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笺徐小玉桓佑棠》第194章 心失章墨城(6)

    桓佑棠叹了口气,低声道:“抱歉。”
    沧怜抹了把泪水,继续道:“当初你为何不愿带我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地方?我知道你是介意我的身份,可我……真的无力去选择。”
    “过去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只希望,你能从良,我会给你一笔钱财,让你好生过日子。”
    “我不要什么钱财,你知晓我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子。我只要你带我走,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说罢,沧怜扑入桓佑棠的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
    桓佑棠感到一阵不适,立刻推开她,冷言道:“沧怜,你不要多想。我从未喜欢过你。”
    沧怜撇着嘴,眼泪簌簌下落:“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么?”
    桓佑棠的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道弧度,“她就像春风,不经意闯入我心中,却又轻轻柔柔,挥之不去。”
    沧怜颤抖着,眼眶红得似发狂的野兽,她强忍住即将崩溃而决堤的泪水,对桓佑棠说道:“既然如此,此生不复相见,待衣裳晾干后,你们就速速离开罢。”
    过了许久,蔡菜牙的衣裳方才半干。自打沧怜进屋之后,她便入了里屋,夭紧随其后,将门掩起,门内时不时传来细碎的对话声和呜咽声。众人望向桓佑棠,他面上一副惯常的冷淡模样,又是沉默不语,即使是蔡菜牙,也不愿轻易打破这难堪的寂静。
    忍了很久,蔡菜牙说道:“衣裳已干得七七八八,不如我们回去罢,一直赖在这里,好似也不受待见。”众人赞同,但谁都不愿去敲里屋的门。
    无奈之下,我走至里屋门前,轻敲:“姑娘,衣裳差不多干了,可否借里屋一用,我们也好早些离去,不再叨扰。”
    沧怜一把将门拉开,冷冷地扫过我的脸庞,此时她的面纱已摘下,那道疤痕触目惊心。我不自觉地一愣,方才移开目光,沧怜冷哼一声,“怎么?觉得我的脸可怖么?是啊,我比不上你,既低贱又丑陋,才会失了男人的心。”
    我面色微红,不知她是何意。沧怜随即哈哈大笑,但笑声里却夹杂着苦涩:“还愣着做甚?来换衣裳罢。”
    夭黑着脸,将蔡菜牙让进里屋。心情复杂的蔡菜牙麻利地换好衣裳,江子杭紧接着连连道谢,领着我们离开。临别前,我回首瞧了瞧沧怜,却见夭的眸子里皆是杀意。
    回到章墨古城,蔡菜牙打了好几个喷嚏,呜呜哝哝地说道:“糟了,我好像染了风寒。”随即,她应景地咳了两声,可怜楚楚地望着江子杭。
    天色渐晚,这人生地不熟的,估计医馆也关了门,江子杭踌躇道:“那该如何?”
    蔡菜牙沉思片刻,说道:“去张查焘说的郎中那儿碰碰运气,你们不是知道地儿么,兴许还开着。”
    蔡菜牙的运气不差,那郎中开的医馆的确开着,门口悬着一盏微弱的纸灯笼,随着冷风一摇一晃。郎中先生是个中年男子,脸上有些许岁月的沧桑痕迹,但确是耐看的长相,给人一种温雅踏实之感。
    “姑娘可是染了风寒?”郎中先生微笑着问道。
    蔡菜牙乖巧地点点头,时不时盯着江子杭看。
    郎中先生点了点头,从柜中掏出一只小瓶,与张查焘服用的十分相像,他将其递给蔡菜牙,道:“姑娘,连喝此药十日,保管药到病除。”
    “不用把脉、问诊,对症下药么?”我好奇道。
    郎中先生又是笑笑,“不用,在下还算有点经验,姑娘的情况见得多了,自然熟门熟路。”
    回客栈的路上,我前思后想,总觉得这个郎中之为十分不妥。蔡菜芽倒是开心,压根不似一个染了风寒的病人,她蹦蹦跳跳,处处都新鲜:“听张查焘说,这药吃了神清气爽,你们说我若是吃了,会不会得道成仙呐?”
    “想得美!”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瓶子,细细打量。
    江子杭一路上都在琢磨些什么,他喃喃自语:“这郎中好生熟悉,我似乎是见过他的。就是不记得何时何地……”
    桓佑棠拿过瓶子,揭开瓶盖,嗅了嗅,又将那黑色液体倒入手心,隐约能见到液体上方氤氲着一层黑色雾气。桓佑棠沉声道:“蔡姑娘,这药水你不能服用。”
    蔡菜芽闻言,一下就蹦的老高,尖声叫道:“我都病了,不喝药怎么行!桓佑棠就是存心寻我麻烦。”
    桓佑棠皱了皱眉,江子杭连忙调解:“菜芽,听桓先生的话,他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在一旁偷偷笑着,蔡菜芽哪里真的染了风寒,不过是想试试张查焘所谓的神药。
    离开沧怜的小屋,线索又断了,众人围坐于厢房的桌前,一筹莫展。桓佑棠从不饮酒,今日他却反常地为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啜饮着。我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流连,他亦未发觉。蔡菜芽和江子杭打打闹闹,即使是寒冷的早春夜晚,仍然春光融融。
    蔡菜芽睡下后,我熄了灯,一阵寒风涌入,我连忙赶至窗前,欲将其掩闭。而月光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吸引了我,我披上一件外套,下到客栈的天井。
    “桓佑棠,我就知道你今日有心事。夜半三更不睡,在这里独赏月色么?”我乍一下出现在桓佑棠眼前,对他说道。
    桓佑棠并未惊异,他淡淡答道:“你来了。”似乎一早便知我会来。
    说话间,一阵春雷声震耳欲聋,吓得我心头一颤。桓佑棠扫了一眼乌云重叠的苍穹,喃喃:“你不是一直想知晓我过去的事么,今日便可说与你听。”
    我摇摇头,想到沧怜脸上的疤痕,以及夭的恐怖面容,顿时对桓佑棠的过去失去了兴趣。“我不想听,你也不必勉强。”我担忧,若是他的过去千疮百孔,与别的女子百般纠缠,那我日后该如何面对他?
    思及此,我有点后悔来到天井,转身欲回到厢房,却被桓佑棠一手拦住:“别走,我想说给你听。”桓佑棠语气温柔,眸光流转似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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