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语照例是被带进了太后的寝宫,然而这一次跟以前老早就有贴身嬷嬷在外面候着她的情况不同。她被人带到寝宫,许久都没有人上来招呼她,更加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一直稳坐在旁边。
苏新语揉了揉发麻的膝盖,果然没有跪过这么长的时间,如今跪起来,有些不习惯了。
眼看着她在太后寝宫的大殿跪了足足整整两个时辰,嬷嬷口中尚在休息的太后娘娘终于休息完毕,换了一身宫装,施施然的过来了。
她如今不到四十岁,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跟二十八九没有什么区别,一身金色的宫中,云鬓朱钗,好似瑶华神女一样,颇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
太后生的十分貌美,即便是如今年近四旬,也依然不损她丝毫美貌,反而比一般年轻小姑娘多了几分岁月洗礼之后的沉稳。
苏新语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她,甚至跟她还颇为亲近,然而这一次却又跟以前大大的不同了。
以前那个待她和蔼可亲,口口声声让她称呼“姑姑”的太后,如今满是母仪天下的威严。也对,皇帝年幼,前年才刚刚登基,上位掌政,在她父亲死后,太后一人尽揽大权,跟以前那个要仰她父亲鼻息生活的深宫妃子,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权力果真是一个人底气来源的最大利器。
见苏新语一直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太后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她点了点头,颇为称赞,“看样子一段时间不见,新语你的性子比以前都要沉稳许多。哀家记得,往常你跳脱的跟个猴子一样,别说是让你跪了,就是让你在旁边规规矩矩的站上一炷香的时间,你也都全是不耐烦。”
她生来好动,跟一般喜欢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不一样,平常只要有机会就会跑到外面去骑马射箭。要她规矩的呆在旁边,那可真是跟要了她的命没有什么两样。
以前苏新语仗着父亲权倾朝野,甚至在太后面前都不怎么守规矩,然而现在她父兄皆已经被太后斩杀,如果不是朝中老臣力保,恐怕她这个独女都免不了受到牵连。哪儿还敢像以前那样,当着太后的面放肆呢?
苏新语垂头说道,“以前是臣女不知进退,言行无状,还请太后娘娘宽宥一二,不要跟臣女计较。”
左右她现在都已经是娘家势败,夫家不容的境地了,再要跟她计较,也没有意思,也希望太后能看在她境地如斯惨烈的份儿上,放她一马。
现在苏新语算是明白了,所谓的骄傲,那不过是家世显赫时的锦上添花,一旦她家势力不如从前,骄傲反而会变成一把反噬的利器,狠狠的要了她的命。
见她如此伏低做小,太后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你这段时间成长的确是很多,哀家也感到欣慰。”
“你父兄在朝中结党营私,一手遮天,使天下百姓只知有你父兄,而不知有皇帝,其罪当诛。哀家下令将他们斩首于菜市口,想必你也知道了。”
“历朝历代这样的罪名一旦落实,哪一家哪一户,哪个不是被株连九族?只是你们家人丁不旺,加上陛下登基不久,哀家一介妇人,长期吃斋念佛,不忍心双手沾满鲜血,所以才只处置了你父兄两个首犯,其余的人或流放或关押,并没有追究他们过大的责任。”
“这已经是皇家悲悯天人网开一面了。对于你,哀家念在你是一介女流,又已经嫁了出去的份儿上,没有处置你,希望你能明白哀家和皇帝的一番好意,从今往后洗心革面,一心向善,从头做人,不要再把你父兄的那些毛病带过来。否则,到时候哀家可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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