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晖麦秋》第39章 坦诚对话

    章路平刚出门，老谢就把见面地址发了过来，章路平知道这个地方，是一个位置很偏但很高档的温泉洗浴中心，章路平虽然没去过这地方，但大致了解它的消费水平，在这个地方稍沾点荤腥，麦秋给的那点儿钱是远远不够的，而自己的钱又绝对不能动。
    正想回去再找麦秋要，可转念一想：大不了让老谢买单，这家伙这么对不起我，还不该补偿补偿？
    主意已定，章路平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往洗浴中心而去。
    和老谢一起泡进温泉后，章路平直奔主题：“老实交代吧，怎么回事儿？”
    老谢叹了一口气，说：“说穿了，就是钱的事儿！”
    章路平骂道：“又特么是钱，我现在听这个字就烦！”
    接着又问：“我听秦剑说你欠了很多债，是真的？”
    老谢问：“秦剑还跟你说什么了？”
    章路平答道：“说了很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没说你为啥愿意帮他整我。”
    老谢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们俩，不管谁拿出二十五万给我，这个事就算了了。”
    章路平怒气冲顶，一下子从水里站起来，下面的物件儿几乎顶到老谢的嘴里，老谢赶紧扭过头，急道：“别激动，别激动，先坐下。”
    见章路平怒气未消地坐回去，老谢说：“这就是我为啥不和你们说的原因，一说你们准生气，好像我在敲诈你们似的。”
    见章路平不理他，老谢继续说：“我怕跟你们说了，你们这边解决不了问题，秦剑那边也和我翻脸，到时我可就惨了。”
    章路平没好气地说：“二十多万就把你难住了？你可是堂堂的总经理！”
    老谢说：“就我们几十号人的小公司，我这个高级打工仔能挣多少钱？好在大老板不怎么管事，我还能有些工资外收入，可明里暗里算下来，一年也就是三十多万。”
    章路平想，老谢连这些话都跟自己说了，看来今天真的是坦诚相见，于是怒气一下子消了不少。
    老谢见章路平脸色逐渐平静，他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下来：“老章，咱俩交往这么多年，其实好多事我都没跟你说，就说我的财务状况吧，这几年真的是一塌糊涂。”
    章路平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说：老谢，时间也不早了，你拣要紧的抓紧说吧。
    老谢说：“好吧，就从我借秦剑的钱开始说起吧。”
    去年股市大跌，老谢在股市里赔了不少钱，也欠了不少债，本来已经割肉平仓，不想再折腾了，但三个月前，证券公司一直负责和他联系的那个投资顾问又打电话过来，说股市现在开始探底反弹，建议他再进入，并推荐了两支“潜力股”。
    老谢后来了解了一下，确实有反弹的趋势，便又动了心，但苦于手上没钱，便找到了秦剑，向他借了二十五万，约定三个月内还。
    章路平插话道：“你怎么会认识秦剑？”
    老谢解释道：“那时候我还不认识秦剑，但我认识孟海帆。我和孟海帆早年在一家公司，他是我主管，后来秦剑的父亲创办星华，他成为星华第一批员工，算是元老吧。”
    章路平听着老谢的讲述，不知不觉对这段历史发生了兴趣，他问：“后来星华发展的这么好，你怎么不过去呢。”
    老谢郁郁地说：“大约七八年前，我从那家公司出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去找孟海帆，看他能不能帮我进星华，可他说我学历低，年龄也偏大，不适合在星华发展，后来我自己进了一家通讯公司，混了一两年，就进了四海。”
    章路平脸上现出不屑：“孟海帆连这个忙都不帮，你还和他交往？”
    老谢说：“本来没怎么交往了，这几年帮他处理了一些星华以外的事，来往又密切了一些。”
    “星华以外的事？”章路平盯着老谢问。
    老谢说：“有些事我不方便跟你说。……我说，咱们是不是扯远了？是你叫我拣要紧的说，还这样打岔？”
    “哦……”章路平忙接过话头：“你找秦剑借钱是孟海帆介绍的喽？”
    老谢点点头：“后来秦剑也和我也混熟了。”
    章路平惊讶：“靠，这个情况我怎么不知道，你都没提过。”
    老谢道：“跟咱俩合作没一点关系，我提他干嘛？”
    略一思索，老谢又说：“不过，我倒在他面前提过你……就是上个月月底的时候吧，秦剑说他要去通讯子公司负责营销，问我在通讯行业的人脉关系情况，想让我帮他开开路，我说了几个大客户的关系，其中就有你，他就记住了。”
    继而他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竟然成为这场布局的源头。”
    接着老谢又讲起秦剑来找他密谋的经过。
    前几天上午，秦剑找章路平之前，先给老谢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问：“谢总，南信那个章路平帮麦秋介绍了个分销商客户，约了下午见面，是不是你？”
    老谢说：“没听章路平说过啊？都约见面了，我都不知道，那肯定不是我！”
    接着他又补充道：“章路平在行业里人头比较熟，做的比我大的多了。”
    秦剑说：“回头帮我引荐一下吧，这个人好交往吧？”
    老谢呵呵一笑：“看怎么交往了，先混熟了，再拿钱砸，这是目前看来比较有效的方式。”
    秦剑也笑：“这么说，你拿钱砸过他喽？”
    老谢说：“他在上一家单位，业务上帮了我不少，我也给了他一些好处，现在他去了南信，也站稳了脚跟，我正想着怎么通过他把我们的机子打进南信呢。”
    秦剑想了想，笑着说：“我们的机子上个月刚打进南信，应该也是他帮的忙，估计这个忙不是白帮的。”
    老谢奇怪地问：“这个你不清楚吗？”
    秦剑说：“当时我还在市场部，没仔细关注，等会问问孟总就知道了。”
    听老谢说到这里，章路平忍不住插话：“我靠，特么这些事能拿来说吗？还拿钱砸我？老谢，我以后要再帮你一次忙，收你一次钱，就当你孙子！”
    老谢说：“当时不是觉得和秦剑熟嘛，所以就说溜了……不过老章，我能告诉你我当时说的这些话，证明这次我是实心和你交底儿，你别不知好歹！”
    章路平没好气地说：“行，你接着说！”
    老谢翻了翻眼珠子：“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秦剑过了一会又打我电话，说和我见面，然后就商量怎么整麦秋！”
    章路平骂道：“娘的，秦剑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说了吗？我特么就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价码？”
    说到这个话题。老谢心里一阵发虚：“老章，……秦剑的目标是麦秋，只要让麦秋把钱给我，你又没什么损失，秦剑应该还给你好处了吧？”
    见章路平气鼓鼓地不做声，老谢便接着说：“其实我没多大好处，就是我欠秦剑的那笔钱，当时约定如果三个月内还清，月息是友情价两分五，如果超过三个月，从第四个月起，利息翻倍。但秦剑说，如果我听从他的安排，这笔钱可以一年之后还，而且一年之内免息。”
    章路平翻着眼珠子讥笑老谢：“这就是所谓混的熟？”
    老谢叹道：“谁说不是呢？我借钱的时候，觉得三个月内肯定还的清，当时和秦剑又是刚认识，所以就签了这个借款协议，后来这二十五万连亏损带还别人的债，剩没多少了。我想着还款期限到了后，凭我和秦剑后来建立的关系，不说给我免息吧，最起码不会真的利息翻番，没想到，他竟然拿这个当胁迫我的筹码……妈的，那可是利滚利，想想真的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