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落了雪,雪后初晴,我嚷著要去梅園去賞梅,塔瞻陪著我,梅園的梅怒放,
“覓梅花信息,擁吟袖,暮鞭寒。自放鶴人歸,月香水影,詩冷孤山。等閑。泮寒晛暖,看融城、御水到人間。瓦隴竹根更好,柳邊小駐游鞍。瑯玕,半倚云灣。孤棹晚、載詩還。是醉魂醒處,畫橋第二,奩月初三。東闌,有人步玉,怪冰泥、沁濕錦鹓斑。還見晴波漲綠,謝池夢草相關。”我吟道,周密的木蘭花慢,朗朗入口,很是清新。
“白鷗問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時,何事鎖眉頭?風拍小簾燈暈舞,對閑影,冷清清,憶舊游。舊游舊游今在否?花外樓,柳下舟。夢也夢也,夢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黃云,濕透木綿裘。都道無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蔣捷的梅花引,也是讓人以為是易安姑姑的作品呢,清冷的愁緒,總是南宋詞人的共同特點。
“我夢唐宮春晝遲,正舞到、曳裾時。翠云隊仗絳霞衣,慢騰騰,手雙垂。忽然急鼓催將起,似彩鳳、亂驚飛。夢回不見萬瓊妃,見荷花,被風吹。”這首風蓮和那老蘇的明月都是獨一無二的。我解開大氅,給了塔瞻一個眼色,他明白,我們曾經在這梅海中飛過,我還要飛。
他一摟我的腰,輕快地,如雙飛燕子一般,我們在梅海中徜徉飛翔,他腳輕點著梅樹的頂端,梅樹上的雪一震,爆出了些白色的雪霧。
“我要去那棵樹。”我指著前方,讓塔瞻帶我去,塔瞻一蹬樹尖兒,我被輕盈地帶到了我指著的樹上方。旋即,我在空中轉了幾圈兒然后飄然落地。在那梅樹旁站定。
“好玩兒嗎?”塔瞻問我。
“好玩兒。奴婢很喜歡。”我的那身團花小襖在梅林的襯托下更顯著清雅毓秀。
“你真美!”塔瞻摟著我,貼著鬢和我耳語。
“我嘴黑,心腸壞。”我說道。
“你嘴會好的。”塔瞻說道,他的一只手握著我的手,他的手是男人的手,剛毅的青筋隱約可見,紫銅色的手背,慢慢的向著古銅色過度著。他不適合這梅園,他是曠野中天神豢養的孩子,若是那匹神駿沒有死的話,它最好的主人就是塔瞻,可惜那匹馬已隨風而逝。
我的雪白的小手撫摸著他的大手,變成了巧克力夾心餅干。
他拉著我的手在梅海中穿梭,很快找到了我的大氅,他給我披上大氅,然后拉著我去馬廄解開紫云的韁繩,把我放到他的馬上,紫云也和我親昵,因為馬是可以有記憶的。它記得我。塔瞻順勢騎在了紫云的鞍子上。一路嗒嗒地出了納喇府。
風兒呼嘯地,冷風讓我的臉如刀割,我叫他停住。
我拽出了衣襟里的帕子圍在了臉上,這樣就好多了。塔瞻呢,因為在新疆待了那么多年,京城的冬天就變成了他的秋天。
紫云迅速地出了城門,蹄子狂奔起來,一定是去那兒,一定是那兒,我和塔瞻的地盤兒。
一路疾馳,紫云發達的肌肉繃緊釋放出驚人的爆發力,我不禁大喊大叫起來,酷……。
我們在蝶夢原停了下來,我在一片白雪覆蓋的平坦地方跑了起來,速度不快,雪不淺。
“塔瞻,我給你打電話!”我喊著。
“什么是電話?”塔瞻問我。
“我說什么,你就說什么。”我說道。我無法說明電話是什么。
“喂!塔瞻嗎?”我說道。
“喂!塔瞻嗎?”塔瞻說道。
“停,不是,你應該說你是楚才嗎,或者像和我說話一樣,就是在空氣中就能傳遞聲音。”我解釋著。
“喂!楚才嗎?”塔瞻說道。
“我是楚才,我愛你,塔瞻!”我喊著。
“我也愛你,楚才!”塔瞻說道。
我跑向他,沖進他的懷里。
“對,這就是打電話。”我說道。
他樂了,他不明白什么是電話,他以為就是兩個人走遠了然后喊話就是打電話呢。可笑。
我們在雪中印著大字,我教他在雪地里用身體印著love
他問我這是什么,我說這是一種語言。表示愛。
我們玩了很久,相約等開春來騎自行車還有放鷂子。就是帶響的風箏。
我們一路回來的時候,正看著王爺的大隊人馬從納喇府里出來,我要下馬,塔瞻不讓。王爺賭氣走了。
我們這種相見連誤會也不算,但是我好像挺想讓他吃醋的。
回了府,吃過晚飯,我和塔瞻到那重新修整的浴室里,也許是我勾引的塔瞻,或者是他勾引的我。我幫他脫去外衣,并把里衣褪到肩膀以下。露出練武之人的精煉結實地驅體在燭光下泛著銅紅地光芒。每一寸肌膚都是緊繃繃的。讓我呼吸有些急促了,哪有心去沐浴呢,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塔瞻,花癡病又犯了。我幫他解辮子,納喇府的浴室沒有王爺府的大,不能在里面游泳,只能泡澡。他在水里憋著氣,過了一會兒他探出腦袋,如一條出水的蛟龍。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打落帶肌膚上,濺起一片晶瑩,使得這美好的身體更加的性感撩人。
我細滑似雪的肌膚閃著螢光,我要把他比下去,我下了水,慢慢地向他走過去,身子劃過水面泛起了漣漪,猶如一條姣好的閃著銀鱗的雪魚,我闖進他的懷抱,我的黑唇印到了他的唇瓣兒上,他驟然變成了貪婪的青蛙王子,吮吸著我唇上的水珠。我雙腿環著他的腰,他雙臂托著我的身體,我的雙臂環住了他的脖頸,我的黑唇在他的唇舌間糾纏。他起身保持著這樣的姿態,把我抱到了那間曾經的喜房。那喜房基本上保存了原貌,只是重新換了喜幛和被褥。
我們在那張床上魚龍交融,盡情地行著魚水之歡。軟玉溫香間,充滿著塔瞻男人的粗暴,和我嬌喘不止的渴望。
“啊!你咬我做什么?”塔瞻說道。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說道。我們六年多沒有見面了,我們的人生也因為這六年改變了。不是在做夢吧。
“啊!你為什么咬我。”我喊叫。
“你沒做夢,這是真的。”塔瞻笑了,他很少笑,我用手把他臉上蛻掉一半的皮給撕下來,要不耷拉著影響他冷峻的形象。
紅燭都燃盡了,我們方睡去,在紅綢被子里,我是他的白貓,他很小心,他怕他的手太粗糙碰傷了我的肌膚。誰讓我犯花癡,我認了。
第二天,王爺沒有來,他一定生氣了,剛有些暖意的局面又被我犯花癡給打碎了。
緊接著過年了,我和塔瞻去逛廟會,在一個小攤上我看到了唐代的孫過庭的《書譜》。我看著寫得挺好的,就買了。
有一天,塔瞻讓我去他阿瑪額娘那兒去,我沒有去,我就說我要去容熙那兒里,此時馨兒已經回來住了,但是馨兒隔幾日一定要去蘭兒那住,兩頭住,福柔也知道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融化時間帶來的疏遠的。只有等待了,等待時間給這家子人療傷。
我并沒有去容熙那兒,我腳數著步子,從納喇府到王府的步子我都能清晰數出來。
又來到了那兩個石獅子,門房一定是去告訴王爺了,我等著,還是那身王爺給我的小團花小襖,因為納喇府上沒有太多錢可以做新衣服,一直穿著。
“楚才,你別等了,王爺進宮了。今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門房出來告訴我。
真的假的。
“我是來看太妃的。請太妃出來行嗎?”我求著門房。
門房又去稟報。
“太妃請你進去。”門房這回說出點兒我愛聽的話。
我徑直去了太妃房里,太妃房里還是那般,她沒有子嗣,所以過年和平時一樣,沒有人來看她,我來了,她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奴婢給太妃請安!”我說道。
“快起來,楚才,你可想壞我了。咱們可不走了,就在我屋里待著,誰說你什么我就和她們拼了。”太妃幾乎是喜極而泣。
“太妃,你別生氣,奴婢只是最近事情多,所以沒來看您老人家,都是奴婢的錯。”我說道。
“我不管誰說什么,這回我發話,以后你進府來,誰敢攔,我就奏請皇上剁了她們腦袋。”太妃這是真心的。
“奴婢以后時常來看望你,你可要保重身體。”我說道。
我和太妃嘮了很久,還在太妃屋里吃了飯。我還給太妃講故事解悶兒,連太妃身邊的丫鬟都說我神,因為太妃很久沒樂了。
“孩子,今天就別走了,在我屋里住。”太妃留我。
“太妃,我只是不能留在府里了,太妃奴婢有苦衷的,請太妃原諒。”我說道。
“孩子,你們鬧歸鬧,可別疏遠了咱們娘倆的情分。”太妃一口一個孩子,一定是想讓我當她的女兒。我也不避諱,我向來不避諱。
“那孩兒叫您一聲額娘。”我跪下給太妃敬茶。
太妃眼里閃著淚花,激動得手發抖。心里一陣暖流。
“好,好,我老了,還來個女兒,我高興!”太妃撫摸著我的臉,給了我一柄小如意,大小如大拇指那么大,羊脂玉的如意,晶瑩剔透,配著金項圈,簡直就是天賜的禮物。
“這是我當年的嫁妝,都幾十年了,樣式也舊了。”太妃說著,這么大手筆的禮物,還說不好,這能不能讓人活了,真是炫富炫得低調。
“孩兒寫過額娘!”我都笑開花兒了,太妃給我戴上項圈兒,底下的如意和項圈相得益彰,我粉白的小臉兒上又露出了光彩。
“孩兒祝額娘福壽綿長,吉祥如意,事事如意,萬事如意!”我說道。
王妃讓我坐到她身邊,下人們無不艷羨。
“太妃,我……”我不知道怎么說。
“想他了,那就去看看他,他好像病了。好幾天沒過來請安了。”太妃說道。
“謝太妃,孩兒就去看看,改天一定來看太妃。”我說道。從太妃屋里出來。有些躲閃著向王爺屋里走去,誰知見到我的下人,各個都嚇飛了,連個說風涼話的都沒有,跑得比兔子都快,是瓜爾佳氏散播的謠言嗎?這可真是人走就成妖。
我敲了敲他的房門,房里有燈光,他根本就沒去宮里,只是不想見我罷了。
我又敲了敲,也沒個人搭理。
算了,自己進去好了。
我推開房門,挑著棉門簾子,進入到屋里,王爺站在地毯上發呆,桌子上一桌子菜,沒動多少,我輕咳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你來干什么?”王爺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奴婢給王爺淘換了一個好東西。”我從懷里拿出來孫過庭的《書譜》,給他。
他先是不接,后來我硬塞給他,他接過一看,冷笑了幾聲。
“這是你臨摹的?”王爺說道。
“當然不是了,這是我在廟會買的,我覺得寫得不錯,我就買了送給你。”我說道。我也知道不是真跡,真跡都在皇宮里,我哪里能買得到呢,再說了也買不起。
“這不是真跡。”王爺說道。
“那上面有很多紅章。應該是傳承有序吧。”我胡說。
“你買的是后人仿的。”王爺說道。
“仿的也不錯呀,我覺得好看。”我用手摸著我胸前的如意,顯擺起來。
“這是他送你的?”王爺很生氣。
“我干額娘送我的,我干額娘是誰你知道嗎?”我賣關子。
“是他的額娘?”王爺有心宰我。
“是太妃。太妃給我的。好看不?”我調皮地說道。
王爺看到我那玩世不恭的樣兒很生氣,但是也發作不起來。
“王爺,你沒吃飯呢吧,奴婢陪你吃,我剛在太妃那兒吃過了,我就陪你吃。”我說道。
“你能氣死我。”王爺無奈,想把腦袋往墻上撞都解釋不清我這個妖精是怎么回事兒。
我強迫他坐在桌子旁,看桌上的菜有的已經涼了。我就讓織云傳廚子再上些熱菜。
“就叫一盤餃子吧,我吃不下。”王爺吩咐。
織云去了,從云給我送了杯茶,然后也是嚇得退了下去,我跟著她下去,在下人的房間里,看到了若云還有依云。
“楚才,你怎么還敢來,你能把大家嚇死。”依云說道。
“我怎么就不能來。我又不是妖精,是不是側太妃說我是妖。”我說道。
“那倒不是,你知道嗎,王爺自從你離開王府后,就性情暴躁,有兩個下人因為說了你的壞話,就讓王爺給關進小黑屋了,都死了。現在下人們都不敢聽你的名字。你怎么還敢來。王爺說了,以后關于你的事兒,只有王爺讓說時才可以說,否則就是死。”依云說道。心突突地跳著,她不確定我今天出現在王府的事兒會不會被她給傳出去。
“自欺欺人!”我轉身走了,來到了王爺身邊,他一直和我保持著距離,好像和我決裂似的。不過我不在乎,我就是來看看他,看他好不好,若是不好就把他哄好了。
“聽說王爺最近心煩。”我說道。眼斜著用余光打量著他,一張俊臉有些憔悴,一定是那天他等我多時,我和塔瞻去了蝶夢原惹惱了他。我不想解釋,解釋他能宰了我。
“烏云珠看了你這樣會難受的,王爺你得吃飯。”我說道。
“妖精,你這個妖精,嘴好了,你又變了,你這心腸是蛇蝎做的?”王爺用手掐住了我的脖頸。
我伸著舌頭,不說話,喘不氣來了。他松手。
“你得吃飯。”我說道。咳了幾聲。
“你還有臉來,你還有臉活!”王爺咆哮著。
我走到內室拿起了鴛鴦枕出來,讓他打著出氣。
“往這兒打。”我喊著。
王爺一拳把枕頭打了個窟窿。里面的瓤一下子傾瀉下來,花花地落了地。
我把枕頭放到地毯上踩變了形,口里咒罵著。
“楚才,看你以后還張不張狂,打死你!”我喊道。
“你打它干什么,是我要出氣。”王爺莫名其妙。
“王爺,往這兒打!”我指了指我的腦袋。
王爺舉起了拳頭,但是沒有砸下來,我不管他是否打到我,我就是一倒,倒在了地毯上。
“我還沒打呢,有你這樣的嗎?”王爺一臉黑線。
“反正打到了。”我哼哼著。
下人抬進來食盒,看到我們這樣子都嚇跑了。他們這是怕看到我,看到了說出去了就是死。
我咯咯地樂。王爺單膝頂著我的腿,想揍我,但是我知道他不會的。
我一滾,就從地上爬起來,坐在桌子旁。
“你耍賴。”王爺說道。
“我不耍也賴。”我說道。哈哈。看他生氣挺過癮的。
然后我臉一變,打開食盒,拿出來他要的一盤三鮮餃子。拿出蘸料,我夾了一個餃子蘸了些蘸料,送到他的嘴邊,他剛要張嘴,我就戲謔地收回筷子把餃子送進了自己的嘴里。
“你!你!”王爺氣道。
“我……我……”我笑呵呵地,逗他高興,我來此就是為了這個。
“筷子是我的。”王爺說道。
“若云,再拿雙筷子來。”我說道。
若云好像是飛出去的。看來依云所說一定是真的。
我放下筷子,拿手捏了個餃子,蘸了些蘸料,喂給王爺吃,王爺不吃,我就哄著他,他終于握著我的手腕吃了那個餃子。
“你怎么那么臟,還用手。”王爺瞪著我。
“若是這世間沒有筷子怎么辦。”我說道。
王爺無語。
若云如風般把筷子遞給了我之后就一溜煙兒跑了。
王爺不吃,讓我喂他吃,我答應他,他現在心浮氣躁,隨時有宰人的可能。
王爺吃完了餃子,我給他沏茶去。
用的是紅茶,檸檬,和百合花。滿屋子飄香,王爺看著我泡的茶,心里的怒氣消了一半兒。
我這碗是甜菊葉和金盞花。
“嘗嘗。”我說道。
我們喝過了茶,我起身要走了。
王爺本來是要說什么的,后來就不說了,欲擒故縱,我走了。
回到納喇府,塔瞻他們已經回來了,看到我的項圈兒,塔瞻猜出了幾分。
我不想解釋,解釋不清。我就到自己的屋子里休息了。
就這樣,我時常去看王妃,也會去調戲一會兒王爺。
春天來了,我想偷走我的自行車,可是被王爺發現了。
“這是我的自行車。”我說道。
“什么都不是你的。”王爺一臉的冷漠。
“那我借用一下我的自行車。”我說道。
“和他去騎車是不是?”王爺說道。
“嗯。”我說道。
“我會生氣的。”王爺說道。
“等我讓德林做個四人同騎的自行車,到時我,塔瞻,你都可以一起騎了。”我說道。
王爺一臉的驚訝,不知道我是不是瘋了。
“王爺,這樣吧。先借我自行車一用,我讓德林再做個更好的,到時我和王爺騎新車。”我說道。
王爺沒答應,嗐!
最后,我和塔瞻夜里來到王府,偷走了自行車。
春天,五月來了,王爺去陵寢監工十天,我和塔瞻去蝶夢原騎車,放鷂子,野水閑云一釣蓑。
遠處是波光鱗鱗的淺水窄溪,溪邊盛開著想留住春天中最后的一抹暖意的各色野花,再遠處就是盛大花海。
塔瞻最會釣魚了,他給我釣了兩條小魚,因為溪水里的魚太小,吃不了,我就放生了。
我們在花海里嬉鬧,我采了些野花兒,裝扮了一下我的火麒麟自行車,車筐里滿是招蜂引蝶的野花,我們在蝶夢原騎著車,一路帶著白色和黃色的菜粉蝶兒。塔瞻很快就會騎了,他馱著我。我在他身后和他打電話。手里還放著鷂子。簡直是閑云野鶴。
六月,王爺回來了,我又去王府騷擾他。他對我既恨又愛,我時常弄得他發瘋抓狂。
我有一天和塔瞻去王府里偷草莓。被發現,塔瞻藏得好,我被發現了,那個侍弄草莓的下人,看到我提著一籃子草莓,嚇得瘋跑。
“她們怎么看著你就跑。”塔瞻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我半人半妖。她們害怕我。”我說道。吮著一枚草莓,弄得滿嘴是紅汁兒。
塔瞻帶著我在王府的屋頂上跑了一會兒,然后過了墻,侍衛看到了我們,但是他們是什么成色的,他們只有聲音可以被我們聽到,人是近不了我們的身的。
好刺激,我和塔瞻晚上的時候,弄了床被,在屋頂看星星,像從前一樣,這回是一籃洗好的草莓,我們邊吃邊看星星。
快到七月了,天氣熱了起來,我穿著薄綢褂,露著腿,凌波微步到了王府,街上的人也沒看清我穿什么,就看一陣風吹過。我就不見了。我在居云喘息。有個下人看到了我,跑了。我遠遠看到她跑得飛快,撞了珠赫,珠赫給了她一個耳光。
珠赫向我這邊看過來。
她走過來。那氣勢就是不甘心。她以為我走了,王爺就能喜歡她。她還是沒有得到過他的心,王爺的心被世俗給包裹了一層,我現在也難以進入他的心里了。自從我離開王府,我和王爺之間就有了一道深溝,我知道王爺還愛著我,但是世俗,人言呀。
“妖精,你怎么又來了,我們這王府都做了法事了。”珠赫說道。
“我怎么就不能來,我現在可是太妃的干女兒。我現在有地位。”我說道。我大言不慚。
“我呸!你太可惡了。等我兒子長大了,我就讓他宰了你。”珠赫說道。
“可惜,我死不了。”我說道。輕笑了一下。從居云下來,一路凌波微步竄進了大書房。
進入那里的一瞬間,我呆住了。因為大書房里的墻壁上掛滿了畫兒,但是都用綢子蒙住了。我拽下了綢子,一共十五幅,全是我的喜怒哀樂。是王爺給我畫的。我沒有想到,我怎么這么狠心。
我離開了大書房。去了王爺的屋里。
看到他,我撲過去。抱著他。房里的那幾個云全都如飛鳥一樣飛出了屋子。
“王爺,是你給我畫的畫。”我說道。眼淚已經止不住。
“畫出來,把不平,把怒氣,把不舍都畫出來。”王爺說道。
王爺一掃我的褂子的開叉,一看我露著腿。很不悅。
“你這是怎么出的門?”王爺說道。
“王爺,我們家鄉全都這么穿。”我說道。
“別哭了,傻呼呼的。”王爺摸著我的腦袋。憐愛起來。
“王爺我來是,邀你去濯魚。”我說道。
“你知道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王爺說道。
“我會天天等你去,你不去,我就等一個夏天。”我說道。
“你偷走了自行車,你偷我園子里的草莓和他騎,和他吃,你說我怎么辦,我還去那濯魚干什么呢,你已經不是我的了。”王爺緊緊地抱著我。似乎在胡說八道,但是還有神志。
“我不理,我不理,我就等你。你不來,我就一直等。”我說完,我掙脫開他的懷抱,出了他的屋子,去看看太妃。
為了去濯魚,我準備了幾天,就是拒絕塔瞻,因為我要白白的,可愛的到濯魚,所以我就勸塔瞻去福柔屋里。塔瞻知道,塔瞻沒有辦法,塔瞻明白,我的心里多么愛王爺,只是他也在自欺欺人。
我每天都去王府取踏云,去濯魚等王爺,每天都去,一共去了十天,只有我一個人,林子里還有野獸什么的,我害怕就在濯魚里游一會兒水。
第十一天,我依然在等。我游了會兒,聽到遠處有馬蹄聲,還有得貴的聲音,太好了,王爺來了。
果然是他。他吩咐侍衛和得貴在遠處,他知道我在,所以不讓他們靠近。
我向岸邊游去,澄澈的水中,有只白魚,一頭美麗的烏發順水漂浮在水面上,我上了岸,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石頭上是我的衣服,我背沖著他,我的目的傻子都知道了。
一個美背沖向他,那誘人的曲線,和雪白的肌膚,讓人以為是玉。水從肌膚上滑下,像是一件透明的衣服從脊背上滑下,陽光打在脊背上的水珠上,閃著光。
我把頭發繞在胸前,露出美麗的脊背和半個美臀。我聽見他脫衣服的聲音,但是他沒有向我這邊走來,而已一下子跳進了濯魚。我突然站起身,他這是在鄙視我。
隨即跳進了水中,我迅速地游向他,我火了,憑什么不屑一顧。
他雙腿在水中來回交替地滑水,快速地逃離我,我追著他,他比我游得快,我潛入水中,他聽著他身后沒有了聲音,回頭看,一看我不見了,他慌了,他轉身游回來,找我。我在水中炸開了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錯愕。一抹擔心不見了,一抹驚訝不見了,我覆上了他的身,用舌尖兒舔著他的唇瓣兒。他身子顫了一下,我的唇離開了他的唇,掃了他的脖頸和胸前的肌膚,只有很淺的一個吻痕,看來很久沒有碰女人了。我心里一陣竊喜。
女流氓會游泳,那就是誰也擋不住了。他迷惑了,我怎么突然不吻了。他愣了一下神,然后閉著眼睛,可笑,屈服了嗎?
我火熱的唇已經發燙,他不再躲閃,他深吻了我。我們糾纏在一塊兒,沒有什么能分開。
“這火是你惹的。”王爺輕聲地說。
“我等你很久了。”我說道。然后又吻上他的唇,欲火無敵。
我們上了岸,在樹林里一塊兒軟地,鋪上了軟席子和衣服。
我的情欲泛濫,這個很可怕,王爺被我纏上了,他很配合,他的汗滴落在我的肩頭。這么熱的天兒,做這么劇烈的運動當然很熱了。直到我們沖向了幸福的頂端。他壓在我身上,好重。
我們纏綿了很久,直到太陽偏西。我們才起身穿好衣服,坐在大石頭上,我依在他的肩上。
“你怕我嗎?”我問王爺。
“很怕,怕你不理我,怕你消失,怕你受到傷害,怕你進攻。你太可怕了。”王爺一臉幸福。
“那么世俗干嗎?臉面那么重要嗎?是不是他們說了什么風涼話。”我說道。
“他們的話都能讓我去死。”王爺說道。
“我愛你就行了,你管他們干什么?”我說道。
“嗯。”他不知道怎么說。一直是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只有等待自己的夫君喜歡自己,若是不幸,她們的夫君不喜歡她們,她們就要古剎青燈的一輩子。他八個妻子,我只有兩個男人,我覺得我還不算好色。
我們就那么坐著,兩顆心怦怦地跳著,看著夕陽隱進遠處的山林。
“我一直沒有帶塔瞻去楚園,因為我知道那兒是我們倆的。”我說道。
“算你明智。”王爺說道。如果我帶塔瞻去,王爺會毀了那里。
“那我們相約楚園,就明天怎么樣?”我說道。
“你還要回納喇府?”王爺很生氣。
“嗯,我不能離開他。但是我也不能離開你。”我說道。
“我怎么變成了你的寵男?好荒謬。”王爺不可理喻地裹緊了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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