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不敢相信阴蛊邪王会因为张麻子一句话就走,是因为张麻子强过他,他自认为讨不到便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呆滞地转过目光,盯紧了张麻子手中的那枚玉,玉色质地深沉,始终有股淡紫色的气息在萦绕,虽然它被张麻子压制住了,我感受不到玉质中的能量流动,可内心深处,却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心悸。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张麻子默默收好了那块玉,然后大步向我走来,眼神不屑地说,“真没用!”
我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阿赞吉解释说,“其实我和张师一直跟踪你,你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我们就跟了上来。”
我无奈地说,“既然一直跟着我,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张麻子冷冷地说,“人在绝望之后容易走极端,要么彻底崩溃,一心求死,有些人则会因为濒临绝境而迸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我想知道你的上限在哪里,果然你还是这么没用!”
我无言以对,感情张麻子是故意看着我洋相百出。阿赞吉拍着我的肩说,“你刚才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阴蛊邪王这样的对手,已经是苗疆最顶级的战力之一,面对他的气息压迫,很少有人能做到面不改色,你做得很好。”
张麻子一脸不爽地打断阿赞吉,“这里轮得到你说话的份?”
阿赞吉闭上嘴,悻悻地退到他背后。张麻子继续恶狠狠地注视着我,扬高声调说,“我能替你挡住一次,却挡不住第二次,也许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你自己不知道努力,以后全都靠身边人替你挡吗?”
虽然张麻子说话很难听,但这次我没有反驳他。
我很认真地点头,“对不起麻子叔,我知道错了,阴蛊邪王的出现让我明白,有时候能力不足也是一种罪过。”
他直起了腰,点点头道,“能明白过来还不算太晚,以后不要总想着做生意,钱是赚不完的,有时间,好好磨炼一下修行,对你未来肯定会有帮助。”
我指了指张麻子重新揣进胸口的玉,小声说,“麻子叔,阴蛊邪王为什么这么怕你,是不是因为那块玉的缘故?”
张麻子一愣,沉着脸并不说话,我追问道,“不就是一块玉吗,凭什么能吓走阴蛊邪王?”
“你不明白,别多问。”张麻子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他让阿赞吉把我搀扶起来,半小时后我们重新返回医院。
走进病房,我才发现病房还有别人,不止张强,连勇哥也在。
看见我平安无恙地回来,勇哥很激动,他跳起来抓着我的肩膀说,“小叶,你回来了,刚才去哪儿了?”
我正准备把经过讲出来,张麻子却冷冷地开口了,“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叶寻讲。”
勇哥看了一眼张麻子,只好把疑问都憋在心里,陪张强走出病房,大门一关,只剩我和张麻子两人对坐,对视了一会儿,张麻子把手伸到我面前,“人骨手链给我看一看。”
我赶紧取下人骨手链,张麻子将它轻轻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爱不释手,我说,“麻子叔,你舍不得它,干嘛不带回去自己温养?”
张麻子瞥我一眼,摇头道,“东西只能在你手上,我才放心。”我更不解了,苦笑着说,“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恐怕尸骨都化成灰了,就这样你还放心把它交给我?”
张麻子似乎有难言的苦衷,话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冷冷地抛还了手链,“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这么多废话?”
我不敢顶嘴,小声说,“麻子叔,你还有很多秘密瞒着我。”
他“嗯”了一声,说跟你无关的别打听。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指了指他胸口说,“刚才那枚玉,到底什么来历?你给小妮融魂的时候也用到了它。”
张麻子陷入思索,把头望向窗外仿佛在努力思索着什么,良久,他才说,“这是阴玉。”
我点头,说我看出来了,这玉里有一股很阴暗的气场,甚至于比阴蛊邪王的气息还要强大。
所谓“阴玉”,指的是玉中含有邪气,千年不化的特殊玉质品,玉也和人一样,有阴阳之分,上古时期的君子喜欢佩戴阳玉,因为玉质无暇,能代表君子的高贵身份。
可阴玉就不同了,这是一种专门吸收阴气的阴暗磁场的法器,当阴玉中储存的阴气过重,就会变成邪玉,给人带来负面气场,幸好阴玉数量稀少,市面上很难看见。
张麻子说,“这不是普通的阴玉。”
我说,“那它又是什么来历?”张麻子闭口不谈,转而问起了我遭遇阴蛊邪王的情况,我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最后补充道,“《灵蛊葬经》只是一种修行法本,在我眼里,它远远比不上我和刘媚的命,之所以我拼了命也不肯给他,原因有两个。”
张麻子点头,“我在听。”
我说第一,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法本,虽然我不知道我爷爷跟阴蛊邪王存在什么恩怨,可当初,我爷爷到死都不肯把这本书留给他,足以说明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我是我爷爷的孙子,怎么可以向仇人低头?
张麻子难得笑笑,用赞赏的语气说,“这理由我听着满意,那第二点呢?”
我说第二,上一次在滇西遭遇阴蛊邪王,他跟我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我朋友贡西法师为了救我,搞得脊椎断裂差点丢了一条命,后来我听说他瘫痪了,为这事,我心里一直很自责,更加不能饶恕阴蛊邪王,迟早有一天,我会替贡西法师报仇,但是……
张麻子点头,“但是凭你现在的能力,别说找阴蛊邪王报仇,就算稍微厉害点的法师也能随时秒杀你。”
我笑容发苦,“我承认我没用,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背负这么多,我不应该一心只贪图过平静的日子。”
“现在明白这些,还不算晚。”
张麻子拍拍我的肩头,言真意切地讲道,“我和你爷爷是忘年之交,第一次见你爷爷的时候我才十几岁,他已经是名震苗疆的大蛊师了,但他并不嫌弃我本事低微,常说巫蛊不分家,黎巫和蛊师说到底是同一个传承,他帮过我很多,这些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你是他孙子,正因为如此,我可以把一切都传授给你,但你生性懒惰,对修行没有兴趣,这一点曾经让我大感头疼。”
说到这里,张麻子加重了语气,“幸好阴蛊邪王的出现让你感到了压迫,现在你肯用心学了吧?”
我说,我不是一直都在学吗?张麻子厉声打断我,“肯学和主动用心地学,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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