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紧跟着情况就不对劲了。
所有人都朝台上张望,眼中的期待成了困惑,那群乌鸦飞起后没离开,一直在上空盘旋。
秦二娘盯着秦四叔的尸体,脸色微微起了变化,再次拍鼓,朝着夜空大喊,那群乌鸦也如刚刚那般再次铺落。
众人翘首以望。
很快,乌鸦们飞起。
秦四叔的尸体仍旧在那,毫无反应。
这下子,秦二娘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秦四叔,很显然这一幕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始终在一旁站着的蒋璃这下明白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按照秦二娘的“唤魂灵”的方式,当乌鸦飞起时秦四叔应该死而复生。
现在……静悄悄。
台下的人各个愕然,台上的秦二娘如蜡化般一动不动,唯独那群乌鸦是鲜活的,飞旋着,偶尔一两声叫。
许是也察觉事态不对,它们在秦二娘的头顶上回旋了一圈后就飞向无尽的夜空。
飘飘然一根乌鸦翎羽,缓缓落在秦四叔的尸体上。
似有嘲讽般。
秦二娘一步步挪到秦四叔身边,嘴里念叨着:不可能……最后,她的脚步有明显的踉跄,手扶着鲜花台,唤着秦四叔。
奈何,秦四叔还是老样子,没有“灵魂回归”的迹象。
蒋璃将这一切都了然于胸,看着秦二娘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神越来越焦急,便开口,“依照二娘的意思,一旦复生不了的人那就是罪孽深重了?”
话音落下,秦二娘蓦地转头盯着她,眼神狠冷。
台下人听见蒋璃的言辞,纷纷道,“谁说的?
四叔可是个大好人,这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
“没错,二娘,您得把四叔的魂灵唤回来啊,四叔就这么离开了太可惜了。”
甚至还有给秦二娘下跪的,有上了年龄的妇人,还有几个壮年拖着妻子孩子的,都跪在那哀求着秦二娘再想想办法,看来是秦四叔的家人。
秦二娘转过头看着台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在抖。
“看来二娘起死复生的本事差了点意思。”
蒋璃的嗓音清冷得很。
秦二娘站起身来,没说话,手垂在身侧,攥紧。
“既然你没办法让秦四叔睁眼,那换我来吧。”
蒋璃故作轻叹。
秦二娘眼波一颤,再开口时沉沉,“我不相信……”别说秦二娘不信了,就连台下的人也都震惊了。
虽说人人都知道秦天宝是她医好的,但说到底天宝都是个活人,她本事再大也不及有起死回生来得震撼,而秦二娘的能耐秦川人是知道的,曾经也不是没死过人,也被二娘唤回神灵过,只要是二娘说能唤回的那一定就能起死回生,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如果说台上这位年轻的姑娘唤回了秦二娘招不回的魂灵,那天宝一口一个神女叫得也所言非虚。
秦四叔的家人一听这话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几乎都要往台上冲了,哀求着她,“神女,求你救救他吧,别让老天把他带走。”
“放心。”
蒋璃淡淡地说。
秦二娘死盯着蒋璃,眼睛里近乎可以喷火,紧紧抿着唇,不用靠近,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寒。
蒋璃没理会秦二娘近乎能杀人的眼神,换做是她的话她也想杀人。
她径步走到秦四叔身边,手刚一抬,就听秦二娘冷喝,“你要干什么?”
蒋璃好笑地看着她,“让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起死回生。”
“什么都不做?”
秦二娘狐疑。
“做什么?
像你一样召唤神灵?
我只看到一群乌鸦飞来飞去,可惜,我并不喜欢这种鸟。”
蒋璃说着,伸手将竹台上的鲜花一一拿去,只剩下秦四叔的尸体,让台下看得一目了然,她道,“别忘了我是神女,不需祈求苍天也能让人起死复生。”
话音刚落,她就抬手在秦四叔的脸上抹了一把,淡声轻唤,“秦四叔,醒来吧。”
台下的人都屏住呼吸。
蒋璃说完这话就收回手,由如同之前那般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秦四叔。
就在所有人都为之提着口气时,突然一声咳嗽扬起,紧跟着就见原本一动不动的秦四叔猛地从竹台子上坐起来,跟僵尸弹起般,猛地一吸气,又是一串咳嗽。
说时迟那时快,蒋璃又是一个抬手,猛地拍在秦四叔的后背上,秦四叔一个猝不及防,“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如数都溅在那只画满符文的牛头骨上。
紧跟着开始大口倒气,好像是个溺水的人终于被人拖上了岸,迫不及待呼吸新鲜的空气。
众人哗然,各个都瞪大了双眼,朝着台上指指点点。
只有两个人是最安静的。
一个是陆东深,他面含微笑,看着蒋璃那一副“装腔作势”的高傲劲,觉得这姑娘真是潇洒极了,也风头极了。
而他身边的饶尊和阮琦,虽说反应没秦川人那么明显,但眼里也有震惊,饶尊是知道她本事的,但不想她本事这么大,而阮琦,简直是心中崇拜。
还有一人没疯狂,秦天宝。
他的反应很奇怪,是直直盯着蒋璃的,盯着盯着,原本的安静就转了风格,眼睛里有紧张、有骇然,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额头上也冒出细小的汗珠。
周边人都没注意到秦天宝异常的神情,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祭台上,还有苏醒了的秦四叔。
秦四叔家人率先冲上了祭台,尤其是那位妇人,到了四叔身边后就开始上下打量,确定他是真的活过来了后就开始嚎啕大哭,十分激动。
一时间,台上的场面十分热闹。
秦二娘呆呆地站在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幕,那秦四叔睁眼了是千真万确的事,更甚者他已经站起身来,身上的伤还在,他稍稍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
能感觉到疼,那就是确实的活着。
秦四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又瞧着围着他又哭又笑的家人感到奇怪,还是那妇人简明扼要,拉着他的手说,“老伴啊,你知不知道你都在地府里转悠了,是神女让你起死回生的。”
秦四叔一头雾水,好半天看过来,先是看了看秦二娘,又将目光落在蒋璃身上,再瞧着周围的布局,也终于是恍悟了。
“我、我死了?”
渐渐地有些记忆就回来了。
他抬手按着头,涨疼,还有伤,一碰就火辣辣的疼。
没错,他从高处摔下来了,然后呢?
然后就没命了?
那妇人步履蹒跚地上前,竟朝着蒋璃“噗通”一跪,老泪横飞,“多谢神女的大恩大德,多谢……”如此,秦四叔的家人全都涌过来了,就连秦四叔拖着重伤的腿踉跄前行,同家人一起跪拜蒋璃。
蒋璃哪敢接受这么多人的叩拜,尤其是还有年长者,赶忙将那妇人扶起,又去搀扶秦四叔。
“举手之劳而已。”
她道,“四叔的外伤恐怕要养上一段时间了。”
命都保住了,外伤又怕什么?
秦四叔对蒋璃感激万分。
可就在这时,台下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十分不客气:“这原本就是二娘的功劳,被这姑娘捡了便宜!”
一句话似巨石激起千层浪,台下哗然大作,紧跟着又有七七八八的声音扬起,“没错,能起死回生的人是秦二娘,我们都看见了,而这个姑娘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在等着四叔快醒来的时候装腔作势!”
“是啊,二娘的本事我们是见过的。”
“人也不会马上醒来,但一定是会醒来的,就是那姑娘趁机占了便宜。”
台下开始了七嘴八舌,那几个提出异议的村民声音越来越大,很显然是在煽动村民们的情绪。
秦天宝急了,冲着那几人大喊,“诸位在乱讲什么?
秦四叔明明就是蒋姑娘给救回来的!”
那几人没理会他的话,继续大吵大嚷的。
秦天宝看向族长和几位族老,他们没发表意见,很显然是不想参与其中。
他用力一跺脚,拉了一把秦族长的袖子,秦族长转头看他,轻叹一句,“我知道你心里向着蒋姑娘,她也是有旁人没有的本事,但是在这种场合,如果我或几位族老们出头的话,势必会让民众不服的。”
“可是——”“你要相信蒋姑娘,既然她敢应战,就说明她有十足把握。”
秦天宝松开手,不再苦苦哀求,心里却憋着气。
他是私心希望蒋姑娘能如常所愿,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也许,她希望落空也是好事……现场的情况不停的反转,场面一度乱哄哄,那几人声音嘹亮,言辞凿凿很有挑拨性,渐渐地,台下民众议论声越来越大,质疑蒋璃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么一来,秦四叔他们一家也都懵了,僵在台上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要感谢谁了。
蒋璃没理会台下的吵吵嚷嚷,或许是早就料到了,毕竟秦二娘在秦川德高望重,有护着她的也正常;也或许是压根就不在乎,蒋璃的宗旨是能动手时绝不会动口浪费时间,台下这点闹腾还不足以让她动手。
她走到秦四叔面前,再次查看了他的伤势,叮嘱了他回家之后的注意事项,然后就打发他们几人下了台。
折回身直截了当问秦二娘,“既然应战,那终要有个结果,二娘如何裁定啊?”
秦二娘的脸色比刚刚好太多了,眼睛里也没了沉沉阴霾,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大家的质疑也不是没道理。”
“看来二娘打算撕毁承诺了。”
蒋璃似笑非笑的。
秦二娘也不避讳,朝着台下一指,“情况你也看到了。”
台下又是喧声一片,大有迎合秦二娘的架势。
蒋璃心中冷哼,走向秦二娘,在近乎只有一臂之距停下脚步,冲着她朝上一指夜空,厉声问,“苍天在上,二娘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秦二娘语气清淡,“我相信上苍是公平的。”
“好。”
蒋璃放下胳膊时,素白衣袖擦着秦二娘的脸颊而落,她没再多跟秦二娘废话,转身踱步到了台前,居高临下看向众人,冷冽道,“今晚发生的一切诸位都看在眼里。”
台下安静了,全都在注视着蒋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蒋璃双臂展开微抬,手心朝上,救世主般的姿态。
可接下来说出的话令众人大惊,“今日是你们的巫祝秦二娘违背信约在先,所以势必要承受言而无信之痛。
她漠视天地公平规则,轻则全身疼痒难耐,重则会被怨灵痴缠,生不如死。”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台下众人哗然。
台上的秦二娘倒是毫无惧怕之心,在她眼里蒋璃这般声色俱厉已是黔驴技穷无路可走了,因此才出了恐吓这招。
只有秦天宝,盯着台上嘴唇直哆嗦,低低念叨着:要相信她,她说的是真的……**像是一场闹剧,轰轰烈烈开始,又荒唐潦草结束。
秦川里说什么的都有,支持谁的也都有。
蒋璃回到住所后,用院门紧闭的方式挡住了外面各样声音。
这期间秦四叔的家人来了,没敲开门便在门外再次谢过蒋璃。
算是明事理的一家人,在他们眼里蒋璃就是救命恩人。
秦族长也来了,同样被拒之门外。
他隔着院门劝说蒋璃莫要动气,并且跟她表示,他会再想办法为她拿到秘方,毕竟这是他答应她的事。
十分有诚意,但这诚意背后似乎还有着担忧。
敲门声声时,蒋璃是坐在院中竹桌旁的,手托下巴扭着脸瞅陆东深。
陆东深压低了声音同她诠释了秦族长这般焦心的背后,“两点,一是怕我把卫薄宗的事给捅出来;二是对你的能力稍有顾忌。”
还是稍有?
蒋璃撇撇嘴,手一放,趴在桌上。
秦族长走后秦天宝就来了,照样没开门,但他在房门口坐了很久,说了不少话,大抵的意思是替秦川人和秦二娘求情,请她高抬贵手。
等确定他离开后,阮琦端上煮好的鲜茶和茶点,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天宝这孩子这么话痨呢,才12岁啊,口吻就跟大人似的老气横秋。”
“责任使人成长。”
蒋璃将四只茶杯摆好,顺过茶壶,逐一倒满。
“秦天宝倒是对你的诅咒深信不疑。”
饶尊捏了颗腌制好的乌梅在手,“当时你救他的时候耗时耗力,现在他对你深信不疑也是值了。”
陆东深将茶杯推到蒋璃跟前,“说说吧。”
“对对对,赶紧说说,我都要好奇死了。”
阮琦按捺不住催促,“从秦天宝到秦二娘的事,尤其是你最后在台上的诅咒,我知道肯定跟气味脱离不了干系,但也太神奇了吧,那个秦四叔,秦二娘都没辙,你一碰他就睁眼了。”
蒋璃悠哉哉地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更正,“差不多行了啊,你跟饶尊两个可真是天生一对啊,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什么叫诅咒?
那叫神女的预言。”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饶尊无语。
“行行行,是神女的预言,我说错了不行吗?”
阮琦晃了晃她的胳膊,“神女大人,快,给我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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