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请平身暗夜星辰慕容襄》092.差别待遇

    抚琴之人,自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风雅和美丽。少女垂眉柔软的目光有些涣散,玉指缓缓按压住琴弦,落寞低吟:“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少女缓缓起身,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她身着一袭极浅的淡蓝色棉裙,上穿一件深蓝色褂子,褂子下摆从左腰处斜至右侧由短变长,胸口绣着一朵绽放的淡蓝色的芙蓉花,花心雪白的颜色,与她束腰的宽腰带刚好呼应。
    她的腰带上,并未像寻常女子一般系着玉饰玩物,而是特地将腰带布料多制出两个别致的倒三角形状错层着扣在腰前,三角上又精细的绣着暗红色的祥云图案,两条小拇指粗细的红线穿过三角垂至裙摆,一阵风吹过,红线随风飘舞。
    她外罩一层淡蓝色宽袖外袍,白色的里衣袖子盖住一半的玉手,活活地将她的那份活泼给压了下去,端庄中,透着些许江湖中人的随性,随性中,又可见大户小姐的雅致和高贵。
    “公子日安。”少女温婉的声音恰若空谷幽兰,静静的,稳稳的,不急不慢,“小女楼玉歌。”
    上官浩南走进小亭,朝楼玉歌歉意笑道:“抱歉,打扰你了。”
    “没有。”楼玉歌纤细的玉手按压琴弦,随意地拨了一下,令上官浩南有一丝落寞,“你没有打扰我。是我无心弹奏,反倒辜负了这月牙琴。”
    见上官浩南视线在月牙琴上多逗留片刻,显然,他是认识这把琴的,楼玉歌双眸中快速闪过一道亮光,继续说道:“倘若公子真觉得对不住我,不如……还我一首曲子,可好?”
    “好。”上官浩南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楼玉歌挪到一边,美眸状似无意地往亭外扫了一眼,眼中的精光令躲藏在暗处看笑话的人吓得赶紧离开月牙湖。
    正在这时,一阵清幽的琴声从上官浩南指尖生出,楼玉歌惊讶回头,看向上官浩南。
    是自己刚才随手乱弹的曲子?不……不对!他居然在自己曲子的基调上,融进去了他自己的东西。不同于自己的茫然,听似一样的曲调,在他的指下,演绎出一种飘逸,似明月清风,时而清越,如玉泉倾斜,时而激烈,如万马奔腾。
    同样的一首曲子,却因为抚琴者的修养和心性的不同,弹奏出不一样的意境,难怪,这么多人对他充满着好奇!
    怎么能不好奇?单单一条—是小姐的未婚夫,就足够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心了。
    楼玉歌的目光从上官浩南肩膀上一晃而过。他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肩膀处,裂了一个口子。
    昨晚,阿云如此试探他,而他,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这一条,又怎能不令人好奇?
    这个人身上,透着一股太过恬淡的温暖,反倒令人无法猜透他的喜怒。
    随着琴声渐止,楼玉歌收敛了心中的想法,正欲开口,一阵诡异的“嘶嘶”声音,方才被琴声压住,她一时间居然没有察觉到。
    楼玉歌警惕地侧身,挡在上官浩南身边,循着声音,朝亭外看去。
    上官浩南按压在琴弦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桃眸微微染上一抹惊喜。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越来越响,楼玉歌用内力吸起地上的落叶夹在指尖。
    注意到她的动作,上官浩南环视一圈亭外四周,心中暗暗得了一个结论,果然,峰上的人内功修为都令人敬服,这里,岂止只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是它?”楼玉歌惊讶中,带着一丝无奈。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七彩石鸾小路上,惊现一条长至一米五左右的怪蛇,而蛇腹,刚是雪白的颜色,蛇身通体黑色中夹杂着两三个白圈。这蛇,是前年小姐下山在拍卖会上买得的。
    这蛇也奇怪,幽深的黑色眼瞳极具灵性,却也顽皮。毒性也极大,运回来的一路上,咬死了两个功夫不弱的下人,小姐起初还有性子驯服它,后来,小姐听说玉儿在做一棵假的木棉树,便跑去打下手,慢慢地,就把它给忘了。
    一年前,看守这蛇的下人离奇死亡,蛇也不知去向,当时,所有人都在忙别的事情,也没人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就随它去了。
    不想,它居然还在山峰上。
    楼玉歌心里估量着怪蛇的体积似乎又大了一点儿,并未发现,蛇的嘶叫声中,透着一丝欢快。
    上官浩南不慌不忙地起身,越过楼玉歌,朝亭外走去。
    楼玉歌看了看蛇,又看了看上官浩南,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他的举动,选择静静地看下去。
    月牙湖边上,藏在树上的贺兰静怡好奇地瞪大眼睛,藏在手中的银针散发着阵阵寒光。
    忽见怪蛇似乎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快速爬到上官浩南身边,朝他受伤的手臂张开血盆大口。
    贺兰静怡正要动手,谁知,下一刻,怪蛇居然乖巧滴合上嘴巴,扁扁的蛇头舒服地在上官浩南的手臂上蹭蹭,像是在……撒娇?
    楼玉歌惊讶得拧紧眉头。
    贺兰静怡则暗暗地放下玉手,将银针藏在袖中,慢慢扶着树,站起,笑眯眯地锁住上官浩南,眼中的玩味,引来上官浩南的抬眸。
    上官浩南抚摸怪蛇头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没有等到上官浩南的抚摸,怪蛇委屈地嘶叫着,光滑的蛇身绕着上官浩南,欢喜地转了两圈,最后,乖顺地在上官浩南的左侧盘成盘,舌头直勾勾地仰视着上官浩南,吐着芯子。
    一蛇一人,同样直勾勾的目光,一个具有讨好,一个则充满着掠夺。
    楼玉歌顺着上官浩南的目光看过去,待看到藏身在树上的贺兰静怡时,唇角不自觉地裂开一抹笑意,抬脚的瞬间,脚却僵住。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没有武功的上官浩南,居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姐的存在?是巧合?还是……
    楼玉歌若有所思地看向盘在上官浩南腿边的怪蛇。
    这条怪蛇,似乎认得上官浩南?怎么会?可是,怪蛇对待上官浩南的态度,分明就像是臣服在主人脚下的宠物一般?
    上官浩南……没落的上官家少主……
    楼玉歌的秀眉微微蹙起。
    这个人,远远没有他表面上的这么简单!如此温和的一个男子,怎么会驯服一条连小姐都无可奈何的毒蛇?
    半炷香后……
    贺兰静怡高兴得两眼散发着亮光,一蹦一跳,跟在上官浩南右侧:“上官浩南!刚才,你见到的那个,是楼玉歌,是不是超美的?”
    上官浩南的左侧被怪蛇占据,光滑冰冷的蛇身在地上蠕动爬行,蛇头到上官浩南腰侧的高度,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训练过,蛇的本性是贴着地面爬行,只有受到威胁时,才会故意支起庞大的身躯,企图在气势上威慑对方。
    见上官浩南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怪蛇的头,以示奖励,贺兰静怡眨了眨眼,立马也将头伸过去。
    上官浩南的桃眸扫了贺兰静怡乌黑的秀发一眼,目光在她红色的发带上停顿片刻,继续往前走。
    “切!小气!”贺兰静怡撇嘴嘟囔一声,快速追上去,没一会儿,就忘记了刚才被拒绝的事情,欢喜地继续嚷嚷道,“昨晚,你见到的那个很可爱的……呃……就是很容易被骗哭的那个是铃铛,她可是很厉害的。另外一个,你在外面见过的,那个是古月。还有,昨晚的那个是阿云。不过,大家都习惯叫他少爷。”
    上官浩南点点头。
    玉指戳了戳鼓鼓的腮帮子,贺兰静怡两眼眯成了一条缝隙:“我是贺兰静怡。你要记得我!记得,我是贺兰静怡!”
    上官浩南侧眸,看向贺兰静怡,表情认真到不行。
    他认真的表情让贺兰静怡一阵郁闷,还有些婴儿肥的两只手捂住脸,抱怨地嘟囔道:“我就知道,每次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每次都不认真地听我讲话。不公平!不公平!明明,你能对玉歌笑,对阿云笑,就是不对我笑。切!小气!”
    上官浩南眉头因为她的嘟囔微微皱了一下,脸颊意外腾起一抹可疑的红晕,等云音放下手,朝他看过来时,上官浩南一本正经地再度掏出订婚信物,又淡又冷地说道:“贺兰姑娘。”
    贺兰静怡看了铜钱一眼,往后大大退了一步。
    “贺兰姑娘……”上官浩南向她靠近一步。
    于是,贺兰静怡又退一步。
    上官浩南眉头抽了抽,这次还未张开,贺兰静怡直接往后连退三四步。
    上官浩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贺兰姑娘!上官家如今没落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上官浩南这一辈,更是穷困潦倒,无家可居,无亲可依。上官浩南独身一人漂泊惯了,可贺兰姑娘是贺兰老爷掌心的明珠,怎么能和在下受这种苦日子?倘若,贺兰老爷不在云峰,还望贺兰姑娘代为转达,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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