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之格雷》第二百零七章 抉择

    卡洛斯地区西海岸的潢滨市。
    金红的大日缓缓从远方的海面沉下，天色已黑。
    除了部分夜间的巡逻警卫，大部分靠这港口讨生活的潢滨市人都离开了黑漆漆的港口，回返自己的家或临时居所。
    这也是很多人夜生活开始的预兆。
    分布在潢滨市各处的几个小广场早早亮起的各色灯光。
    此时潢滨市属于只是夜间活动的第一批人，也就是白天工作十分劳累，在睡前出放松的那些人。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人也开始退场，将潢滨市的夜晚让给了另外一批人。
    歌舞厅，酒吧，夜店……
    这些灯光彻夜不熄的活动场所正式焕发出生机。
    也就是此刻，银发的加拉哈德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那些火箭队的残党不可能一直窝在秘密藏身处整日不出来，离开自己的基本盘，在离关都极遥的卡洛斯，他们没有那么多暗手。
    ‘即是有本地人暗中包庇，让他们免于亲自外出，但以他们的人数，太过异常的食物购置记录会让联盟警方一眼看到狐狸尾巴。
    ‘所以，单凭这么多天还未被警方抓捕来看，这批家伙应该有亲自外出获取食物和必要补给品。
    ‘在潢滨市警方已经半戒严的白天他们自然不会出来，寻求黑夜保护的心理让他们夜间出现的概率大了很多……’
    第一次自己在一座陌生城市中执行任务的加拉哈德尝试着做出了自己的猜测和判断。
    在白天从线人那里拿到火箭队残党名录后，加拉哈德便找了一处自己在潢滨市期间的落脚地，倒头睡下，养足精神来进行夜间活动。
    带着几分厌恶神情从一家歌舞厅钻出来，加拉哈德还是一无所获，他讨厌见到这样的夜生活。
    奢靡，堕落……
    这和他自诩的骑士的自律背道而驰，虽然懂得那是他人的选择，但还是不喜欢。
    不过为了任务加拉哈德还是得继续在这些场所行动。
    从第六家酒吧钻出来，加拉哈德暗叹一口气，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火箭队没有采用逆向思维，混入最‘显眼’的人流，而是依旧停留在第一层思维，在警方布下监视器的非法夜店出没，收集情报……
    ‘不，也许他们跳到了第三层思维，恰好回到阴暗角落……再这样加深思维层数毫无意义……还有可能是我‘路过’了他们，看到却没有认出……’
    加拉哈德思索着，为自己的侦察能力不足懊恼。
    扫视一眼没有行人出没的街道，又回头看一眼自己刚刚走出的酒吧……
    ‘比较正规的场所看得差不多了，暂时就到这里吧，明天白天到港口打探一下，鱼龙混杂的地方或许可以有意外收获……’
    行动失败的银发少年转身，向自己落脚处的方向迈步。
    “嗯？那是什么人？”
    加拉哈德看到一个从一处阴影走出，很快又转入一条阴暗小巷的人影。
    啪！
    蓝色的人立状大青蛙，甲贺忍蛙从精灵球跃出，得到加拉哈德暗示的它一个闪身也蹿入了巷子。
    看着甲贺忍蛙无影无踪了，加拉哈德拿出电子地图，大致辨认了一下那条巷子的另一端，随即找了一条差不多方向的大道赶了去。
    加拉哈德的直觉告诉他，今晚可能真的会有收获。
    …………
    时间划到不久之后，夜更深了。
    跟着那道不明人影找到其目的地的甲贺忍蛙回返半程便遇到了同样往这个方向来的加拉哈德。
    在甲贺忍蛙敏捷的身手的帮助下，加拉哈德在市郊一个小广场旁边的夜市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看似年久失修的小门。
    悄无声息走进门内，过了一段长廊，加拉哈德估测走过距离，发现他竟然到了夜市旁边一座商业楼的地下。
    原本应该是地下车库的这里，却出现这样一个通往另一个地下空间的甬道。
    本以为这种秘密场所会戒备森严。
    但加拉哈德直到从门缝钻进去被喧闹声包围都没遇到巡逻的人，这让他不禁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火箭队秘密基地。
    ‘怎么会有防备这么松懈的秘密基地……怎么会有，嘶，这么吵的秘密基地！？’
    各种乱七八糟的嘶吼，咒骂，欢呼，喝彩……一齐冲击着加拉哈德的耳膜，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场所。
    直到他缓了缓精神，看向这个类似竞技场的地下秘密空间的中心，也是底部……
    从他所站的最高一层往下，摆放着不是同一款式椅子的观众席呈环形下沿。
    在观众席末，空出了一道环形区域后，是一个被金属笼子盖住顶部的凹坑。
    凹坑中，两个疯狂的庞大黑影扭打在一起。
    空气中的血腥气，地下潮湿的带有霉味空气，隐约存在的仿佛排泄物般的稀薄恶臭……
    无一不在刺激着银发少年的神经，但他已经顾不得感知鼻子捕获的气味信息，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视野中的景象占据。
    那是遥远古代的愚昧仪式在现代的重现，那是现代人类对古代贵族奢靡野蛮享受的复刻……角斗场！
    现代亦称，地下黑拳。
    剧烈的情绪波动从大脑激发，猩红的电弧止不住要跳出眼眶。
    仿佛是庞岩怪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要以重力将这里的一切压成肉饼，破坏殆尽。
    但事实上，这是加拉哈德在压抑自己的意愿。
    他为那些面露狰狞但又和他同为人类的面孔感到愤怒。
    虽然知道人类社会下的阴暗面从不可能消失，但只要当亲身面临这阴暗的时刻，才能感受到自己发自内心的惊恐。
    ‘我和这些人真的是同一个物种？’
    加拉哈德向自己的内心求问。
    五指空握几下，加拉哈德颤抖着将手探向精灵球，久久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似乎是在抉择什么……
    ‘在这里放出它来……清洗掉这些血腥……
    ‘放出来……不，不能，他们只是观众……它也会受伤……
    ‘而且……我没资格去审判他们……
    ‘但是，我……好痛苦……’
    不稳定的猩红电弧闪烁，加拉哈德面临着内心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