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笺徐小玉桓佑棠》第239章 真心的拷问

    桓佑棠已为孟沁婕疗伤完毕，她浑浑噩噩地瘫在卓梓朝怀中，脑海中与陆长生之间的往事一幕幕闪过，她没有凄厉的哭声，只是眼角流下一行行无声的泪水。众人纷纷将目光投至别处，这种无力安慰的伤痛，放任不管可能才是最好的对待方式。
    我的目光停停落落，不经意地落在了桓佑棠的脸庞，恰巧他也正凝视着我，我不知如何面对他，毕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怔了一会儿，向我走来，还未走至我身旁，内间传来一声惊叫，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暗道，不好，菜芽出事了。
    我和桓佑棠疾步奔入内室，只见黑色的人影晃过，而蔡菜芽所躺的石塌却是空无一人。
    “菜芽去哪儿了？”我慌张地看向桓佑棠，他也一脸茫然，只能对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脑子嗡嗡乱叫，手足无措地跑回厅堂，对众人说道，“不好了，菜芽不见了，估计左尹常早已潜了进来。”
    江子杭闻言，立刻飞身而出，把卓梓朝的洞穴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才肯罢休：“这老贼到底躲在哪儿了，他同时带着蔡菜芽和樊小粮两人，怎么做到神出鬼没的？”
    我沉吟了片刻，左尹常说要跟我们玩个游戏，先前在章墨古城中，他让桓佑棠在我和沧怜之间二选一，该不会想故技重施，让江子杭在蔡菜芽和樊小粮之间抉择罢？那依江子杭的性子，他对樊小粮的感情深一些，会不会选择樊小粮而对蔡菜芽不管不顾呢？可是他向来犹犹豫豫不够果断，即使内心里想选樊小粮，也难以下定决心罢？脑子乱成了一团，胡思乱想了一阵，我担忧地瞥了一眼江子杭，为蔡菜芽捏了一把汗。
    果不其然，正在我们思忖之时，洞穴上方忽然飘来一个男人的缥缈之音，“江子杭，我绑走你心中有意的两个女子，与你玩个游戏。你须得在半个时辰之内，只身前往鹿跑崖，在两个女子之间救出一个，另一个则会摔落崖中。若是你犹犹豫豫，无法决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二人香消玉殒了，哈哈哈！”
    我偷偷地瞥了一眼江子杭，只见他双手握拳，紧咬牙关，恨不能将左尹常撕个细碎。
    “梓朝兄，你与孟姑娘便留在洞穴中，哪里都不要去。左尹常现下已将重心转移在江子杭身上，你二人大可放心在此养伤。我跟徐姑娘偷偷尾随在江子杭身后，确保他们三人的安全。”桓佑棠对江子杭点点头，示意他抓紧行动，“走罢！”
    江子杭强忍着怒火，步履匆匆地向鹿跑崖赶去，先前的狂风血雨已然停歇，但夜里的山路不好走，坎坷崎岖不说，连方向都难以分辨清楚。我和桓佑棠与江子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防左尹常发现我们的踪迹而对蔡菜芽、樊小粮不利。
    半个时辰的期限所剩不多，江子杭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鹿跑崖，这是凤凰山最为陡峭之地，若是胆小之辈，连站在崖尖朝下望一眼，都会觉得心惊胆寒而退避三舍。
    我和桓佑棠猫着腰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凝神注视着江子杭的一举一动。只见鹿跑崖尖一棵歪脖子树的两端分别吊了两根细绳，上面拴着蔡菜芽和樊小粮，她二人双脚悬空，口中塞着布条，惊慌地盯着江子杭，二人身下便是深不见底的谷涧，一个闪失掉落下去，后果不敢想象。
    我紧张地握紧拳头，心下一阵慌乱。桓佑棠本想握住我的手，却在手伸出之后僵在半空，随即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劝慰。
    江子杭快步上前，正要走上崖尖，却见吊在树上的樊小粮和蔡菜芽拼命地对他摇头，眼中泛着盈盈泪光，他不由犯愁而顿了脚步，估计她二人是想向他暗示什么。他环顾四周，脑海中飞快地算计着左尹常可能会布下的陷阱，却没等他细想，左尹常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江子杭，我劝你别花耗时间去想别的。赶紧做决定罢，你是要救樊小粮，还是蔡菜芽。我数到三，你给我一个人名，否则……”
    左尹常张狂的笑容在空中回荡，江子杭全神贯注地盯着樊小粮和蔡菜芽，殊不知左尹常是何时登上了那棵歪脖子树。左尹常手一挥，那两根吊着樊小粮与蔡菜芽的细绳顶端出现了两团黑色雾气，左尹常眯着双眼，笑看江子杭，说道：“我要开始数了哦，待我数完，被放弃的那个人，便会落入深渊，永生永世恨着你。”
    “左尹常，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么？樊小粮既是你的徒儿，又是你曾爱过的人，你忍心如此伤害她？”江子杭质问道。
    左尹常冷哼了一声：“别说什么爱不爱的，像我们这种来自幽冥、为主上办事的杀手，力量和强大才是我们永生的追求，一个小女子的情爱不值一提，况且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她。怎样，我的回答你满不满意？”
    樊小粮撇了撇嘴，双眼通红，像只无家可归的猫儿，可怜又无助。江子杭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庞，眼神也变得柔软了许多。
    我在灌木丛中躲不下去了，若是江子杭不救蔡菜芽，我的好姐妹便没了活路，而对于樊小粮，我始终有着怨气，不仅仅是她抢了蔡菜芽心爱的男人，要不是先前她从中作梗，现如今也不会有此种窘态，真是自作孽，还牵连了别人。
    我正欲拔腿，却被桓佑棠一把拉入怀中，他面色倒是冷静，柔声说道：“别冲动，若是贸然冲上去，我们能全身而退的胜算很小。再等等。”
    我被桓佑棠用内力圈在怀中，尽管惦记着蔡菜芽的安危，却是挣脱不了。好在桓佑棠一直都沉着冷静，关键时候总能有意料之外的法子，我也就渐渐平息了不安，老老实实地趴在他怀中。
    左尹常将右手举在半空中，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他的目光玩味地落在江子杭眉眼之间，用戏谑的口吻说道：“江兄弟，我可是要数了，数到三之后，我便会五指一捏，细绳随之而断，而你，只有足够的功夫去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