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一直没有停过燥。
空旷的停车场上,偶有几声虫鸣。
“去医院。”
萧允城把已经昏睡过去的程安然搂在臂弯里,对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司机说。
“啊?去,去哪家?”
司机犹豫了一下,眼睛贼里贼怪地想要去瞄程安然的脸。
看这个架势,他有点害怕这女人别是被男的给玩死了吧?
“去附近的!”
萧允城心下烦躁不耐,多一个字都不想废话。
怀里的女人呼吸渐渐平静,脸上的燥红也退了几分。
此时她依偎在萧允城的胸膛上,微颤的睫毛之间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泄过身子之后,是绵软到极致的疲惫。所以程安然始终没有再清醒过来,只在梦里偶尔打个寒颤,那是药物过后肌肉痉挛的病症。
萧允城觉得,保险起见还是送去医院挂些水。
只是他没办法就这样留在程安然的身边——
司机把车开到附近的第二医院,沈彬已经等在门口了。
萧允城下车前抽出一张钞票递过去,司机还算是有点仁义,挥手笑道:“不,不用了吧。刚才不是都给过了么?”
“这是给你洗车的。”
萧允城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一塌糊涂的后座,水淋淋的一片怕是都能养鱼了。
最后在司机一脸懵逼的神情中,到底还是把钱丢了过去。
“首长!程小姐她——”
沈彬快了几步迎上来,看着萧允城赤裸着上身,而仅有的一件衬衫已经被他紧裹在程安然的身上。
他顿了一下,不由脸上一红。还没等再开口,萧允城一记严厉的眼神直接瞪了过去——
“你脸红个屁!”
萧允城心情本就糟糕,眼看沈彬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觉满心邪火无处发泄。
他咬了下后槽牙,厉声命令道:“还不快点去推轮床!”
“哦,我马上去!”
沈彬哪里还敢多话,转身就要跑。然后又听身后长官一声厉喝:“等下!”
沈彬不明所以,却不敢怠慢。
萧允城攒眉怒目道:“衣服!”
“哦哦。”
沈彬二话不说,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来递给萧允城。
敢让首长大晚上的光着身子站在马路上?他这是活腻歪了吧!
医生给程安然做了简单的检查,心跳血压都正常,验血显示体内的药物成分含量也不算很严重超标。
保险起见,开始给程安然开了两瓶药。一针是综合药效的,另一针是为了缓解肌肉痉挛。
“医生,她的肌肉痉挛是药物成分作用后引起的么?会不会有其他后遗症?”
萧允城看着病床上的程安然,她小脸白里透红,呼吸平稳轻柔。
看起来不像有大碍,但不问清楚他始终不能放心。
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男的,听了萧允城的话他微微一怔,然后扶了下眼镜,说:“这个应该不会。肌肉痉挛也并非苯磺酰造成的药物反应。她血液内多巴胺是常人2.5倍,应该是多次性高潮引起的。”
萧允城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余光刚好瞥见身侧的沈彬。
见那一张脸顿时又红的跟打了鸡血似的,萧允城立刻瞪了他一眼,沈彬赶紧把头低下。
这会儿护士过来给程安然换药,看着满满一大瓶的药水袋,少说还得滴个两小时吧。
“首长……”
沈彬凑到萧允城跟前,小声问他是要留在这儿,还是怎么样?
“或者,我建议还是给萧爵一打个电话吧。”
萧允城冷冷一挑眉,眸色如刀一般刺向沈彬。
他薄唇轻启,压抑着不耐和恼火,反问:“告诉萧爵一他太太中了迷药,被我路上捡到送来医院了么?”
沈彬语塞,暗自后悔自己言多必失。他想,自己还是闭嘴吧。首长要在这里守着,大不了守到程安然醒来。既然没有大碍,她自己回去不就是了?
可萧允城心里却并不这样想——
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希望守在这里,等待程安然的清醒。
因为他不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是否还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
如果记得,他们之间要说些什么呢?
想到这儿,萧允城只觉脑中乱成一团。最后他看了看沈彬,随口说了一句:
“你给102打电话,让她过来陪着。就让她解释说路上遇到——”
话还未落,沈彬立刻摇头并插话道:“首长不妥,您之前不是说,102已经暴露了么?”
萧允城愣了一下,单手在太阳穴上按了两下,旋即皱眉:“对,我差点忘了。不要叫102了,换个。”
说完,他整个人稍显脱力一般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很累,也很烦躁。
沈彬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讲真的,他已经有好久没看到首长这么失控颓废的样子了。
时刻清醒的大脑总能分毫精准地给出有效指令,可现在,他居然连那么低级的错误都差点犯出来——
果然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你在想什么?”
瞄了眼站在自己身边杵得像个冰棍似的沈彬,萧允城冷眼睨向他。
“没,没想什么啊?”
“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沈彬急得都快哭了——
“我,首长我冤枉啊,我哪敢啊?”
“那还不快去打电话?顺便买瓶水上来。”
萧允城只觉得喉咙干得都要冒烟了,也非有心跟沈彬发脾气。
一则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二来他也实在是太想就这样一个人静一静了。
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萧允城几乎无法将之前那副疯狂而香艳的画面从自己脑中挥散出去。
女孩柔弱无骨的身段倚在他的臂弯里,樱花般香糯的唇瓣开开合合着挤出破碎的呻吟。
他看着她在自己怀里陶醉,看着她一次次绷紧了身子,痉挛到失控。
指尖温热的水流,是咸咸的海潮的气息。
他多想那一刻可以永恒,多想她心里的名字,永远刻上自己。
即使——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沈彬回来了,塑料袋里装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
他去的有点久,但萧允城不想总是殃及池鱼地抱怨人家——
只是当他伸手取水却一不小心碰到一盒小小的,什么东西的时候,整个人还是难以自持地炸了!
“沈彬!这,这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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