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黄》七十四

    听到机器人这句冰冷的话语，我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巨大的落地窗半敞着，轻柔的阳光伴着凉意的微风照进宽阔的起居室。室内的陈设简单朴素，到处随意堆放的旧书和手稿让我仿佛回到了儿时的家中。没错，这就是父亲住的地方。
    继续在房子里游荡了会儿，思绪万千中看到奥莎站正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对着远方发呆。我意识到已经有些失礼，主动走过去和她说起话来，自己的情绪也平复了些。
    “风景很美，也很安静。”
    奥莎听到我在背后，回过头微笑着看着我。“是的，大都市的生活节奏太快了。有机会陪你来这里，我也很开心。”
    “所以，这里只是少数云星人才可以享受的秘密花园了。”
    “可以这样说吧，这也是因为你的曾祖曾经在科技上为云星做出过巨大的贡献，政府才专门奖励给你的家族的。”
    “原来是这样。请问，那是什么样的贡献呢？”我随口问到。
    奥莎露出略显惊讶的表情，而我也并不想通过零去知道，只继续诚恳得看着她的眼睛。
    “伟大的超空间旅行技术，就是你曾祖发明的。”
    我听了大脑一阵眩晕，该死的珀尔修斯，为什么一直没提过这点呢？
    或许也怪我自己之前一直只顾眼前的事实，忽略了去想这条线索？但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谢谢你，奥莎小姐。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待几天么？”
    “当然可以……”
    目送她缓缓走出了庄园，我急忙接通了零。
    “零，请把关于曾祖父发明超空间旅行的全部材料整理给我。”
    “除了公共百科全书中关于超空间旅行技术词条里你曾祖父的名字，没有其他相关信息。”
    见鬼，我还以为云星是个比地球清净一些的地方，怎么也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此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在心头回荡。或许我的曾祖父，也是在某种外力的帮助下发明的超空间旅行？我想云星的高层此刻一定也是有这种怀疑的。那为什么他们都对此闭口不提呢？
    我坐在这间曾让我很陶醉的房子里，焦虑不安，已经没有了那种回到“家”的美妙感觉。
    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我该信任谁？甚至连零，此刻我都不觉得可以完全信任。
    我坐在那把也许是父亲常坐的扶手椅上，郁闷的抬起头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也许在这个家里父亲会有什么东西留给我。毕竟我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就是他。
    想到这，我提起了些精神，开始在起居室里翻看起来。巨大的书桌上堆满了父亲的手稿笔记和各种书籍，多到我坐在那里几乎已经看不到窗外的景色。我就那样一本一本的翻开查阅，或许已经过了几个小时，直到不经意间，家里的服务机器端来了一杯水。
    “主人，请喝水。你已经连续工作了三个小时。建议进行休息。另外，请问晚饭想吃什么。”
    “我爸最爱吃什么？”我随口问。
    它告诉我了一个经过零的翻译也无法理解的词汇，听上去是像是面条。
    “好的，就吃这个吧，谢谢。”
    父亲的书桌上的一些云星的书籍，有好几百年历史。基本都是和他的在地球上研究的那些内容差不多。这让我有点好奇。云星明明比地球先进很多，为什么还要去看这些古老的东西呢。其他一些散乱放着书包括诗集、散文，甚至还有一本云星的餐厅评论。我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些父亲在某些餐厅评论下自己写的注释：
    “多林鱼和贝类：这家的海鲜没有花园码头那家新鲜，但烹调方法特别，氛围也更轻松，适合朋友聚会。”
    “来自远方国家的食物：有几个国家我曾经去过，所以那些菜感觉不是很正宗。但对于好奇的人们来说味道也还不错。”
    “妈妈的秘方：对我来说更像是‘后妈’的秘方，太难吃了。”
    读到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窗外此刻已是夕下，微风比之前凉意更浓。而房间内那台服务机器正悄悄的挨个关上窗户。看到我在看它，它发出了交流的声音：
    “抱歉主人。关窗的声音打扰到你了。这件房子太过古老，请理解。”
    我习惯性的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它似乎读懂了我的示意。接着说：“晚餐还有3分钟就好，请问要喝一些酒还是饮料。”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致：“酒在哪啊，我想去看看。”
    在机器的引导下，走一段狭窄的楼梯间来到了地下室，打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后，一间巨大的酒窖令眼前豁然开朗。看着数以万计的藏酒。我兴奋得差点叫了起来。
    可惜，如果这时大黄在就好了。
    那晚，就着父亲最爱吃的云星面条，我一个人喝了两瓶从地窖里拿出的酒。醇厚，香浓，也足以暂时让自己从当前的烦乱中麻醉解脱。眩晕的大脑中，一会儿是父亲与家人从地窖精心挑选佳酿，一家人其乐融融聚餐的景象。一会儿又是父亲苦思冥想，伏案疾书的样子。我逐渐不胜酒力，几乎趴在了书桌上。却还本能的一本本胡乱翻着桌子上的书与笔记。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一种很熟悉的东西。我试图识别它，解读它，可意识如此混乱，好像明明知道却又看不明白了。直到最后，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我想起了那是什么。
    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