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长又窄的过道里,回荡着贺兰静怡欢快的歌声,她驾车就熟地拐进一个个模样相似的过道。
狭窄的过道墙壁上,搭建着一个个小型的观望台。
三楼的高度,把天时地利发挥到了极致!
哪怕有敌人冲破了外面的层层防守,这里的过道宽不足以同时容纳三人并排走,就算敌人腿脚再利索,被过道的宽度牵制住了速度,再加上一览众山小的眺望台,纵然是耽搁一丁点儿的时间,都足贺兰峰的人反扑,把敌人一网打尽。
上官浩南收回目光,跟着贺兰静怡转了一个弯儿,绕过令人窒息的长长拐道,入眼的,竟然是一个无比宽敞的院子。
只见土白色的墙上镶着古色古香的镂空窗户,窗户的下面由漂亮的红色灯笼挨着墙角每隔五十米圈了一个花圈,花圈里面竖着迎风摆动的竹子。
那些灯笼,高约五十多厘米,和湖泊的巨龙一样的材质,上面细细的用银针刺出一个个针孔,烛光从里面打出来,竟然汇成了四面皆可观赏的昙花。
原来烛光被人利用起来,也能演绎出这种美轮美奂。
想必,这样的绝技也是出自那位姑娘之手吧?
上官浩南心中对这位神秘的女子有了一丝好奇。
两人正走着,突然,贺兰静怡拉住上官浩南的手,往后退。
同一刻,“噗通”一声,一人从天而降,狠狠摔在地上。
“噗—”消失了一整天的古月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在灯火通明的院中,飞溅在地上的血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清脆的笑声飘来:“咯咯咯……小姐!你回来啦!”
从月亮门跑出的少女大概十三、四的样子,里穿暗黄色的裙子,外衣的袖子长短只到肩膀下面,好似花骨朵一般的皱褶呈浅碧蓝色,而她的袖口则用两根长长的红色布条紧紧束着,露出一双葱白的小手。乌黑的头发简单地挽成两个花骨朵,又用红色的头绳绑住,可爱又简单的打扮十分讨喜。
少女欢喜的笑容在看到地上吐血不止的人时,瞬间转为惊叫:“古月!你怎么了?这趟差事不是很容易吗?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呜呜……来人呐……”
“铃铛……”古月出气没有进气多,软软地瘫在铃铛的怀里,笑得一脸满足,话未说完,一股殷红的鲜血就先从嘴里流出了出来,铃铛一见,哭得更凶了。
“不要!古月,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呜呜呜……来人啊!呜呜呜……少爷!古灵,来人呐!呜呜呜……不要死……”铃铛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害怕地紧紧抱住古月。
“咳咳咳……铃铛……答应我……”古月一脸虚弱。
“我都答应!什么都答应……呜呜呜呜……可是,你不要死……不要死……呜呜呜……”铃铛泣不成声。
“答应……我……过几天的食宴……咳咳咳……一定……要帮我吃够本……”古月说得断断续续。
“呜呜呜……古月……不要……”铃铛着急得不得了。
听得有些不忍,看向贺兰静怡,谁知,她笑眯眯地盯着叮当,也不上前救人,一幅看戏的悠闲。
“等、等一下……”古月嘴角血流不止,却突然抬手,推开铃铛,眉头不满地一挑,“等下,我挪挪,你再继续哭,有点儿硌得慌。”
铃铛可怜兮兮地哭着擦泪:“呜呜呜……什……什么?”
“瑕疵品就是瑕疵品啊。”古月吐着血无限感慨,一手环住铃铛抖动的肩膀,一手抓住滑到腹部的匕首,重新插到心脏的位置,然后,咧嘴一笑,敞开怀抱,“好啦,来来来,继续,继续。”
上官浩南的眉角抽了抽。真够淘气的!
那匕首,原来是个玩具,看似尖锐的匕刃,其实是软的,一旦碰到硬物,便会自动缩回匕首的柄里。
“可恶!讨厌……呜呜呜……”铃铛一把推开古月,方才,哭太凶,虽然,知道自己被骗了,一下子竟然收不住了。
“嘿嘿嘿。”古月嬉皮笑脸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拔出匕首,递到铃铛面前,晃了晃,“好玩不?就是拿着硌手得慌,玩得也不尽兴,你哪天也做个来玩玩?”
铃铛哽咽着,玉手指了指古月嘴角的血迹,噙着泪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惧意:“那、那这个是……”
“哦?这个啊?”古月舔了舔嘴角,笑道,“新研制出来的糖丸,可好玩了,一咬破,嘴里甜甜的,但是,看着好像是吐血了一般。”
上官浩南有些无语。
“傻瓜铃铛!都被骗多少次了?还上当啊!”贺兰静怡见怪不怪地一叹,拉起上官浩南,从那两人身边绕过去。
古月拿着假匕首,笑嘻嘻地戳戳心脏,戳戳腹部,戳戳额头,看得叮当又哭又笑:“不要玩了啦!看着好可怕!好了啦……还玩……呜呜呜……咦?小姐呢?古月!我真的要生气啦!不玩了啦……耶?刚才……是不是……有陌生人走过去了……呜呜……呜呜……还玩!”
贺兰静怡拉着上官浩南,走出院子,快走到自己住的阁楼时,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在在门口。
门口的灯笼随风摇摆,少年清俊的脸颊一会儿隐藏在黑暗中,一会儿又忽闪出半面脸颊,冰霜做的表情让人无法猜出,他究竟在这里等候了多久。
贺兰静怡眼前顿时一亮,松开上官浩南的手,朝少年欢喜地跑过去:“阿云!”
阿云一双忽闪寒光的双眼比山上的温度还要低,一袭青衫墨色,晕染出几朵深浅不一的木棉花枝,袖口透出隐隐约约的白色纱布。
他走在清风中,缓步下了台阶,右手缠绕的白色纱布上,绘画着暗红色的水波纹样,诡异的花样,一路缠过他的手背,消失在他的袖口里。
走到贺兰静怡面前,他一个行礼,寒眸因为贺兰静怡的回来,而染上一丝不经意的温柔:“回来了?”
“嗯。回来了!”贺兰静怡抿嘴抱怨,“哼!下次,这样的小事,可别再让我出山了。”
阿云朝贺兰静怡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随后,冰冷的目光落在上官浩南的身上:“上官公子日安。”
上官浩南心中明白,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怕是已经彻彻底底地把自己调查了一番。
上官浩南面色未变,朝阿云作揖道:“云公子。”
阿云目光在上官浩南身上逗留片刻,转身,朝上官浩南冷冷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
“好啊!”贺兰静怡连忙应声,冲上台阶后恍然想起上官浩南,扭头,正欲说话。
阿云清冷的声音恰好响起:“我会给上官公子安排个舒适的房间。”
“好的哦!”贺兰静怡兴奋地尖叫一声,头也不回地冲进大门。
“噔噔噔!噔噔噔!”贺兰静怡上楼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噔噔”地,脚步声慢慢消失。
呼—
寂静的夜晚里,一阵夜风卷起阿云两人的衣摆,贺兰静怡淡然含笑,桃眸中,笑意轻柔。
贺兰静怡的脚步声一消失,阿云浑身散发的冷气,竟比方才还要寒上几分,刀子般的目光冷冽地,从上官浩南身上一晃而过,倏地伸手,拉住上官浩南的衣襟,用力一扯。
随即,“撕拉”一声,素衣被人撕裂一个口子,露出上官浩南肩膀后面的黑色花纹—飘逸的花纹龙飞凤舞地勾勒出一个“上官”二字。
阿云松手,往后退了半步。
上官浩南抬手,不慌不慢地拉拢衣服,遮住肩膀,掩去花纹。
“阿云公子还有什么需要检查的吗?”上官浩南轻声问道,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
阿云的寒眸倏地收紧。
方才阿云那一下,若放在旁人身上,必定会恼羞成怒。而上官浩南,却还能云淡风轻地笑着说话,这人,挺能忍的啊!
阿云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情起伏:“既然上官家祖训:后辈生生世世永不入朝、永不敛财。那上官公子在依循祖训的基础上,本本分分地和小姐过日子就好。一路周波劳顿,上官公子只怕已经累了,我带公子去歇息。”
安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官浩南顺着阿云的手的方向看去,是贺兰静怡的阁楼。
贺兰静怡的阁楼一共四层,三面环抱式的阁楼中央,是偌大的院子,院中不知从哪里来引来的水源,打造了一个曲线如同八卦阵的水景。
池中,水深大约不足半米,水中遨游着几条价值不菲的金色龙鱼,波光粼粼的水底,摆放着奇特着各种颜色的鹅卵石。
水景两边,种植着几株桃树和绿色植被,葱绿中,左右水边各摆放着一个用上好玉石手工打磨而成的白玉圆桌。
白玉桌旁边,灯亭里莲花形状的灯台,散发着神秘的蓝色烛光。
一阵夜风吹来,若有似无的花香中还带着清脆的铃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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