢。”
    桃妈说着，声泪俱下，回身想要从包里找个纸巾手帕的。
    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拍了下头，将自己黑色的手提包打开，从里面翻出一个巴掌大的零钱包。
    那零钱包又破又旧，毛线编织的，很像市场里买菜阿姨常用的那种。上面，还沾了很多褐色的血迹。
    桃妈说，这是丁兰随身的东西。
    交警来调查事故的时候，她忘了交给警察了。
    “少奶奶，我不太懂这个，阿兰的钱包是要给警察做物证，还是——”
    “不需要的。”萧允城回答，“这是当事者的私人物品，你帮她收管好就是了。日后遇到她的家人，可以交给他们。”
    “是的桃妈，”程安然再次把目光落在那个零钱包上，“不过，您有仔细检查过丁大姐的包么？说不定里面会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
    “阿兰哪里还有家人啊？”桃妈摇摇头，“这包里除了几个零钱外，就只有她那小女儿的照片了。说起来，那孩子也是命苦。阿兰快四十了才生下这个小姑娘，结果医生说有什么先天心脏病。为了给孩子治病，阿兰的丈夫南下打工，可这一去就杳无音信。阿兰只能把孩子交给她干妈带着，一个人到大户上做佣人。”
    说着，桃妈拉开包包。一边掏东西，一边苦叹。
    程安然看了看表情严肃的萧允城，转脸又对桃妈道：“那桃妈，您通知丁大姐的干妈了么？”
    “唉？你一说我倒忘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干妈是谁，只听她说那老人家守寡好些年，早年死了的丈夫还当过兵。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街道帮她们的忙，将她小女儿算作了老英雄后裔，给送军区医院了呢。萧先生，我听我们家少爷说您以前也是军人？您要是认识人，能给找找的话，我替阿兰谢谢你了。”
    桃妈看着萧允城，满脸诚恳的请求。说话间，她捏着照片的手指也不由得打了个滑。
    而那张照片，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萧允城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