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婶,对不住了,不过,是你家娃娃突然跳出来,若不是我停的快,可是要出事的。”江子杭先是礼节性地道了歉,但也据理力争,说了村妇娃娃的不是,自然而然也谈不上什么赔金了。
村妇显然不痛快,这架势一看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势利小人,遇到这种事刚好捞一把,“你别狗血喷人,恶人先告状啊,明明就是我家娃娃躲闪得快,不然你可就撞上了。连小娃娃都会欺负的人,想必也心善不到哪里去,你不给钱是吧,跟我去见村长!”
摔倒在地的孩童见自己母亲不但没上前拉他,还跟人吵起来了,不由哭声又大了一些。
坐在马车厢里的众人听到外头的吵闹,也是了解了来龙去脉,纷纷撩起车帘下了马车。林淑萍作为主人先开了声,道:“吵什么呀?”
村妇闻声将目光移至林淑萍脸上,与林淑萍四目相对时,却是惊讶道:“原来是你!你一个豆腐西施还长了本事了,竟敢撞我儿,我看你就是有预谋的,你见不得我好!”
林淑萍见到村妇也是一愣,随即被她的话气得反驳道:“我怎地见不得你好了?若是我过得不如你,见不得你好是嫉妒作祟,但我去了游龙帮会之后,过得可好了,你又凭什么和我比,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罢了,上不得台面!”
“你……”村妇气得跳脚,她瞧了瞧林淑萍,冷嘲热讽道:“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得意,忘了本可不好。你也够心狠的,一直陪在你身边对你尽心尽力的常爷爷也会被你厌弃,结果落得个老来孤独的下场,连去了都是邻居发现的,也太让人寒心了。”村妇知晓林淑萍的弱点,于是捡了最让她伤心的话来说。她抱着双臂站在一旁,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样子。
桓佑棠皱着眉瞧了瞧那村妇的泼辣劲,若是凭嘴上功夫,自己定是说不过她,不如用钱来了事。桓佑棠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村妇,冷声道:“你要的十两银子在这儿了,快带着你家娃娃走罢!”
村妇见桓佑棠生得俊俏,不由多看了几眼,脸上现了喜色:“这俊哥哥倒是识时务得很,给了钱不就了事了么,啧啧!”之后,她一把拉起还在啜泣的孩童扬长而去。
林淑萍揉了揉红通通的双眼,瘪瘪嘴又想哭,却强忍住了,她走至桓佑棠身旁,没好气地说道:“你做甚给她钱,那种女人值得么,你真是蠢极!”
我同情地看了桓佑棠一眼,上前将林淑萍拉开,细声细语安慰了几句。众人担心路途颠簸会发生其他事故,便由江子杭拉着马车,其余众人缓步而行。
到了林淑萍原住的豆腐坊,几个平时与常爷爷交好的邻居围坐于门口,坊内设有灵堂,摆放着常爷爷的棺木。林淑萍此时已忍不住崩溃的泪水,扑上棺木,哇哇大哭了起来,她发髻有些凌乱,脸庞清减了不少,虽是如花一般的容颜,却也是憔悴苍白了许多。
邻居众人将林淑萍数落了一番,说来说去便是指责她没有陪伴在老人身边,非要逞强,去游龙帮会学男人一样闯荡江湖,一点女儿家的姿态都没有。林淑萍只是痛哭,他们唠唠叨叨的话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林淑萍一句话都未听清。
邻居众人见她丝毫没有理会,只是哭个不停,想必真的是伤心万分,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能出了灵堂,在外守着。
接下来几日,众人陪着林淑萍料理了家中事务,忙忙碌碌,尽心尽力。天气越来越热了,抬头仰望天上的那抹橙黄,竟刺得人睁不开眼来。
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这日,林淑萍在屋中收拾,我缓缓踱步至她身旁,问道:“淑萍,以后的日子,你可有什么打算?”
林淑萍仍然情绪低沉,她叹了口气,道:“既然常爷爷不在这儿了,我也算是没了家的人,以后大约会一直住在帮会罢,这屋子就偶尔回来看看,留个念想。”
我沉默了半晌,林淑萍继续着手中的忙碌,没有停顿,我忽然问道:“淑萍,你和桓佑棠是兄妹这事,是真的?”
林淑萍手下一顿,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是啊,上次我叫住你,说是有话要说,其实就是想说这个,也想叫你别误会桓哥哥和我之间的关系,谁知之后你落了崖,再回到帮会,便什么都变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帮着林淑萍将一个较大的瓷器花瓶搬去了另一端,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的一句问话又让林淑萍想起了伤心事而红了眼睛,但她也是需要倾诉的,于是,不急不慢地向我道来,“那日,我收到常爷爷的书信,顿时心里堵得慌,就跑去了竹林小筑,向桓哥哥倾诉。本是想借着可怜来拉近与桓哥哥的距离,就哭哭啼啼地提到,常爷爷身子不好,若是百年以后他离开,我该如何自处,我可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就在这时,桓哥哥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肩头,安慰道,说还是有其他亲人会看护我的。”
“我当时以为桓哥哥不了解我家中的情况,便对他说,我自小就没了父亲母亲,常爷爷是唯一的亲人,除非以后能找到一个可靠的男人。桓哥哥眼中带着关切,面色平静地点点头,说他都知道。我当时还有一丝窃喜,误以为他是想……想做那个日后照顾我的男人,想想过往他与我相处的点滴,他的确是对我有着特别的关心。谁知,他突然说,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面上现出诧异之色,好奇地追问道:“他是如何确定,你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是啊,我当时与你是同样的反应。桓哥哥那日倒是耐着性子,和我说了许多。桓哥哥的故乡叫作百舸棠,那里是个远离东华大地的小岛。说是小岛,实际上倒是个世外桃源,岛上众人有着灵族的血脉,于是便可以操纵五灵之术。桓哥哥说,他见我第一眼时,便知晓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他父亲,也就是百舸棠的王,屋中一直挂着一幅美人肖像,那女子与我的容貌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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