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萧爵一》第154章 我是第一个祝福么？

    【生日快乐，安安。】
    这条消息，是萧允城发过来的。
    心脏怦咚怦咚，程安然捏着手机，只觉呼吸都开始不畅。
    她不敢承认这种感觉，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花季雨季。曾经为等萧爵一的一个生日祝福短信，她寝食难安。
    可如今，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免疫了这种感动——
    攥着手机的掌心渐渐沁出了汗水，程安然咬紧唇，拇指在屏幕上按得十分用力。
    【谢谢你。你怎么样了？】
    萧允城很快回复。
    【还好，准备回去了。另外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给你祝福的人？】
    程安然看了眼消息发出的时间，00：06。
    她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角，飞快打过去一行字。
    【还真不是哦，都过了六分钟了。】
    发完这句话，程安然整个人从躺着调整到趴着。
    双眼盯着黑暗中的屏幕，心里的期待碰撞着，就像一头乱撞的小鹿。
    盯着盯着，眼睛酸了，是屏幕伤眼睛的亮度所致，还是她终于无法回避内心的悸动？
    程安然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自己再次接到萧允城的回复——
    【我这里信号不好。关键时刻延迟，不算。】
    那一刻，她几乎是难以自持地上扬了嘴角。
    程安然想，今天要不是龙叔对她说了那样一番话。或许她还没有办法真实地确认——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摆脱已婚的身份，渴望摆脱萧爵一，摆脱萧家。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自惭形秽地不敢承认自己对萧允城的感情。
    上扬的唇角终究被苦涩倾轧，程安然咬紧牙关，盯着手机屏幕里幻化出那男人的俊美容颜。
    她重重叹了口气，将最后回复的情绪和内容，拉回平静而无波澜。
    【那你自己当心点。我睡了，晚安。】
    龙奉先坐在他那张油渍乌黑发亮的破板凳上，叼着烟斗，刷着小龙虾。
    午夜刚过，他侧眼睥睨着一边穿衣服，一边单手捏着手机的萧允城。
    冷声哼了句：“前一秒还傻笑呢，这会儿又沉着张扑克脸。你初中生谈恋爱啊？”
    萧允城无暇理会对方的揶揄，只把一道锐利如炬的目光扫视过来。
    “师父，你刚才不会是对她说了什么吧？”
    龙奉先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能对她说什么？那丫头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就算不说，她心里也有数。”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逼迫她了？”
    萧允城扶着肩，一脸正色地站定在龙奉先面前。
    龙叔呵了一声，叼着烟，吐圈道：“你看吧。现在你肯不放手，她也不离婚，这事儿早晚要闹大的。阿城，我只是想让这丫头看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这女人啊，本来就是没有爱情的。谁对她好一点，她就跟谁走了。”
    “我说您都一把年纪了。枪不扛刀不拿的，怎么干起老娘们儿碎嘴的事儿了！”萧允城皱眉，摇头叹了一声，“师父，堕落了哦。”
    “滚！”
    龙奉先抬腿扫了大半圈，萧允城灵活闪身，但还是免不了牵了伤口，痛得五官移位。
    “要么让她接受你，要么让你放弃她。你觉得哪个更容易？”龙叔瞪眼闪腰，没好气地吼道，“老子辛辛苦苦的为了谁？你就不想想看，杨培杰这条线现在可已经跟萧家秦可蓉搭上了。你怎么就确定，将来不会越挖越深？这程安然只要一天还是萧家的女人，你早晚要面对让她在你和她丈夫之间抉择的局面。她若选你，必背弃家族背一身骂名。她若不选你，你不吐血么？进退两难都架脖子上了，你还不得赶紧快刀斩乱麻？当备胎有瘾么？”
    说完，龙奉先心满意足地抽了口烟斗，狡黠的双眸里藏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画外音。
    仿佛在说——小子，你还嫩呢。
    萧允城重重出了一口气，启唇道：“师父，我知道你是疼我。”
    “废话！你都是死剩下的了。除了你，我也没别人儿疼啊！”
    龙奉先把洗虾水倒掉，将死去的虾子迅速剥皮打碎，一股脑拌在哈雷的食盆里。
    他说狗老了，骨质疏松得补补钙了。
    最后，萧允城郑重点了下头，跟龙叔告别：“师父，那我先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瞧您——”
    “你最好别来！见不到你我还心安，见到你准没好事儿。”龙奉先一边抽烟一边撸狗，沉浮的眸色里夹杂一丝带着疼惜的厌弃，“下次再被人削个王八样，别说是我龙奉先教出来的！”
    “知道了。”萧允城呵了一声，转身离去。
    夜色荼蘼，酷热消散。
    萧允城把车里的冷气关掉。伤口让他高烧未退，他觉得有点冷。
    时时刻刻清醒的理智让人疲惫，萧允城觉得，他偶尔也该享受一点迷惘。
    比如说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信仰？承诺？正义？为名也为利？
    在所有的长辈和同僚眼中，他未来光明，前途似锦。每一颗弹孔留在身上，都是一个军功章。
    可是又有谁能理解他的痛苦和无能为力？
    眼睁睁看着战友兄弟，乃至曾经的挚爱，一个个从他的生命中走出去。那颗迫降在冰天雪地里的心，只是不得不被冻硬。
    在遇到程安然之前，他有多久没那么开怀仰止，有多久没那么渴望一个人的体温了？
    他不是第一次受枪伤了，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觉得疼痛。
    看着程安然关切担忧的眼神，他所有的铁血化柔情，似有那么一刻，他只想不顾一切地扎进她的体温里。
    由她唇角轻吻，由她双手爱抚。
    萧允城想，这大概才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真实标志。
    不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有多强大，而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弱点交给她。
    想着想着，萧允城有点出神。
    空荡荡的午夜街道中央，他没有想过眼前会突然窜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横着马路窜过去！
    萧允城猛地一脚刹车下来，几乎把自己半身都晃到挡风玻璃上。
    可饶是如此，那身影还是不轻不重地被撞出了两三秒。
    看身形，也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吧。
    萧允城顾不得自己的伤痛，立刻停车跳下地！
    “喂！没事吧！”
    就在他试着出手扶起那孩子的同时，一道阴森怨念的目光直勾勾地冲着萧允城射过来。
    小狼一样，阴狠，怨毒！
    “是你！”
    萧允城惊了一下，刚要伸手去拉对方。却被那孩子蛮牛一样的力气直接撞翻！
    “喂！小豆芽！你站——唔！”
    肩膀裂开的伤口处，止痛药效杯水车薪。
    萧允城抓了一手淋漓的鲜血，已是毫无力气再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的身影消失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