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沉思,既然桓佑棠已知晓我归来的消息,是不是一会儿便会来寻我呢?与他见面之后,我又该说些什么?想到这些,我的心中仿佛揣了只兔子乱跳不已。
赵岚馨一脸欣喜地在我一旁说道:“桓帮主肯定急着赶着要来见你了,你也别再藏那些个小心思,尽数对他说个清楚,可别学我和萧牧。”
我脸色微赧,虽说我刻意要撇清心中对桓佑棠的那丝残存的企图,但仍是止不住在期待着,期待他的确会在意我,迫切赶来要见我一面。
然而,我却等了大半夜,也未见其身影。
夜凉如水,我没有丝毫困意,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多时之后,开始冷静思索,接下来为了偷到肠烬草该如何行动。
山昆神色匆匆地穿过竹林,此时桓佑棠正在屋外盯着月色出神,他见山昆如此焦急,心中已然猜到七八分,“徐姑娘回来了?”
山昆连忙点了点头,气喘吁吁地说道:“帮主厉害,正是徐姑娘回来了。”
“她……”桓佑棠立刻起身,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那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去瞧瞧。”说罢,就奔入了竹林。
桓佑棠在竹林里转悠了半天,竟然走不出这片了如指掌的林子,他拼命摇了摇头,席地盘腿而坐,打坐运功,调节气息,想要摒除杂念,平复内心涌动的波澜。
桓佑棠甫一闭上双眼,那熟悉的身影便在他脑海中闪现,而过往的一幕幕就像走马灯上的小画儿,牵着他的意识无处躲闪。少女笑的时候灿若桃花,哭的时候又梨花带雨,有时任性妄为,有时又聪慧懂事,无论怎样,都是他喜欢的模样。当少女坠崖之时,他也想即刻跟着一起跳下,否则少女断无生存的可能,但失踪的唐晓蝶该怎么办,只是一念之间的犹豫,他便见素染以快如鬼魅的速度现身,随即跃入谷中。
素染抓住少女,给了她救命稻草般的救赎,却成了横亘在他二人之间的屏障。想到这里,桓佑棠心中一阵酸楚,这算是嫉妒了么?突然,他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衣襟。明明是在调理内息,怎能分神想这些事,若是走火入魔可非同小可。
桓佑棠定了定神,重新让内力在经脉之间游走一周,待到气息回复,掉头回了竹林小筑。山昆见桓佑棠归来,立刻迎上前,“帮主,徐姑娘一切还好罢?咦,帮主您这是怎么了,衣襟上怎地有血迹?”
桓佑棠颓然地进了屋,并未言语,留下山昆疑惑地站在门外,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奇怪,桓帮主昨日竟未来找你,他明明安排山昆一有你的消息就速速告知他的。”赵岚馨一边唠叨,一边将床榻上的被褥抱出屋外,天气渐暖,阳光也分外明艳。她将被褥晾在粗绳上,迎着日光用力地拍打着,“莫不是他太害羞了,端不下架子过来?”
我理了理发髻,描眉施粉,浅笑着回她:“不打紧,既然他不来,那我去找他好了。”
赵岚馨回了我一个笑容,“还是你想得开。”
穿过竹林,我已是心如止水,一会儿要说与他的话,我亦在心中反复诵读了好几遍。
山昆见我来了,连忙扬起声,嚷嚷道:“帮主,徐姑娘来了。”小筑二楼敞开的木窗探出一个身影,桓佑棠着一袭白衣,面如冠玉,他见了我,似是微怔,继而踱步出了房门。
“徐姑娘,你来了。”桓佑棠淡淡说道,目光扫过山昆,山昆立刻识趣地退下,只留我和桓佑棠二人,“你在谷中多时,一切可还安好?”
桓佑棠的目光在我脸颊上落定,他惯常沉静、不起波澜的脸上亦有些震惊,“徐姑娘,你脸上的伤疤是在谷中落下的?”
我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脸颊的伤痕,眼中有些恍惚,“恐怕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了。”我知晓,若是桓佑棠肯出手用水灵之术为我疗伤,祛除伤疤并不算什么难事,只是他真的愿意如此么?还是将我推给仁妙堂来处理?
“徐姑娘不必担忧,这伤疤对我而言,并不算棘手的事。”今日的桓佑棠似乎心情大好,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几分。说罢,他伸出二指,操纵水灵之力,一阵凉意盖上我的脸颊。不消一会儿,那凉意散去,我轻轻碰了碰疤痕所在之处,竟变得平滑许多。
“多谢桓帮主。”我对桓佑棠福身施礼。
“你我二人为何变得如此生分了?”桓佑棠微微蹙眉,“你的伤疤已好了大半,只是还留有些淡淡的印迹,你只需坚持施以水灵治疗之术,不到半月,自然能痊愈。”
我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沉默,他不言,我不语,气氛颇为尴尬。桓佑棠望了望我,垂下头,说道:“对了,那日若你没有失足坠谷,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的。”
“失足坠谷?那日我明明是被人推下山崖的。”我抬眸,双目对上桓佑棠惊异的眼色,“算了,都这么久了,很难去判断孰对孰错,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不提也罢。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来着?”
桓佑棠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羞于启口,他定了定神,随即说道:“那日,你确是误会我和林淑萍了。实际上,林淑萍她……”
“你对她好是你的事,不用刻意跟我言说。你说的对,我二人本就不适合,桓帮主不用将此事放于心上。”说罢,胸口沉闷,似乎堵上了一块石头,我转身正欲离去,偷肠烬草的事还得从长计议,着急不得。
桓佑棠见我如此冷淡,却是急了,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臂,话音喑哑:“小玉,你别生气了,当时在章墨古城是我不好,一者那时我中了毒怕连累你,二者沧怜为我而死,令我郁结难舒,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段时日,再无心谈感情的事。原谅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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