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炜从宴会厅出来,匆匆赶回家里,他想查看银行账户的资金转移情况。打开电脑,当看到上午转出的最后一笔钱如数到达境外账户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投资移民澳洲的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妥,出行路线也早已确定,只要去香港启德机场买张去瓦努阿图的单程机票,便可以不用签证,轻松地摆脱中国法律的监管。他已经办好了太平洋上这个岛国的公民护照,经由瓦努阿图再去澳洲、或是其它国家,都随他的高兴了。
黎炜把护照每天放在包里,随着带着,随时都可以远走高飞。之所以没走的原因是,还在等南亚的那笔钱到账。昨天他还让龚德平与方博涵联系过,方博涵答复,最迟这个周末便可以把全部款项汇到浦江的账上。
看看腕上的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他想宴会一定结束了,便拨通了余茂才的电话,想从他那了解老头的来龙去脉。老头的出现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余茂才此刻正和党耀祖在一起,是党耀祖急电要和他见面的,“我的余大市长,姚哲的举报信还在不断投哦,现在不单是指向我,还涉及到你呢,涉及到更多的人和事。听说黎总也被扯进来了,他送过一个什么金佛给岳副市长,现在这金佛就在姚哲手上。再这么搞下去早晚要出纰漏,只要有人插手这事,查起来麻烦就大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呀?总不能等着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吧?”
余茂才一进门党耀祖便把他拉进书房,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知道的情况。
“你从哪知道这些事的?”余茂才问。
“这你就别问了,好在举报信现在都被压下了,可谁知这小子发出了多少封举报信呢?只要有一个人过问麻烦就来了。”党耀祖把沙发拍得啪啪响。
“他举报他的,和我余茂才有什么关系?早跟你说过,凡事要谨慎、低调、你就是不听。”余茂才说,心里想,这事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党耀祖引起的?姚哲会举报我什么?又能举报出什么?即使说到隐匿群众来信的事,那也是他一手办的,他可能连自己一同举报?
“呵呵,你想屁股一拍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啊,别忘了,你这副市长是怎么当上的,敢说你是个清官?没徇私枉法没行贿受贿?你那些房子是从哪来的?你女儿是怎么去国外念的书?你那些钱又是谁给的?别跟我装的正人君子一般。”党耀祖冷笑道。
“你要我怎样?为你的事我已经尽力了,把姚哲从市府调出去,调到那么边远的一个地方,就是为了让他没说话的地方。现在市府上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难道让我大张旗鼓贴出告示替你辟谣不成,能这么做吗?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事找事吗?”余茂才辩解着,不想这个时候闹成窝里斗。
“老余呀,做人可不能这样,我党耀祖把你当朋友,才把你请家里来告诉你这些事的。不就是想商量一下,让大家都好吗?如果你这样一个态度,那只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走吧。”党耀祖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样子。
余茂才肠子都悔青了,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搅到一起的,共产党内怎么就钻进了这样的流氓无赖?现在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压住性子,缓和口气说:“老党,咱们有事说事,不要发脾气行吗?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怎么不替我想想呢?不是你打电话请我来的吗?现在想堵姚哲的嘴是办不到的,嘴长在人家身上,想怎么说是他的事。你告诉我,除了黎总那的那个叫什么娜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事让姚哲抓住把柄了?”余茂才问。
“我有什么给他抓把柄的?过去又不认识。如果说还有后顾之忧,就只剩黎炜了。黎炜和姚哲认识,对咱们也熟悉,不知道他俩之间有怎样的瓜葛。黎总这人表面上看挺仗义,可仔细想想,他那仗义不也是建立在有求于咱俩份上吗?哪天咱们帮不上他了,或者牵扯到他的利益,这小子一定会是另一番嘴脸。现在我就担心他呢,帮他贷款、融资了那么多钱,一旦在这些钱上出点什么问题你我都跑不了。”党耀祖说。
党耀祖想,余茂才不帮黎炜贷过不少款,肯定也得到过不少好处。不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跟自己已经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是不会为自己的事出力的。
党耀祖的话着实让余茂才紧张起来,是啊,万一黎炜要是出点什么问题,怕真会造成灭顶之灾。最近他听到黎炜正在办理移民的传言,建行金融风险监察处也发来一份报告,说是浦江公司账户上最近有大笔资金无交易外流,让政府注意担保方的监管责任。黎炜到底要干什么?
余茂才忧心忡忡地想,能用一个什么办法化解眼下的危机?忽然他的眼前一亮,像黑暗中看见了一线曙光,“老党有办法了,咱们一件件事情办,先办最急的。黎炜的事最急,弄不好咱们都得进班房,我看他最近的迹象是想携款外逃,既然想跑,就给他来个顺水推舟,让他快些走,只要他不见了,咱们不就没事了吗?大不了承担个决策失误,监管不力的责任。
如今这样的事还少吗,银行的呆账死账不都是这样的造成的,谁承担过责任?不是有人说过,改革是需要交点学费的,咱们这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呀。”余茂才说。
“嗯,对呀!还是你有办法,市长就是不一样,脑子好使,办法无穷。”党耀祖高兴了,可脸马上又沉了下来,“这事弄完了你可要想办法把姚哲给我摆平了,这小子好像非置我死地不可呢。”党耀祖哭丧着脸说。
没等余茂才说话,他的手机响了,见是黎炜打来的电话,冲党耀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开始接听电话。
“余副市长吗,对不起,刚才身体有点不适,先走了,也没和您打招呼。”黎炜说。
“嗯,知道了,这么晚打电话不会只为了对我解释这点事吧,有啥事快说。”
“是这样的,有件事要向您汇报,去年金融大厦奠基典礼的时候,集团准备了一些礼品送给各方宾客和与会领导,我们给岳副市长也准备了一份,是委托姚秘书代转的。后来姚秘书说市长不收,我就顺口说了一句,市长不要你就留下,他也没推辞。这事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可上周姚秘书突然来电话说要把那礼品送回来,还说……”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想说什么?”余茂才打断黎炜的话。
“我想告诉市长,这姚秘书好像有点不对劲哦,怕他惹出什么事来。”
“惹出什么事也是你的事,你的麻烦大了,今晚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呢。你的头已经钻进绞索里了知道吗?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欺上瞒下,非法套取的巨资都去哪了?连我你也敢骗,就等着坐穿牢底吧。”余茂才声色俱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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