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如初凤祁冉》第349章 决定

    翌日,是难得的放晴。
    念如初这几夜皆未能成眠,时常一阖眼便是见到凤祁冉冷嘲的笑意,以及那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烈火厮杀。
    一切竟好似在罗生门里似的。
    无论是什么人,他们的面容都是扭曲而痛苦的,就在她的身周,在那强烈的烈火中渐渐烧成灰烬。
    她听不见他们的呼喊,如同失聪了一般。
    故而当白云舒前来寻她时,只见到她满面的倦色。
    “初姐姐气色为何这般糟糕,可需要请大夫来瞧瞧?”
    念如初看着她如猫儿般明邃的眸子于眼前闪动着,对她温柔一笑,摇了摇头,“无妨,只是做了噩梦,夜里休息的不太好。”
    “噩梦呀……”
    白云舒上前来至了她的身畔,认真的歪过脑袋想了想,“我先前也总是做恶梦,有时候允容亦会让我吓醒数次。”
    “不过之后,爹爹找了一名从噬月国来的大夫,配了些安神的草药方子在屋里熏染,我睡的便好多了。”
    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了屏风畔立着的允容,“对啦,我记得好似草药还有一些没有用完,你去取一些过来给初姐姐用。”
    “是。”允容忙领命离开。
    念如初看着允容的神色分明有些闪动,猜想大约是撞见了自己同凤祁冉深夜时分的会见,多少也觉得不安。
    不过她终究也在白云舒的身边侍候了许久,许多事自然学会拿捏,不会给自己再增加什么困扰便是。
    这般想着,念如初收回了思绪,木梳自发间轻然落下。
    谁知白云舒却在允容离开之后,面上露出了神秘的神色,靠近了过来,“初姐姐!”
    “怎么了?”
    “我知道慕先生的消息了!”
    每次在提及慕止卿的时候,白云舒便是一副欢欣的模样,眸子里闪动的光亮正是这个年岁的姑娘特有的欣慕和崇拜。
    “是吗?”
    隐隐的,那时青黛说的话袭入脑海,一时之间心中翻涌着情绪无法言明,念如初下意识的攥紧了梳子。
    白云舒并未看出什么端倪,继续的说下去,“先前,我便托柳先生出外去打听,嘻嘻,这般爹爹便不会知道了。”
    原来正是教她同半夏诗词的柳先生。
    “然后今日便得了消息,慕先生眼下正在城中临着云溪的一家画舫里,名叫潋婳阁。”
    潋婳阁……
    念如初隐隐觉得熟悉,却并未能即刻在回忆中寻找到相关的细节。
    “柳先生说,慕先生行踪不定,这几日好似在同那潋婳阁的主人一起作画,这才停留下来……”
    白云舒眨了眨漆黑的大眼瞳,“初姐姐,碰巧今日便是天晴,我们便去见一见慕先生可好?”
    去见慕止卿。
    念如初竟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出这件事的轻重。
    对于她而言,去直面着慕止卿,看是否能从他的身上探究到一些讯息,是早就想要去做的事。
    可当那时听得青黛说的那些话,如今的他又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倘若把握不当,只怕连白云舒的性命都受到威胁。
    她的迟疑和忖思,却令白云舒嘟起了小嘴。
    “初姐姐!”她伸出小手拉过了念如初的衣袖,撒娇起来,“我们便去看看嘛好不好,我保证很快便回来,不会让爹爹知晓。”
    “就一会儿,就见慕先生一面,我就乖乖回来不再惹事。”
    看着白云舒眸子里的期待,一个念头忽的袭入脑海,念如初鬼使神差的便颔首,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轻然搁下木梳,“不过,郡主可不得离了妾身的周围。”
    “是是,我必定乖乖听初姐姐的话。”
    念如初转向了铜镜,看着里面照映出自己的模样。
    肤色隐隐的透出一抹倦色,可仿佛是自然而然所流露出的那般强烈的杀意,令她自己皆是一顿。
    无论如何,她要保下半夏。
    不多一会儿,二人便上了准备在王府后门之处的马车。
    为了避免口舌,念如初甚至连浅奚都没有带上,白云舒也借故留下了允容,只说出外走走散心,不会离了太远。
    她二人纵然不放心,但听着念如初也这般说辞,便不得不相信了。
    直至在马车之中,白云舒搁下帘幕,这才松了口气似的,靠在了一旁的软垫上,一双纤细的腿晃动了起来。
    “呼,终于出来啦,允容那丫头一直叽叽咕咕的,比先前在王府中见过的鸟雀还烦。”
    念如初含着浅笑,安静的坐在她身畔,不作声响。
    白云舒随即又转向了她,“对了,初姐姐,你说我见了慕先生,可要对他说些什么才好?”
    难得见到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主子露出这般心神不定的模样,纤细的双手捧上了侧颊,“我可不能告诉他,先前爹爹要我不能接近他的事。”
    “慕先生真是个漂亮的人,同他作的画一般……”
    看得出来,白云舒虽然并没有见过慕止卿几次,可她这般的神情,说明慕止卿已然成功的得到了她的好感。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想要对凤祁冉下手,必然先要对白云舒这处着手。
    只是他必然不会算到,这白云舒不过是个他刻意暴露给他人去看,去利用的弱点,当真的到了万不得已时候,这个虚假的空门,是全然无用的。
    慕止卿所做的这一切皆不过是在凤祁冉的算计之中。
    一切大约都同那时她下意识产生的念头一般。
    慕止卿以为自己跳脱了凤祁冉的禁锢之中,甚至可以借助他人的力量来对凤祁冉形成什么威胁。
    但这不过是个假象罢了。
    凤祁冉是乐意见到他这般举动的,可以在不知不觉间便将这两名慕家的后人除去,再推那名同慕止卿联合之人入一火坑而去。
    他的棋子,摆放的实在太好,可说天衣无缝……
    她尚在思索之间,不知不觉的马车竟已到了云溪畔,听到了白云舒正趴在窗子之上欢喜的声音。
    “原来那处便是‘潋婳阁’,当真是别致极了!”
    念如初随着她的声音看去,却并未见到建筑,竟是一条停在云溪岸边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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