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七本来就心焦,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急的不行,急吼吼拍了她一巴掌。
“你们到底打的什么哑谜,快给我说清楚!”
“这事涚来话长,我路上跟你具体说……”
柳云姝皱着眉头深吸了口气,瞅着满头大汗的田老七迟疑了一下。
“从这儿到姑家至少半个小时,田爷爷你要不歇会儿再过去,我先自己瞅瞅去。”
“都这会儿了,你这丫头就先甭cao)心我这把老骨头了。”
田老七拿袖子抹了把满头满脸的汗,见柳云姝还是一脸的担忧和迟疑,幽幽瞪她。
“你这孩子还磨叽个什么劲儿,我自己的子我一个做大夫的,心里还能没个数,快走,快点儿走,都还没我这把老骨头走的快,还跟我瞎叨叨个啥劲儿。”
瞧着田老七暗戳戳咬牙的劲头,柳云姝不由得嘴角微微一僵,她真心是好意,生怕他都一大把年纪搁大晌午的太阳底下来回奔波,回头可别真给中暑了,可人压根都不领。
心里记挂着她哥这会儿指不定处怎样的险境呢,柳云姝也没再坚持孤前往,匆忙间柳云姝也没敢吵醒酣睡正香的杜老,留了张纸条表明她有急事外出,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柳云姝正跟田老七说到李建军是如何费尽千辛万苦给柳玉兰传递消息,结果柳玉兰非但不感激还反唇相讥羞辱李建军,倒是彻底把李建军一个二流子给骂醒,俩人彻底反目成仇,今儿个柳玉兰赴的根本就是一场鸿门宴还不自知这茬。
结果,才走出巷口没多远,就跟碰上了骑着自行车的石虎。
“咦?小、咳、咳、”
石虎利落的下车推着,眼瞅边还有不少人路过,他都叫顺嘴了的小嫂子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得亏他反应够快,尴尬地呛咳两声。
“云姝同志,我正要去找你呢,我去你们村找你,扑了空,还以为你故意放我鸽子呢,刚才遇见牛局,他才说你一大早就来探望杜老了,害我心里突突老半天,还是快点儿把信交给我吧,我赶紧给你邮出去,免得等老大的电话真的打过来责问,我可就惨了……”
柳云姝瞅着急不可耐的石虎,紧咬着嘴唇苦笑不已,也不等他再催,忙从帆布包里取出两封信递给他。
“没写期的这个今天发走,另外一封信你搁两天再发,免得我都还没写好,你又要跑来追着我催……”柳云姝心里算着小九九,可面色上却是一派平静。
“哎呀,那感好,我记下了,这封我另外放好,后天再邮走,小、咳,那个云姝同志,那我就先走了……”石虎收好了信,乐颠颠的就要走人。
柳云姝忙又给他拦了下来。
“诶,你等等,帮我传个口信给牛大局长,我哥在我姑家可能出事了,叫他带自己人过来帮我镇场子,哦,对了,我姑她家在服装厂家属楼一单元303。”
“好,我记下了,我这就去找人。”石虎一听说是出事了,哪敢含糊,也没多打听旁的就忙赶着通风报信去。
柳云姝心里不放心她哥的处境,想着以她姑的子,只怕事没那么好善了,没有公安的人出面,她也许连门都进不去。
没成想,还真被柳云姝给一语成谶了,等她和田老七气喘吁吁的赶到她姑家门口的时候,拍了老半天的门都人给她开门,原本就心里直突突的柳云姝这下不由得更忐忑了,恨不能有杨振彪那两下一脚给它踹开。
田老七抬手拿袖子擦了把脑门上哗哗直流的大汗,眼瞅柳云姝拍门都改拿拳头砸了,结果紧闭的大门还是没半点动静,气都还没喘匀的田老七都不由得替柳大力那个愣小子点蜡。
“糟了,这都心虚的连门都不敢开了……”
“……”柳云姝心里的那个怄火,虽说有石虎去通知牛启民带人过来救场,可要她就这么搁门口干杵着她也做不到啊,心急如焚的柳云姝灵机一动才想要启用天眼先瞅瞅里面的况,却是不想她砸门砸得手都疼了,没把她姑家的门给砸开,反倒是后对门家的门突然咔嚓推了开。
柳云姝和田老七忙转回头,只见一光着膀子只穿了个大裤衩的男人探脑袋出来瞅他俩。
“诶,你们干嘛的?整这么大动静是敲门呢?还是想拆门啊?”
“呃?抱歉吵到您了,我是来找我姑的,哦,我姑父就是穆国涛,你们是邻居应该认识。”
柳云姝想着这栋楼里的应该都是服装厂的职工,穆国涛在厂子里职位不低,他们都应该熟悉,果然,她一提到穆国涛的名字,那人的脸色变了又变,还跟她昂了昂下巴。
“你姑父中午和马厂长在家里喝酒来着,估摸着都喝高了,这会儿应该睡死了,你们要是有事求人,要不就搁外面消停的等会儿,别那么大动静砸门,知道你们村里人拳头都硬不怕疼,可就你那么砸下去,你手不嫌疼不要紧,那铁门没准都得叫你给砸个豁口出来,小心回头你姑跟你算账要你个小丫头赔……”
“哦哦……”
柳云姝好气又好笑的憋了一肚子火气,这都什么人啊,不心疼她个血之躯,反倒是那劳什子破铁门是个宝,还要叫她给她姑赔,她赔她个呸!
柳云姝的那点儿小心思哪儿能逃得过田老七的眼睛,再她飙火前忙给她拽了住,眼瞅对门的脑袋缩了回去,房门也咔哒咔哒两声上了锁,田老七这才沉下了脸色,扭着鼻子冷哼。
“都什么东西!”
“……”心里焦灼不安的柳云姝瘪了瘪嘴,这下她连门都没得砸了,狠狠瞪了眼对门,柳云姝暗戳戳的搁心里腹诽,等会儿牛启民来了,她就支使他砸门,她倒是要看看对门那个眼睛鼻孔全朝天的家伙敢不敢冲人大局长冷嘲讽去。
心急火燎的柳云姝等不及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忙启用天眼透视屋里的况,却是不想扫了一圈,屋里只有她姑一家三口呼呼大睡,她居然没找着她哥,就连柳玉兰和乔乐也都没影了,柳云姝正纳闷好似哪里不太对劲儿。
后才关不上不久的那道门突然哐啷当就开了,刚刚那个一嘴毛短寸头的男人,带着一家老小全慌里慌张连推带挤全冲了出来。
“咦?你们这是怎么了?”田老七诧异的瞅着全都一脸惊悚的几人,要不是瞅他们袒露的膀子和大腿上连块皮都没破,田老七都差点以为他们什么致命伤了。
“……着火了,隔壁马厂家着火了……”
“快找人救火……”
柳云姝听到动静都没来得及收敛心神闭合还启用着的天眼,就顺着那男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下一秒,她浑一个激灵,眼睛都瞪直了。
乖乖,这下玩大了!
田老七喊了她几次都没回应,差点都还以她刚刚气忒大给气瘟了,原本澄亮的眸子都少一丝光彩黯淡得叫人心里发堵,田老七轻叹了口气,忙使劲拽了她一把。
“……还愣着干啥,赶快下去,别搁这儿干杵着添乱。”
“啊?”
柳云姝毫无防备,被他猛地一扯,差点没给他拽个趔趄,忙收敛心神闭合天眼,眼神瞬间恢复了往的神采。
“田爷爷,你没听清楚那人说着火的是谁家吗?”
“……马厂长,怎么了?”田老七话才说出口就呆了一下,“靠!你哥会不会也在里面?”
柳云姝眨了眨眼睛,她哥虽然不在,可某人在啊。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棒槌居然想到纵火叫人围观这么一茬,都说水火无,还真是有够心大的,也不怕弄假成真,没准到时候可真就是死得连渣都不剩。
柳云姝默不作声的盯着马涛家的房门,脑海中闪过刚刚透过天眼看到的景象,心里有点方,以她对她姑的了解,她就是宁愿将好吃的喂狗都断然不会施舍她哥一丁点儿的,今儿个特意委派她姑父强行拐人,这里要说她姑没存啥鬼心思,打死她都不信,可到底是眼见为实,刚刚眼瞅马涛那阉货居然坐享齐人之福,差点都没闪瞎了她的眼。
田老七本想拉柳云姝赶紧下楼,可眼瞅她眼巴巴盯着人马家的大门瞧,像是很想给它盯出个洞来,心系柳大力那个愣小子的田老七虽然闻到了越来越浓的呛人的烟味,可瞧见呼啦啦啦冲了上来的一帮子壮小伙个个手里都拎了工具,全冲马家那紧闭的房门去了,他也愣愣的瞅着他们拿锤子砸,铁棍撬,叮叮当当,气力哐啷三两下就把门铁门给破了开。
柳云姝眼瞅刚刚对门那个警告她别砸门,砸门要给人赔的男人拎了把锤子气势汹汹地跑了上来,一瞅见他俩居然还搁那儿站着不动,脸一下就黑了。
“诶,你们这都干嘛啊,快都闪开,别搁门口挡路,都着火了,还不跑,你们傻啊!”
“……臭小子,嘴巴放干净点儿,老子是大夫,要不是看着有伤病好,谁吃饱了撑的搁这儿呛死个人的楼道里干杵!”
田老七刚才是理亏张不开嘴回怼,没成想这人居然还得理不饶人,比脸黑,比呛人,比说话噎死个人,他还真就没怕过谁。
柳云姝眼瞅刚刚那嘴巴欠抽的男人,三两句话就给田爷爷的暴脾气点燃了,一句就噎得他脸色变了又变了,愣是再没了下文,柳云姝不微微勾了勾嘴角,想也知道这个年代的医疗救护远没后世的时候那么完善,出了火灾这种大事故,边能有个救死扶伤的大夫,那就是尊救命的活菩萨,谁敢不给他供着。
眼瞅都已经好多人都冲进马家救人了,柳云姝眼睛滴溜溜一转,忙急吼吼的大喊,“哎呀呀,你们赶紧把我姑父穆国涛家的门也弄开啊,他们一家子可都还在里面呢,可别是叫浓烟给呛昏过去了啊……”
柳云姝满心焦灼的大喊,立马见效,好几个壮汉拎着工具就跑了过来,田老七忙闪给人让地好砸门,这回可是真砸。
田老七想想刚刚那男人鄙夷兼傲的讽刺,说什么铁门被云姝那小丫头的砸坏可是要赔的,说的好像就柳云姝一个小丫头粉嫩的拳头真能有多大力道似的,还砸坏,不过,想来也是天意难违,穆国涛他家金贵的铁门今儿个注定不保。
田老七和柳云姝才闪开穆家门前,斜对面马家那边已经有人被抬了出来,田老七也如他刚刚自己所言忙跑过去第一时间查看伤员况。
柳云姝只一眼就瞅清了第一个被抬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厂长马奎,粗略扫了眼光的上和大腿上东一片一块全的黑指印字,就连脸上都没能幸免于难,想来是有人想确认一下他的鼻息摩挲来摩挲去全把手上的黑灰蹭他满是潮红的脸上了。
柳云姝正想马奎大概真是喝多了脸色才会那么红,陆陆续续又有几人进来出去的,眼瞅着马涛居然裹着单子抱着一人踉踉跄跄冲了出来,柳云姝忙迎了两步。
“……救她,救她,快就她……”马涛急得慌里慌张语无伦次了都,可他求救归求救,手里的人却是抱得死紧,好几个人上去连拉带扯,马涛许是被他们给整急眼了,啊啊啊的,冲他们大喊大叫,人也焦灼无措的团团转,可就愣是谁拽不松手。
柳云姝被他转来转去绕得有点眼晕,好容易才看到一掀一合的被单下若隐若现的小脸是柳玉兰没错,究竟马涛突然跟触电了般抖了两下,就在众人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一跳楞神的时候,马涛居然毫无征兆就放开了手,之前被他抱着还裹得紧的被单忽闪了两下,柳玉兰光的肩背简直闪瞎一帮子满脸黑灰的壮汉。
柳云姝才要上前,就刚刚还火急火燎上手抢人的几个壮汉全都瞪直了眼睛,似乎瞅见了啥稀罕得不得了宝贝似的全傻愣愣地呆住了,下一秒,裹着被单的柳玉兰啪叽重重摔到了地上,柳云姝似乎听到了柳玉兰吃痛地哼了哼,那声音在吵杂的楼道里几乎微不可闻,以至于旁人大概谁也都没注意到这茬,可柳云姝挨得近,瞧得也清楚,柳玉兰眼睛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想来刚刚被马涛那么狠狠一摔真的是给她摔疼了,也彻底摔醒了。
柳玉兰脑子清醒的那一刻她都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浑上下似乎都在抽疼,耳边乱哄哄的声音太过嘈杂,以至于她愣是没反应过来她到底这是在哪儿,直到嘴唇突然感觉一凉,紧接着嘴巴就被用力掰了开,一股灼带着雄荷尔蒙的气流穿过气管直入胃邸,似曾相识的感觉令柳玉兰脑袋针扎般尖锐一疼,人一下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猛地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柳玉兰惊声尖叫,抬手霹雳吧啦一通乱打,双手双脚两腿连踢带踹,愣是把压在上的人踹倒在地。
被人搀扶着走出来的葛月娥一瞅见宝贝儿子,被人又是扇脸又是踢打还给一脚踹翻在地,葛月娥原本灰败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推开扶着她的人也不管自己走路都还摇摇晃晃,脑袋晕乎得整个人都是东倒西歪的,冲过去抬脚就给柳玉兰一通狠踹。
“啊,柳玉兰你他妈个jian)货,蹄子,我打死你,但动老娘宝贝儿子,我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
“……呜呜,救命啊,呜呜,救命啊……”柳玉兰哇哇大叫,眼泪鼻涕狂飙,本来有点儿脏的小脸跟个花猫似的。
许是被踹得来回翻腾还转了两圈,原本看得都惊呆了的柳云姝被柳玉兰给瞅见了,“云姝,云姝好妹妹救救我,呜呜,救救我……他们是想踢死我,啊……呜呜,求你救救我……”
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柳玉兰居然还有脸求她,柳云姝心底闪过一抹悲凉,前世的时候,但凡柳玉兰对她还心存那么一点点的善念,她也不会凄苦悲惨到生不如死。
可柳云姝毕竟不是柳玉兰,她心中虽然有怨恨但却本纯良,眼睁睁瞅着柳玉兰被葛月娥折磨,她自己心中没有多大的快感,反倒越发的替自己悲哀。
眼睛余光扫到马家门口一个孤单瘦弱的影,呆呆杵在那里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了多久,柳云姝都不知道该不该同她,不止是马涛对她跟柳玉兰的差别待遇,更是为了她藏在裤兜里那盒都已经汗湿了的火柴。
许是被柳云姝的见死不救给bi)急了,痛到小脸煞白的柳玉兰啊的一声惨叫。
“住手,住手,你们都他妈赶紧给我住手,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们都他妈得蹲大牢,你们别他妈以为你们能只手遮天,我早已经给帝都那边传了消息,你们的谋诡计休想得逞,这辈子除非我柳玉兰死了,否则我绝不轻饶你们每一个人……”
“哈哈哈,你她唬谁呢,老娘又他妈不是给人吓大的,还你一句话,你他的也就长了副还过都去眼的皮囊,要不是算命的说了你一准生儿子,你他的连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他的去你个蹄子jian)货……”
葛月娥撒泼打诨还强词夺理的本事,柳云姝前世早领教够了,可着大概也还是柳玉兰第一次跟葛月娥这么得理不饶人没理也得搅三分的无赖泼妇对上,显然她是没料到她这会儿说什么话都是白费口舌,谁会信她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的嘴里瞎掰掰的无厘头大话。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对柳玉兰的嚣张之词嗤之以鼻,可却是唯有柳云姝一人清楚的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尤其能叫柳云姝这么笃定的还是柳玉兰刚刚瞪向她的那抹毒眼神,前世的时候柳玉兰掩藏得极深,她直到濒死的那一刻也才见识到她如此毒邪恶的一面。
然而此时此刻大抵是受不了体和心灵的双重的打击,柳玉兰的精神世界大概真是崩溃的,否则她也不会流露本给人瞧。
“够了,再踢下去,可真就叫你给她踢死了,你个疯婆娘要是活够了,一命抵一命谁也不拦你!”
田老七气哼哼的丢下一句,起站到柳云姝旁,“你的臭丫头,都跟你说了要你下楼去,你丫的偏不听,你看吧,好端端杵着都叫人骂你个见死不救,你说你是不是傻啊……”
“我那还不都是为了找我哥。”柳云姝看似小声嘀咕,实则是在故意辩解给旁人听,免得后被有些人拿了把柄大做文章。
就在这短暂的交锋间,他们后穆家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撬了开,有人急吼吼冲进去查看况,听到动静的柳云姝回头只瞅见了她姑对面的那个邻居很快黑着脸就退了出来。
“丫的,谁他妈吃饱了撑的谎报军,人家一家三口都搁屋里睡得好好,谁、谁……是你?”
柳云姝见他气哼哼地指着她的鼻子,想骂她什么,可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愣是没憋出个来。
柳云姝想也知道他一定搁骂死她了都,谁叫他刚刚明里暗里鄙夷她个乡下丫头,粗也不懂礼,才眨眼功夫,他就自己打脸,亲自拿撬棍给人把门给撬坏了。
李东眼瞅那个被人叫云姝的丫头跟他擦肩而过,推开坏得透透的房门,如入无人之境就那么径直走了进去,他简直怄极了,没成想他居然叫一个臭未干的小丫头给耍了,丫的这口恶气差点没给他噎死。
里面到底啥况,柳云姝心里清楚,这会儿外面都闹哄哄成这样了,她姑和她姑父就算是喝醉了酒也得给他们吵醒了,心里始终存了影的柳云姝谁也没理会,兀自在屋子里多转了两圈,急着找人的柳云姝压根都懒得多瞅上的仨人两眼。
待到在屋子里耽搁了一会儿的柳云姝再出来的时候,马家那场火终究是被人多力量大的工人们给及时扑灭,而姗姗来迟的牛启民见着柳云姝平安无事,匆忙打了声招呼就先带人查看火灾现场。
石虎心有余悸的忙凑柳云姝跟前压低了嗓音问,“怎么个况,怎么还纵火了都?”
“呵呵,你哪只眼睛看到是纵火了?”
柳云姝奇怪的眯了他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般陡然拔高了音调,眼角余光瞄见旁边不远处的乔乐似乎紧张的瑟缩了一下子,柳云姝这下不由得更加笃定了乔乐心里有鬼。
这会儿人多眼杂,柳云姝也急着找乔乐对峙整个清楚明白,反正她哥都不在这里,她姑想拿乔乐祸祸她哥的谋就全都是泡影,虽然她还没找着她哥的人,可她反倒一点儿都不急,索揪着石虎盘问。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耽搁这么久,千万别跟我说什么路上堵车。”柳云姝警告的盯着石虎。
“咳,不关我的事。”石虎说完又觉哪里不对,忙又补充到,“也不关老牛的事。”
“……”柳云姝眼睛都瞪直了,居然跟她一退六二五,拿她当三岁小孩哄呢?
石虎扫了一眼周遭的人,凑柳云姝耳边压低了嗓音说。
“不巧上边正好来人了,老牛这个刚刚上任的局长哪有那么容易脱,这不好容易把人安排给从病房拎过去的乔瑞,老牛就忙带人往过赶了,这里到底咋回事?刚刚远远瞅见这边浓烟滚滚,差点没给我们吓死,这不老牛那家伙居然都嫌自行车蹬得慢,跳下车,撒丫子就跑,那速度,简直了……”
石虎说着无心,可柳云姝听者有意,她不由得想到她刚刚觉得柳玉兰那歇斯底里的咆哮绝非唬人的,可真要是叫她给招来的,今儿个这场戏可真是有的闹了。
“……你、你堂姐怎么了?我怎么瞧她好像是挨揍了。”石虎刚刚见有人躺在地上还以为被浓烟给呛着了,可这会儿仔细一瞧,却压根不止是烟熏火燎那么回事,那分明就是被人揍惨了,扫了眼周遭各忙个的人们,石虎摸不著头脑,到底谁吃饱了撑的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
“这事你别瞎插手,小心惹一。”柳云姝好心提醒他,见他一点儿都没领会她话里的深意,嘴角微微勾了勾,“你和老牛喝酒怎么样?”
“我凑合,老牛深不可测,怎么了?”石虎实话实说。
“回头酒桌上摸摸底,没准你口中那个上边来的人可能另有蹊跷,至于具体的你们自己打探,我猜大概与帝都那边有点儿渊源……”
柳云姝虽然是刻意压低了嗓音说的,可石虎耳力极好,听着却是不免紧张了起来,“能说具体点儿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老大那边……”
“不是,是我堂姐刚刚说的,我猜她一定是电话或者电报想帝都求救了,你们最好防着点儿……”
“要不还是你跟老牛说吧,我嘴笨,老牛急眼了一准揍我……”石虎苦笑着说,见柳云姝回瞪了他一眼,忙咧嘴转移话题,“你哥人呢?”
“……我也想知道。”柳云姝皱着眉头左顾右盼,可混乱的楼道,乱哄哄的现场,哪儿哪儿都是脏乱的杂物,可她刚刚启用天眼仔仔细细扫了两遍愣是没瞅见她哥的影子,结合她姑家卫生间大敞开着的窗户,柳云姝不得不怀疑以他哥和李建军俩人平里搁村里爬树翻墙的本事,三楼也照样翻。
柳云姝正单手托着下巴揣摩她哥到底能猫哪个犄角旮旯里去,突然听到田老七闷闷的声音传来。
“云姝,云姝快过来,出事了……”
“……咦?田爷爷?怎么了?你在哪儿?”柳云姝一听出事俩字就下意识的心口一紧,忙寻声找人。
石虎比她感觉和定位更准,拨开混乱无序的人群,带柳云姝挤进了她姑家。
“田爷爷,怎么了?呃,什么况?”
“我刚刚就觉着不对,外面那么大动静,穆国涛这小子又不是个死人,怎么就半点都没反应,可是被人下了大剂量的迷药,呃,可能还别的鬼玩意儿,得赶紧送医院洗胃去……”
田老七边说边忙检查另外俩人的况,脸色始终紧绷。
不等柳云姝招呼,石虎就忙转找人去了,而柳云姝回头的瞬间瞅见相扶躲了进来的柳玉兰跟乔乐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是你们?”
“……”柳玉兰疼的牙根紧咬,这会儿她是撑着一口气才没昏死过去任人摆布,可却也再没多余的心力跟人对骂,她全部的指望都在那人上,她疼到异常清醒的脑子却都不免怀疑她这次真的要完了。
田老七忙活着手下的检查却也将柳云姝沉的脸色看在眼里,冷眼眯了眼瑟缩着子猫到角落里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俩人,心中大概也就有数了,眼瞅进进出出都是人,田老七冷着脸呵斥。
“云姝你个臭丫头不帮忙杵着,等着找骂呢!”
“……”
本不想插手的柳云姝回头瞅了眼搁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仨人,想到卫生间地上斑驳的血迹,她更加急切地想搞清楚他们到底给她哥下了什么下三滥的药,不必田老七再吼她,柳云姝就忙也扑过去帮着检查,只不过却是无视田老七的明示暗示,都没理会她姑和穆秀红俩人,直接冲她姑父穆国涛去了。
田老七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想着只要她别再去招惹墙角那俩,她这会儿就是想揍人出气,他也不拦着。
被石虎急吼吼拽过来,牛启民瞧着正给穆国涛把脉查体的柳云姝一脸的菜色,跟石虎对视了一眼,石虎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几个只不过呛了点烟死不了人,送不送医院随你们。”田老七抬手瞅了眼交头接耳的牛启民和石虎,抬了抬下巴跟俩人示意,“他必须赶紧送医院洗胃,再脱下去,真死的要人!”
“好,马上安排……”田老七都这么强调了,牛启民当然也不敢耽搁,忙招呼手下抬人。
柳云姝皱着眉头目送穆国涛被人跟抬死猪似的搬走,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盯着忙着施针的田老七,牛启民直觉事不对,忙示意柳云姝跟他到一旁说话。
“石虎跟我说了点莫名其妙的话,我实在没听明白,小嫂子你到底是想说啥?还是需要我帮你做点啥?”
“具体怎么回事,我是真不清楚,你权当是我的第六感吧,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姑和我姑父还有马厂长他们蓄意谋害,我哥这会儿下落不明,得赶紧找人。”
柳云姝焦灼的双拳紧握,急之下说话的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牛启民听得出他的不安和紧张,忙安抚到。
“小嫂子放心,石虎跟我说明了况后,我就派人去找了,这会儿人都已经撒出去了,如果你哥就在附近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着,不过,穆国涛怎么会中毒?石虎不是说你们赶来救人的吗,怎么穆国涛反倒成了受害者?”
柳云姝微微点头,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紧绷的心绪,远远眯了一眼正被人扶着往外走的柳玉兰,心中影影绰绰闪过一抹古怪,只是听到牛启民接二连三的追问,忙拉回了思绪转脸看向他。
“我只能说我姑父他大概算是自作自受,到底怎么回事,还得等他醒了自己交到,刚我给我他把脉确认他不止是被迷药给放倒了,可能还有致幻或是更强烈的毒剂,田爷爷急着要你先紧着把他往医院送可不是唬人的,他的况的确不容乐观,我实在怕我哥也会中那什么鬼玩意的毒,这会儿人都还不知道怎么样……”
明白了她的意思,牛启民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瞅见石虎进来,忙跟他招手。
“人多眼杂,小嫂子这边你看着点儿,我还得去隔壁盯着点儿……”
“好,放心吧。”石虎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深意,也不敢含糊,忙郑重的跟他点头承若。
牛启民把人交代给石虎,就忙赶过去查看马奎家那边的况了,柳云姝心里惦记着她哥,所以他俩到底搁她边叨咕了点啥,她全没注意听,倒是那边上她姑呻吟了一声似乎是要醒了,柳云姝眼睛一亮,忙跑了过去。
“醒了?”
“大概吧,差不多也就再有三两针的事。”
田老七忙着注意下针的学位和观察柳巧珍的气色。
“你姑的况没你姑父那么重,不过谁知道他们一家到底下了多少迷药,祸祸人,居然连自己都不放过,全他妈心大的没边儿了,也怕整过量了回头再把自己个儿给整死!”
“……你个糟老头子,你他妈闭嘴!”
眼瞅她姑昏迷中都愣是被田爷爷给气醒了,柳云姝不嘴角微微一勾,“姑,田爷爷好心给你救醒,你不领就算了,怎么还能骂人啊,你瞧秀红姐都还搁边上看着呢……”
“柳云姝?你、啊,不是,你们、你们是怎么跑我家来的?谁许你们进来的……”脑回路终于回转了的柳巧珍一瞅见柳云姝就忍不住莫名头疼,哆哆嗦嗦撑起子想要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这也才发现她上软得一点儿劲儿都没有,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柳巧珍脸色刷的就变了。
“国涛呢?”
“哼!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好端端的整什么幺蛾子,简直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拿迷药当补药喝着找死,真他妈全都活腻歪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我这是中迷药了?”柳巧珍哆哆嗦嗦回想了老半天也没想起来她明明好端端的磕瓜子,那劳什子迷药她明明是做了记号才端出去的,喝的时候她还特地多瞅了两眼确定没有问题来着,怎么可能混到她自己个儿杯子里了?
“姑姑你到底是怎么中的迷药最想清楚了,等下人公安的同志可是来找你做笔录的,不过这之前,你是不是先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把我哥藏哪儿了?”柳云姝气势汹汹的责问。
一听柳云姝提到她哥,柳巧珍马上就回神了,扫了眼看不出端倪的田老七跟柳云姝俩人,她心里虽然直打突突,可嘴上却一点儿都不示弱。
“我、我哪儿知道,你哥他一个大活人,腿长他自己个儿上,我哪儿管得了他,再说了,你们谁都还没说个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柳云姝幽幽眯着她姑那张丑陋的嘴脸,嘴角闪过一抹冷意。
“不是你策划的火烧马家好给某人彻底坐实了马家儿媳妇的名分吗?”
“……放!”柳巧珍脸一下子就黑了,也不顾还软绵绵的子,撑起了就想扇她俩耳刮子,可到底高估了她的体力,她才撑起了手刚一离开就倒栽葱一头扎了下去,单被罩上烟熏火燎的怪味一股脑直蹿鼻子,刚刚还不信柳云姝那鬼话的柳巧珍这下脑子轰然炸响。
许是柳云姝和田老七的脸色都太过吓人,又听到柳云姝无端的指摘控诉,柳巧珍脑子乱了一时间的说不不出话来,可一直哆哆嗦嗦的穆秀红却是真怕了,哇哇大哭。
“不是我们干的,不是我妈干的,我们没有放火,我们才没有放火,柳云姝你不就要找你哥嘛,他就在杂物间,我亲眼看见我爸给他锁进去的,要找人你们自己找去,呜呜……”
“你家我们都找遍了,没有!”柳云姝哪儿能不清楚她哥压根都没在这里,她启用天眼看过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人要是在里面,她至于跟她们在这儿耗着?
“不可能,钥匙,钥匙就在我爸兜里,你去找我爸要钥匙,开门一定能找着,还有乔……”穆秀红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呜呜呜的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
“你是说乔乐吗?乔乐刚被人从马涛上救了出来,衣服都是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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