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说男人来说,有位陌生的年轻女子肯跟自己同房共眠都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当然,这得满足两个前提:第一,这个女人并不丑。第二,她是个正常的女人。
在天儿看来,眼前的南宫恬满足第一点,却不满足第二点。所以,他现在连一丁点期待的心思都没有。
南宫恬的嗜酒程度一点都不比天儿差,这点令天儿很是惊异。天儿甚至认为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姑娘能跟自己比拼酒量的话,那肯定就是眼前的这位南宫姑娘无疑了。
一顿饭下来,天儿与南宫恬身旁已放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酒坛。这让一旁吃饭的武者们看得嗔目结舌。
夜已渐深,人群慢慢散去。喝得已双颊绯红的南宫恬似乎终于看起来有点像个女人了。她双目迷离,媚眼如丝,托腮直勾勾看着天儿,痴痴道:“夫君,我们该回房歇息去了。”
天儿无奈轻叹:“我早说过,一个不会拒绝酒精的姑娘是很容易受伤的。你喝多了。”他搀扶起南宫恬,在伙计怪异的目光下,上楼进房。
“真是对奇怪的夫妻。”店伙计嘀咕了一声,收拾残羹冷炙去了。
......
进入房间,天儿将南宫恬放上床后,刚欲离去,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已被南宫恬的玉臂紧紧勾住,一个不留神差点跌倒在了她身上。
南宫恬吃吃一笑,在天儿耳旁吐气如兰:“夜已深,夫君你这是要去哪里?”
天儿朝屋顶看了一眼,嘴角微撇。他曲指一弹,一道微弱的真气打上房顶。屋顶发出一阵细微的动静之后,趋于平静。
天儿没好气地看了南宫恬一眼:“行了,戏演得差不多了。再演下去,可就要假戏真做了。”
南宫恬迷离的淡绿双眸忽然变得平静无比,刚才的醉意已经全无。她架起腿倚靠在床头,玩味地看了天儿一眼:“怎么,你不愿意么?”
天儿瞟了一眼此刻罗衫凌乱,香肩半露的南宫恬,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老实说,我还真有过那么一丁点心动。不过我却是个怕死的人,这颗大好脑袋,还是舍不得被你就这样揪下来的。”
南宫恬轻哼一声,放开搂住天儿脖子的玉臂,起身坐起:“精卫说得一点都不错,你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男人。”
天儿没理南宫恬的茬,露出些许思索的神色。“刚才屋顶的,并非人类。想来,应该就是那店伙计所说的妖怪了。”
“一头七阶妖兽而已。”南宫恬淡淡道。常年跟随在朱雀身边与妖族打交道的她,对妖族的气息自然熟悉无比。
“你是打算让他们带着我们进入石笋丛林?”天儿问道。
“不错,”南宫恬点了点头,“石笋丛林地形复杂无比,外人就算进去,也很难分辨方向,更别说是寻找天书的下落了。听那店伙计的话,这些妖族盘踞石笋丛林已久。若是能找到它们,说不定就能找到些天书的线索。”
“这倒确实是个很省事的办法。”天儿也点了点头。
南宫恬周身真气一震,身上的罗衫与碎花长裙被倏然震碎,泛着莹白光泽的胴体上顿时仅剩一条白色亵裤与绑在胸前的布带。烛火摇曳,将南宫恬的身体映衬得分外迷人。
“你做什么?”天儿大吃一惊。
“没什么,穿着这身太碍事了,换件衣服而已。”南宫恬起身,从随时携带的包袱中取出一身软甲,若无其事地换上,语气中已透着一丝不屑,“这么大惊小怪,你该不会是连女人的身体都没见过吧?”
换完软甲之后的南宫恬,更是显得英气逼人。仿佛巾帼英雄这个名称,是专门为她而创造的一般。
“你做一个女人,当真是可惜了。”天儿由衷叹道。
这一夜,天儿睡得特别香甜。
天儿觉得如过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人能给男人带来安全感。那么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南宫恬无疑了。她强大,冷静,睿智,果断。这是一个充满了优点的女人,可惜,唯一没有的优点就是温柔......
清晨,鸡啼三遍,初阳还未探头,只有一缕暗红霞光飘散在天边,街上行人寥寥。
天儿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拽自己。他使劲掖起被子蒙脸,不肯露头,却被南宫恬粗暴地一把将被子撕了个粉碎。
一声痛苦地惨叫之后,天儿终于明白了与南宫恬同房共眠的可怕之处:以往,枫雪彤、精卫、叶凌雪等人要扰自己清梦至少还需要敲门。而这位南宫姑娘却是可以直接一把掀烂你的被子,让你与她来个赤/裸相对。天儿现在已有些暗自后悔,为什么昨晚没有听从南宫恬的建议露宿街头了。
南宫恬简单梳洗一番之后,便要拉着天儿出门。
“这么大清早的,我们要去哪啊?”天儿打着哈欠,还在为南宫恬刚才粗暴的行为而感到不满。
“去找一个人。”南宫恬雷厉风行地一把抓住天儿的手夺门而出,边走边说道。
“拜托!天还没亮呢?你要找人,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不行!”南宫恬决然道,“知道他已来到虎口镇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若是去晚了,他的门口定然已是人山人海。我们既是想让那些妖族带我们进入石笋丛林,就不能让太多人认出我们的身份。否则,易节外生枝。”
“我们究竟要去找谁?”听南宫恬这么一说,天儿倒有些好奇了。
“一个天下间知晓事情最多的人。”
“你说的,莫非是‘无事不知’崔万晓?”天儿微微一愣。
“不错。”南宫恬平静道。
这个崔万晓,天儿也有所耳闻。此人修为算不上登峰造极,年过半百的他还只是一名六阶武者。这样的修为,以天儿的眼光来看自然算不上什么。但据说此人精于占卜之术,又通古晓今,无事不知,就连天书即将现世的消息,也在两年前就被他早早预言而中。
原本,天儿一直以为此人是故作高深,令天下人以讹传讹而已。但见连南宫恬都这么相信他,倒是让天儿不得不对这个崔万晓另眼相看了。
横穿过四五条街道后,天儿与南宫恬看到了一处大门紧闭的宅院。院门周围,已熙熙攘攘地围了数百武者。他们中有些人,甚至是半睡在院子门口,一副将醒未醒的样子,看来至少是已经等了一夜了。
所有人都很安静,似乎是怕打扰到这间院子主人的休息。许多人备了厚礼等在门口,闭目养神。
远处街角的天儿看着这一幕,有些惊异:“这个崔万晓,当真有这么神奇?这里面不少,可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
“崔万晓的话虽然并不一定完全正确,但至少比其他人的话可信多了。”南宫恬淡淡道,“而且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从来不会透露有谁问过他什么问题。正是因为这两点,才会不管他走到哪都会有这么多人求着见他。”
天儿与南宫恬纵身一跃,如一阵风般掠进宅院之内。等候在门口的众多武者根本来不及发现他们的身影。
院落之内有条青石道。石道两旁种满了苗木花草,看样子几乎都是新栽种的。这个院子,应该是崔万晓新买下来的。几名丫鬟模样的女子正在收集露珠与修剪花草。
见到天儿与南宫恬,几名丫鬟大惊,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主人还在休息,不会接待客人,请回吧!”
天儿轻轻撇嘴:“这老头,架子倒不小。”
那几名丫鬟一听,顿时纷纷拔出腰间的软剑指向天儿,其中为首的一名丫鬟怒道:“大胆狂徒!敢对我们主人如此无礼。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南宫恬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刚想硬闯。一道淡然的声音从宅院正堂中飘来:“让他们进来吧。你们这几个丫头,就知道仗势欺人。若是知道这两位是什么人,你们定会为此刻的拔剑而恐惧。”
“有点意思。”天儿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与南宫恬并肩走入正堂之内。
堂中,一位仪表非凡的中年男子正在一张宣纸上挽袖撒墨。此人正是崔万晓。
见到南宫恬与天儿进屋,崔万晓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一笑:“没想到今日首先来找老夫的,居然是你们这两位。南宫姑娘,刑天公子,请坐。”
“你知道我们是谁?”天儿好奇道。
催万晓摸着自己嘴角的两撇小胡子放声大笑:“我不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南宫恬随意看了催万晓一眼:“哦?比如说?”
“比如说,俏罗刹与妖瞳,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催万晓转身收起宣纸,“两位来此找老夫,定是有疑惑未解。说来听听。”
“你可知道,石笋丛林中有妖族聚集的事?”南宫恬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问道。
催万晓一闻此言,脸色微变。反问道:“怎么,你们也要去石笋丛林?”
催万晓瞬间的失色,并未能逃过天儿的眼睛:“看你的表情,应该知道得不少。说来听听。”
崔万晓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原本凭二位的修为,即便是龙潭虎穴也是已难不住你们。不过如今这石笋丛林,却是要比龙潭虎穴可怕千万倍。”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天儿一眼,“此事,还跟刑天公子有几分干系。”
天儿微愣:“此地我之前从未来过,跟我有什么关系?”
崔万晓微微摇头:“刑天公子,当初你救出妖皇旱魃,以至于四大神兽十八妖皇纷纷现世的事情,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天儿脸上闪过一丝愧意,“此事跟着石笋丛林中的妖族,又有何关联?”
“当初一些强大的妖皇现世之后,桀骜不驯的他们一直以万年前的一败为耻,已不再甘愿追随当年败下阵来的四大神兽。他们纷纷联合,结成了一股足以抗衡四大神兽的势力,盘踞在前方的石笋丛林之中。”
催万晓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继续道:“这些妖皇中,为首的便是万年前与旱魃齐名的另两位强者:鲲鹏与混沌。在鲲鹏与混沌的召唤之下,不少现世的远古妖皇纷纷归附。就连几位近万年来新晋级的妖皇,也慕名而来。如今,石笋丛林已聚集了近十位妖皇。此地,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妖族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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