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而缓慢的掌声,从‘叶北鸥’手中传来。他嘴一张,从口中吐出一颗浑圆发光的透明珠子。
“辟容珠?原来,这件东西已经在你们手中了。”天儿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随着辟容珠的离体,‘叶北鸥’的脸庞身形一阵变换。最后,整个人幻化做一个天儿所熟悉的人。
“原来是你?”见到这个人,天儿觉得许多事情,一下豁然开朗了。
“你是......扈教主?”叶凌雪也认出了眼前的这名男子。他就是白虎教原副教主,扈卓飞。听说,这位扈教主当年与妖瞳刑天交过手,并将当年的一败,当做毕生之耻。
“不愧是妖瞳刑天。要想杀你,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扈卓飞悠然道,“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出破绽的。”
“从当日在酒楼,柳余风知晓了我的身份离去之后。”天儿淡淡道,“在这个地方,能控制叶北鸥与血饮堂的,怕是只有你与贺鼎天两个人了。当初柳余风认出了我,但我却没有杀他,那么我在寻梦城的消息你们两个应该早就已经知晓了。依着你们俩的性格,知道我在寻梦城却并未对我采取任何行动,这点让我很奇怪。你们如此做的理由,我想来想去也觉得只有一个。”
“哦?是什么理由?”扈卓飞问道。
“那就是你们还有更稳妥的办法来杀我,并不急于一时。而当初,你们知道我正在调查叶北鸥的下落。你们的稳妥办法,怕是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了。所以当时,我就开始怀疑这件事有所蹊跷了。”
“不错。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眼前的这个叶北鸥是假的?”扈卓飞继续问道。
“当我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叶北鸥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他应该是假的了。”天儿叹息道,“叶北鸥似乎知道了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你们绝对不想让他泄露出去的秘密。而一个活人,是无法保证绝对不会泄露秘密的。真正的叶北鸥,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叶凌雪一听这话,急痛攻心,差点昏死了过去。天儿忙一把将她扶住。
“尽管你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不过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已经很接近真相了。有一点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老蛇说的那个秘密是真的,而不是我们给你设下的圈套?”扈卓飞还是有些疑惑。
“很简单,因为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任何必要说谎。而且,如果这是个圈套,你们至少会等老蛇说完你们想让他说的话,再杀他。”天儿缓缓道。
“刑天,做你的对手,当真是件既可怕,又令人兴奋的事情。”扈卓飞脸上扬起一道诡异的笑容,“不过有一点,你却是错的。真正的叶北鸥,并没有死。并且,你早就已经见过了。天底下,也并非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你......说什么?”扈卓飞的这句话,让天儿与叶凌雪皆震惊莫名。
“难道说,将军府中那个一直被我们怀疑成冒牌货的叶北鸥,竟然是真的?”天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错。”扈卓飞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凡是人,都会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对自己最先确定过的事,很少会去怀疑第二遍。在这一点上,似乎你也不例外。你抽丝剥茧地调查了这么久,怀疑过许多事情,却唯独没有怀疑过一件事:那就是你最初下的那个判断究竟是不是对的。”
“原来如此。”天儿恍然大悟,“这世界上没有第二颗辟容珠,如果这里的叶北鸥是假的,我早该想到将军府中的那个叶北鸥就是真的了。”
“其实,我们知道你的存在,并不是柳余风在酒楼中遇到你的那一刻。”扈卓飞悠然道,“从你踏上西大陆的那时起,我们的耳目就已发现了你的行踪。从那时起,你所有的事,我们都了如指掌,包括你与叶凌雪的接触。”
“你们知道我会跟着叶姑娘去将军府,所以才会故意让叶北鸥将刀佩在左侧,让我怀疑他是假的?”天儿问道。
“不错。我也知道凭你的能力,肯定能顺着线索追查到这里。我已经在这,等候你多时了。”扈卓飞点了点头。
“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叶北鸥既然已经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为什么你们没有杀他,却反而能让他继续甘心听命于你们。”天儿继续问道。
“我们不杀他,是因为他已永远无法说出想说的秘密了。你听说过玄武教有一种毒药,叫做‘食心散’么?”扈卓飞反问道。
“食心散?”听到这个名称,天儿脸色微变,“原来如此。这般看来,白虎与玄武联合的事,应该是真的了。”作为玄武教曾经的对手,天儿当然知道食心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极其歹毒的毒药。它是由六阶异兽‘千年玄冰虫’的虫卵所制成。一旦中了此毒,中毒者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乖乖成为母虫持有者的傀儡。而一旦母虫死亡,中毒者也会随之全身溃烂而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初叶凌雪会发现自己的父亲行为有些怪异的原因了:因为那时的叶北鸥,已经中了‘食心散’的毒,成为了一具傀儡。
“你堂堂一个白虎教副教主,竟会做出如此卑鄙阴毒的事情。你们究竟想对我的父亲怎么样?”此时已知道事情真相的叶凌雪,显得愤怒异常,对扈卓飞大吼道。
“放心,我们不会拿他怎样的。只是希望他能一辈子都可以为我们所用而已。”扈卓飞脸上扬起一抹邪笑,“就像刑天一样。”
“你说......什么?”一听这句,天儿与叶凌雪俱是神色一紧。
“你该不会以为,我费了这么大劲将你引到这里,只是为了与你叙旧这么简单吧?妖瞳刑天。”扈卓飞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
“难道,刚才趁我背你之时,你就已经对我下了毒?”天儿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
“不错。跟你这样的人说话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省去不少口舌。除了你,世间怕是已没有几人,值得我们费下如此功夫了。不过现在看来,这番功夫花得一点都不冤枉。”扈卓飞点了点头。一想到妖瞳刑天马上要成为白虎教的傀儡任自己鱼肉,扈卓飞的脸上不自觉扬起一道得意的笑容。
天儿却是摇了摇头:“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会死得特别快。一种,是愚蠢的人;另一种,是自作聪明的人。而你,似乎就是第二种了。”
“你......”扈卓飞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的这番功夫,确实花得很冤枉。因为,你们不该对一个根本不会中毒的人下毒。”天儿戏谑地看着扈卓飞。
“难道,你真的不畏惧任何毒物?”扈卓飞现在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
“这点,我想你可以去问一下不周殿的端木蕾雅姑娘。她比你更早知道答案。”天儿淡然道。
扈卓飞忙催动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条千年玄冰母虫,奈何那条母虫被他捏得满脸鼻涕眼泪,对面的天儿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条千年玄冰虫不堪受辱,忽然冲着扈卓飞大吼:“混蛋!你就不能温柔点么?你再用力,对面那人没死,老娘的胸倒先要被你捏扁了!那个人说得没错,他根本就没中毒。”
“连一条母虫你都不放过。你这人的癖好,倒还真是独特得很。”天儿对着扈卓飞嬉笑道。
“怎么可能?”扈卓飞此刻已顾不得天儿的调侃,浑然后退了几步,一脸颓败,但依旧不甘心道:“可齐逍遥明明说,当初在三目岛上,你的确中过他的‘化功散’。你怎么可能真的百毒不侵?”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中‘化功散’的事是真的?”天儿一脸揶揄道,“一个聪明的人,是不会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就轻易向敌人暴露自己秘密的。这点你都不明白么?”
“原来,齐逍遥也被你骗了。”扈卓飞仰天狂笑,“刑天,你果然不简单。不过,你不会中毒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会中毒。刚才我碰触过的人,并非只有你一个。所以这次,还是你输了。”
天儿神色大变,刚想起了什么,身边的叶凌雪却已一剑刺中他胸口。殷红的鲜血顺着叶凌雪的剑身泊泊滴落。
此刻的叶凌雪,神色呆滞而麻木,双目无光,只有眼角处滚落的两滴冰冷泪珠,无声述说着她的哀伤与歉意......
扈卓飞哈哈大笑:“齐逍遥与毗湿奴说得一点都没错。若是要想对付刑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去找几个女人。她们要对付起你来,可比我们容易得多了。”
天儿苦涩一笑:“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为何自己不是一个女人?否则,当初就不会败在我手上了。”
扈卓飞神色一戾,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你不必如此激我。虽然我很想杀你,不过现在却不会。因为一个活的刑天,可比一个死的刑天有价值多了。”
天儿看了一眼身前已泪流满面的叶凌雪,微微摇头:“你不该对她下手。这会成为一个让我想杀你的理由。”
叶凌雪的剑锋一转,天儿胸口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剧烈的疼痛让天儿额头上开始冒汗。
扈卓飞一脸阴邪道:“放心,你绝对会死在我前面的。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们得借你的命,先办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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