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笺徐小玉桓佑棠》第26章 风过怜落桃

    就在这时，陆长生看到一条蛇从小桃身旁的树枝上垂落，它眼神犀利地盯着小桃，仿佛随时准备对她发起进攻。陆长生大呼一声“小心”，接着一个箭步上前，将小桃从危机重重的树枝边推开，小桃一个激灵转身，发现陆长生的手腕上已然现出了一对牙印，鲜血从伤口处渗出，透着黑色。
    小桃慌忙走到陆长生身边，抱怨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傻，我可不怕蛇咬呢！”
    陆长生勉强挤出了个笑脸，说道：“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哪会不怕蛇咬呢！小生是不是要死了？”
    小桃眉头紧蹙，说道：“别说这丧气话，我帮你把毒血吸出来，就没事了。”
    此事之后，小桃便成天跟着陆长生，长生哥哥长，长生哥哥短的，陆长生也权当多了个妹妹，没有过多思量。
    “长生哥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啊？”小桃常常拜访陆长生近郊的家宅，并不时帮他整理内务。
    “并没有周详地思索过，但必定是温婉贤淑，稳重识大体的女子，就如同书中所写的‘贤内助’。”陆长生回答道。
    小桃撇了撇嘴，说道：“长生哥哥真是书读得多了，人也变得越发酸腐气了。贤良淑德，处处以礼相待的女子，相处久了不会无趣吗？”
    陆长生摇了摇头，对小桃回之一笑：“你还小，怎么会懂得男女间的相处之道。”
    小桃气得直跺脚，嘴里反驳道：“我又没有比长生哥哥小多少！实际上，我经历过的风风雨雨要比长生哥哥多多了！”后面一句话，小桃只是小声念叨，并没有传入陆长生的耳中。
    一日，暴雨天气，整个天色都黯淡了，没有丝毫灿烂的光泽，陆长生从城里回来，虽然油纸伞在手，却也淋得周身湿漉，他收了雨伞，走入檐下，发现小桃缩成小小的一团，正坐在自家门前望着他，眼睛澄亮，像极了缀在她发丝上的雨珠。
    “小桃？暴雨滂沱，你怎么不好生待在家中？”陆长生晃了晃手中的雨伞，将雨水散落一地后，便走入了宅中。
    “长生哥哥，小桃有句话想问你，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小桃咬着下唇，双手绞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长生。
    陆长生犹疑了片刻，说道：“若难以开口，就别说了罢。你待雨停了，就快些回家。”
    小桃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长生哥哥，小桃其实……一直都喜欢你。”小桃望着陆长生的眼神多了些许黯淡，她分明看见了陆长生脸上划过的一丝慌乱。二人没有任何言语，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番沉默，小桃等待了许久，终于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她用手抹了下眼泪，带着溃堤般的情绪离开了陆长生的家宅，逃也似的奔入了雨中。
    一连好几天，小桃都没有登门造访过陆长生的宅子，甚至没有出现在陆长生家宅的附近，陆长生心中有些愧疚，其实他早早就明白了小桃的心意，只是真的到捅破窗户纸的时候，自己却不知如何言语，总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缓和同小桃之间的关系吧，毕竟相遇相知的缘分是应该珍惜的，况且一直以来，自己都把小桃当作了妹妹，一夜之间便关系破裂也让陆长生有些无所适从。阴雨天气也延续了好几日，陆长生便把天气原因作为自己一直不去过问小桃近况的借口，待到天气转晴，兴许二人之间的关系也能像春暖花开般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还是不够喜欢吧。”陆长生踱步至后院，弯腰拈起了一片凋零的桃花瓣，不知何时，小桃竟然在自家后院种起了桃树，不过一年半载，桃树已是枝繁叶茂，这令陆长生十分诧异。
    阴雨连绵数日，终于雨过天晴。陆长生趁着天气晴好，去近郊山中寻找小桃的踪迹。雨后，经过狂风骤雨的洗涤，山中一片狼藉，枯叶和衰败的花瓣皆零落成泥碾作了尘，然而，却也有破土而出的新芽绿得格外耀眼。
    “先生，能否帮个忙呀？”一把清丽的女声传入了陆长生的耳中，他恍然想起初次遇见小桃的情景，不禁有些失神，“喂，喂，在这边呐！”那女子不罢休地呼唤将陆长生重新拉回了现实。说话的女子坐在一棵大树下，正搓揉着自己的脚踝，她身着极为朴素的麻布衣裳，却掩饰不了那娇俏的面容，望着这张脸，陆长生顿时想起了小桃那灿若桃花的娇艳面庞，但这女子却比小桃多了许多妩媚与风情。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陆长生走近那女子问道。
    “我的脚崴到了，先生能否扶我一把，将我送到山下？”那女子柔声说道。她楚楚可怜地望着陆长生，眼中仿佛藏了一汪春水，微风拂过，水波粼粼，也搅乱了陆长生的心绪。
    陆长生点了点头，笨手笨脚地将她扶起，小心地搀扶着，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走着。
    “小生可否有幸知道姑娘的芳名？”陆长生有些赧然地问道。
    “我叫孟沁婕，你呢？”那女子甜甜地笑着，像是一朵绽放中的玫瑰，娇艳欲滴。
    “小生陆长生。”陆长生答道，“姑娘家住何处？”
    孟沁婕顿了一会儿，乌黑的眼珠转了一转，笑道：“我是杭州城孟员外的女儿，家自然在孟府了，先生知道孟府吗？”
    陆长生连连点头：“久闻孟小姐芳名，今日得见，甚是惊艳。”
    孟沁婕捂着嘴笑了一会儿，眼看着已经到了山脚下，她说道：“陆先生，我的脚也差不多好了，你就此留步吧。有缘再见。”
    陆长生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说道：“那……以后小生可以去拜访姑娘吗？”
    孟沁婕连忙摆了摆手，说道：“陆先生不可，我家家教很严，不相熟的不能随意拜访。若让爹爹知道我在外自作主张结识了先生，爹爹可不会轻饶我。”
    陆长生有些失落，孟沁婕连忙拍了拍陆长生的肩膀，“陆先生，你大可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待我有空的时候，就去找你玩儿。”这时，陆长生心里才敞快了许多。与孟沁婕分别之后，陆长生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与孟沁婕的再次相见，把小桃的事忘却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