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舰娘日常》番外 北方勇者传（四）

    当铁血北方港口被彻底摧毁消息传出来时，人们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除了为那里还有可能幸存的人们装模作样地祈祷了一番之外，再没有进行什么其他的帮助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被塞壬毁灭的港口，也已经有几百座了，就算是人们再怎么同情，也实在是没有派兵救助的想法了。
    所以现在，一切的救援，就只有提尔比茨和欧根亲王以及其它一些在炮火中幸存下来的舰娘们来进行了。
    …………
    当提尔比茨等人在港口和城市里挖掘着瓦砾，试图在废墟中寻找幸存者时，在大洋深处，一座被挖空的冰山里，基兰纳正在和身旁的其它塞壬们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她回来了吗？”
    “回来了大人，现在她已经去休息了。”
    “嗯，这次她做的很不错，不过也有些可惜，她做的太完美了。”
    “您的意思是……”
    “本来想着是让她暴露在那些舰娘面前来的，这样既可以让她们觉得她叛变了，进而打击她们的士气，也可以让舰娘内部产生嫌隙，毕竟有一个叛变的，就有可能有第二个。不过她没能按照我的想法做。”
    “那么您是打算继续让她去袭击那些舰娘吗？”
    “当然了，毕竟看着她们自相残杀的那副模样，可比让我们去虐杀她们的场面好看多了。”
    “那我这就去转告她，让她去雾都一趟，处理一下那些皇家的舰娘。”
    “嗯，去吧。”
    …………
    这边塞壬在谋划着她们的阴谋，另一边，铁血的舰娘们也在孜孜不倦地追查着袭击港口的真凶。
    “从现场爆炸的痕迹来看，单纯炮弹轰炸的效果似乎并不是很好。”
    看着地面上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弹坑，欧根亲王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确实不是很好，但是轰炸的地点，却很精妙。”蹲在弹坑里，提尔比茨仔细地抚摸着被轰炸的地面，双眼同样露出了思索的神态“敌人轰炸的位置恰好是港口下方煤气管道的位置，而且还很完美的击穿了地表，炸烂了管道，引爆了泄露出来的煤气……”
    “然后被引爆的煤气又顺着管道继续炸了回去，最终也就导致整个港口都被炸开了花……”欧根亲王接着提尔比茨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不得不说，虽然凶手的炮击威力不强，但是却很聪明，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很熟悉这座港口。”
    听着欧根亲王的话，提尔比茨并没有出声，而是继续蹲在弹坑里，仔细地观察着弹坑边缘的泥土。
    “又有发现？”见提尔比茨这个模样，欧根亲王轻轻挑了下眉。
    提尔比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抓起一把泥土，仔细观察了半天，方才说道：“……没，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见提尔比茨这样说，欧根亲王便也没再追问。
    转过身，有些惆怅地望着远方的海面，欧根亲王突然没由来的问了一句：“提尔比茨，你和俾斯麦的主炮，打的都是穿甲弹，没错吧？”
    听到欧根亲王的话提尔比茨的心脏猛的一突。
    略微安抚下自己的内心，提尔比茨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
    “疑神疑鬼的……算了，我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了，要是有救援的人来了港口，就先拜托你了。”
    “好。”
    …………
    离开已经被炸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港口，提尔比茨在港口附近找到了一处勉强还可以遮风避雨的咖啡屋。
    “……好吧，至少这里还可以休息一下。”环视着整个屋子里被炸得乱七八糟内饰，提尔比茨看着那几张还算完整的长桌，在心底自我安慰道。
    把长桌拼到一起，又从柜台里找出几条桌布和几个抱枕，提尔比茨把桌布整齐地铺在桌面上，然后盖着自己的披风，枕着两个抱枕，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但只是片刻，她便再度睁开了眼睛，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迷茫。
    抬起手，看着手上还没摘下的上面还沾着一点湿润的泥土的手套，提尔比茨的内心愈发地感到了迷茫。
    那弹坑里的土壤，她看过了，只是一眼，她就很明白地认出来，那种爆炸，是和她舰装主炮一样口径的炮弹炸出来的。
    而在这个世界上，舰装口径是380毫米的，不出意外，就只有提尔比茨，和她那个失踪了四年的姐姐，俾斯麦。
    “会是你吗……可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盯着自己的手套，提尔比茨在脑海里不停地思考着。
    看了许久，也许是手臂有些发酸了，提尔比茨放下手臂，然后对着天花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重新起身，在柜台里找了一包磨好的咖啡，提尔比茨转过身，用回头后面那些侥幸没有被炸坏的机器冲起了咖啡。
    只是三两分钟，提尔比茨便冲出了一杯浓厚的黑咖啡。
    转过身，端着咖啡正打算享用的提尔比茨，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柜台前的欧根亲王。
    “不请我也来一杯吗？”欧根亲王看着提尔比茨手里的咖啡，努了努嘴说道。
    “要喝自己冲。”尽管有些意外于突然出现的欧根亲王，但是提尔比茨依旧压下了自己心里那莫名产生的一丝慌乱，在柜台边坐下身，平静地品起了咖啡。
    “呵呵……”看着提尔比茨的模样，欧根亲王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
    “现在的你，可不像是往常的你。”
    没有选择去充咖啡，欧根亲王直接坐在了提尔比茨的对面，侧着身体，有些好笑地说道。
    “我往常在家里时，也是这个样子。”提尔比茨一边把咖啡端到嘴边，一边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别装了，你和你姐一个模样，只不过有一点不同，你有心事时，是喝咖啡，而你姐姐有心事时，则是喝茶。”欧根亲王没有去看提尔比茨，而是低下头，看着有些破损的柜台，眼中满是回忆。
    而提尔比茨则是一边看着低头回忆的欧根亲王，一边喝起了咖啡。
    入口，依旧是那提神醒脑的苦涩味道，而后回甘，口中又充满了黑咖啡那纯粹的香气。
    “是她做的吧？”然而还没等提尔比茨品上第二口，顺带写上一篇咖啡品鉴，欧根亲王便猛地抬起头，眼神凛然地看着提尔比茨，开口问道。
    不过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陈述。
    “谁？什么她做的？”提尔比茨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好似没听懂一般，开口问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也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欧根亲王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不善。
    “她死了。”
    “那是你做的？”
    “是塞壬做的。”
    “呵。”听着提尔比茨的话，欧根亲王冷笑了一下“你觉得塞壬会用380主炮这种东西吗？！”
    听到欧根亲王的话，正喝着咖啡的提尔比茨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一口喝完杯里的咖啡，提尔比茨放下杯子，看着面前满脸讥讽的欧根亲王，沉默了一下，才清冷地回答道：“……会。”
    听到提尔比茨的话，已经知道真凶的欧根亲王正要拍案而起，就听到提尔比茨继续说道：“她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无论她现在是不是塞壬，我们都要认定那就是塞壬，要不然，你，我，铁血，乃至整个世界，都会被卷进新的战争，到那时，我们就别想从中脱身了。”
    “………”听了提尔比茨的话，欧根亲王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坐下身，沉默了许久，欧根亲王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道：“那可是你的姐姐，你就真的这么认定她是死了吗？”
    “………”听到欧根亲王的话，提尔比茨没有说话，但是手上握着咖啡杯的力度却明显又大了几分。
    “实在不行，就出海去看看吧，我们一起去，说不定还可以把她找回来……”欧根亲王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还有，我这里接到了消息，救援的队伍明天才能到，我先去港口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回收利用的东西，你……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顺带着想想我刚才的建议吧。”
    说罢，欧根亲王转过身，离开了咖啡馆。
    没有去看欧根亲王远去的背影，提尔比茨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姐姐，真的会是你吗……”
    …………
    “提尔比茨，我的妹妹……”
    “当你诞生时，整个铁血公国，都在高声呼喊着你的名字……”
    “我欣喜地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公国荣耀的化身……”
    “你要记住，我们一直都是以智慧和力量，守护着这个国家……”
    “我也相信，你会用自己的力量和生命，捍卫这个国家的安全与荣耀……”
    “我知道，作为这个国家的长矛，我的生命总有一天会抵达终点……”
    “而作为盾牌的你，将成为这个国家，最后的希望，与荣光……”
    …………
    从梦中惊醒，提尔比茨猛地坐起身。
    坐在长桌上，提尔比茨环顾四周，入目的，只有在月光照耀之下显得有些昏暗的屋子。
    “唉……”捂着额头，提尔比茨叹了口气，而后便站起身，走出了咖啡馆。
    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提尔比茨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和姐姐在港口看星星的日子。
    思绪至此，提尔比茨抬起头，看着天空中仿佛从未改变过的星空，下定了决心：
    “姐姐……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你在那里，我都一定会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